什么?！难道对他做这种事就是为了给其他人当垫脚石？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可少年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

  将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那太宰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以后也可以对你做哟。”

  ——喜欢……吗?

  这句话就像跨越了时空向他袭来。

  太宰攥紧了手指,指尖不安的蜷缩着，久米原敏锐的注意到这一点。

  他放缓了步调:“这样吧，其实这个东西也要反复练习,没有办法一下子就作用到他们身上。”

  “说实话我原来也是一时兴起，只是为了帮老板，没有员工的忙啦。”

  “但如果要开始做的话，就做好一点吧。”

  似乎明白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太宰原本黯淡的眸光忽然亮了亮。

  久米原笑了笑,接着说:

  “那就先当我的练习助手，等到[shu]练了之后再考虑其他的，如何?”

  黑[se]的脑袋立刻向下点了点，如同小[ji]啄米。

  没有[bo]澜，没有风[bo]，这似乎就是最好的选择。

  那只小手还按在光[luo]的后背上传递着热度，没有遭到任何抗拒,就好像天生就长在那里一样。

  不知道是只在夜前开放的花朵散发出来的幽香,还是按摩时[ru]霜的味道，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房间里如[chun]天一样生机盎然。

  他们就在淡淡香味中，沉沉睡下。

  【第一次的按摩治疗结束了,你和太宰对于疗效都感到非常好。】

  【太宰是因为身心都得到了放松，你是因为可以随时根据对方的反应而调整策略，进退有度，将一切掌握眼中。】

  【你逐渐发现，太宰更偏向于处于一种相对平衡的状态中，如同最为稳定的三角形，让他觉得自己有所选择,随时可以偏向哪一边去，又很快被另一边的引力拉回。】

  没错，稳定和永恒是几乎所有人都在追求的东西。

  但也没有否定变化的状态，因为它正是建立在禁止的基础上而存在的，两者相对又统一。

  久米原暗暗点头，其实太宰追求的死亡，却只是无数次的濒临，没有真正的到达那个彼岸，对方分明有无数种方法却又傲娇地说要清爽的自杀，不是吗。

  生、死两个大状态，和活着这个中间过程，正是太宰的黄金三角。

  太宰就是不断地在里面探索着，找寻着联系和意义。

  久米原有点想笑，所以太宰才会答应，不给他按摩和给别人按摩的中间选项吧。

  实验到这里显然是取得阶段[xing]的成果了，久米原在心中的“太宰观察报告”上又添一笔。

  但他还有很多疑问，比如，每当送太宰什么东西的时候，表示出那种特意为了他服务，就会引得太宰退避三尺。

  心中逐渐浮现起一个猜测，有关上一轮模拟中，留下的最后遗产。

  【

  在太宰的身上，他最初如人偶一般的割裂感已经消失，如同遮盖他真实面目的迷雾瞬间消弭，取之而代的是一种统一、和谐。】

  【关注到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表情变化，每一缕眼神的[bo]动，都刻进了你的眼中，成为解开谜团的钥匙。】

  【你勾画出的黄金三角逐渐成型，虽然还只是出于平面二维的阶段，但你相信这会变成三维金字塔最坚实的基底。】

  【但要更进一步地探知太宰如蚌壳般封闭的内心，需要寻找更多线索，一片一片组成拼图，看到名为答案的画卷。】

  【但在这探索的途中，却布满了危险的荆棘，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对方察觉，否则，落跑的新郎又会重现。】

  【你独自翻看回忆，从中找到了佐证猜想的蛛丝马迹。】

  【跨过无数时光，在那片名为青森的土地上，堆积着陈旧的记忆，扫去落在其上的灰，轻轻翻开一角。】

  久米原突然想起，在上一轮模拟中，他最后去拜访了太宰治长大的地方，幸运的找到了曾经照料过“小少爷”的女仆，听她讲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而那段字幕背后的回忆，显然被收录到了模拟器中，现在，展开了太宰治幼时的画面。

  那是一片外表筑起了高墙的宅邸。

  经典的仿古风格的设计，那一板一眼的陈旧和迂腐似乎都刻进了搭建房屋的木梁里，散发出不容僭越的味道。

  空气却是清新的，从围墙外的树木飘到小小的庭院内，最偏的一间，小小的男孩正在和女仆们聊着天。

  他背着小书包，穿着西式的学生制服，踩着小皮鞋，规规矩矩地提前在就餐之前坐好，安静地等待一场每[ri]必行的仪式。

  吃饭的时候不允许说话，所有人只顾着优雅地使用餐具。

  小少爷像往常一样沉默着当着摆设，地位最高的父亲只会偶尔瞥过他，又略过去，问其他表现积极的兄长们。

  “……呢？想要什么礼物？”

  他茫然地抬头，被哥哥好心提醒了一下，才发现众人的视线把他一下子团团围住，让他心头紧张又火热。

  父亲要出差，正在询问每一个人要什么礼物，小少爷后知后觉。

  可是，他也不知道，或者说，他不想要，也不知道喜欢什么。

  小少爷抬头，他突然想到了，想要一个蟹[rou]罐头。

  期待的眼神刚出来，却因为思考太久，被善意地强加上“兄长和父亲认为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玩具小狗吧，上次看到……看路边盯着小狗看呢！”

  烦躁的父亲点点头，这就订下了，所有人都知道小少爷喜欢的东西是小狗。

  有一种作呕的情绪向他扑了过来，不可名状的窒息感，里里外外包裹着小男孩，密不透风。

  年迈的女仆那天讲到这里就结束了，以她的视角，则是这样评价：

  “小少爷……从来不会拒绝人呢，是个很有礼貌的好孩子，对吧。”

  因为别人的礼物也是一份心意，照单全收的小少爷因此被认定为好孩子。

  但是，因为得到的都不是想要的东西，渐渐的，对于喜欢这两个字的概念也越来越模糊了，麻木地全部收下。

  而现在，太宰治有了选择，则是在接受到别人的好意之前直接躲起来，这样就不用考虑喜不喜欢。

  这一刻，久米原鼻子一酸，突然好想抱抱那个住在大庭院里的小家伙。

  ——没关系，我会偷偷的，让你重新有选择喜欢或者讨厌的勇气的。

  【你窥得了过去的一角，将其默默藏在心中，循序渐进地进行按摩疗愈计划。】

  【每隔几天，你就会指挥太宰趴下，进行练习。】

  【太宰也从一开始的扭扭捏捏，变得逐渐放纵，[shu]练而自然地说出哪块地方还不[shu]练，需要加强。】

  【每天晚上，集装箱里都会想起你们讨论“学术”的声音。】

  【一个月后，你看着习惯非常的太宰，决定进行下一步计划。】

  【你找上了中也，佯装要实现当初的承诺，中也欣然应许。】

  【因为你提前装作不经意间透露给太宰，此刻，他正在某个角落偷听墙角，敢怒不敢言。】

  模拟场景浮现。

  夜晚，中也的家中。

  “中也，一直让太宰痛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久米原脸上带着忧虑，看向中也：

  “是我的技术问题吗？”

  刚吃饭的时候小酌了几杯的中也还不是很清醒，头顶冒出好几个问号。

  太宰？让他痛？技术问题？！

  他沉默良久，冷冷的晚风从窗外吹进来，毫不留情地拍打在他的脸上。

  “……是太宰要求你这么做的…吗？”

  甚至还有一些咬牙切齿。

  久米原低下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是我自己要求的。”他回答道，“我感觉他好像没有让我继续的意思，是不是…我的技术有问题啊？”

  中原中也瞳孔巨震，这还能又什么技术问题，久米的身体很健康啊！

  一定是受到了青花鱼的蒙骗！

  中原中也觉得，指不定是太宰有什么特殊……

  “虽然我学习按摩也不是为了他啦，但是要提高技术对客人负责一点比较好对吧。”

  中原中也：啊？

  搞了半天原来是按摩啊，果然，他就说太宰这么可能甘愿做下面那个……

  等等，以那家伙把所有工作能推就推的懒惰来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那……现在是让我体验一下对吗？”中原中也吞吞吐吐。

  “没错。”

  中原中也闭了闭眼，是因为太宰治这家伙是不行了，所以才轮到他了吗？

  一股[chou]烟的冲动涌上心头。

  不对，小史莱姆一定是心中有他的！

  他要拿

  出全部的专注，给予比青花鱼专业无数倍的评价！

  “那、开始了哦~”久米原轻声提醒，先是轻轻地揉搓着身体各处，让中原中也逐渐放松下来，习惯他的触碰。

  接着，开始使用在太宰身上得到无数遍锻炼，无比[shu]练的手法。

  中原中也眉头一皱，为什么，为什么他闻到了一股青花鱼的味道。

  悲！是因为久米君的双手，已经被那该死的青花鱼玷污，腌入味了罢！

  躲在墙角，脚都蹲麻了的太宰，暗戳戳站起身。

  他的脸[se]在风云变幻。

  “中也……好硬啊……”

  “使不上力了，太紧了……”

  “你放松一点好不好，让我都痛得不行了……”

  这这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太宰在心里怒骂小矮子真是不知羞耻，专门抢别人的东西享受，完全忘了他自己也总是在按摩中说出奇奇怪怪的话。

  一段时间过去了，太宰治还在听，而且他发现他越听越起劲。

  明明在做坏事的不是他，他却有一种莫名的刺激感。

  屋子里的两人还在继续对话，但他们所做的事却到了尾声，一切激烈的动静都消失了，只能听见两个人的说话声。

  “这就结束了?”

  “嗯，结束了。”久米原气喘吁吁的答道。

  而中也的气息甚至都没有什么变化。

  “中也，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不错?”

  看到中也犹豫表情的那一瞬间，久米原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果然自己的力气还是太小，修行还是不到位。

  都没有让中也感觉到痛，那以后对逐渐适应的太宰，岂不是都不能让他叫出声来?

  他突然感觉有点危机了。

  “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先回去了。”

  得赶紧回家加强一下修炼计划。

  “嗯……”中原中也还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就在久米原马上迈出门的瞬间，中原中也抬头，目光闪烁。

  他问:“太宰那边……怎么说?”

  久米原:???

  当中也说出这句话的开始，一种古怪的气场就包围了他们两个。

  本来是一场名为放松与练习之意的按摩，却有一种不在干正事的感觉。

  仿佛他和中也瞬间沦为了偷偷摸摸约会一样。

  久米原想坦白，现在他不坦白也不行了。

  因为他发现中也的脑回路实在是……过于狂野。

  “太宰他早就知道啊。”

  说不定他现在还蹲在门外呢。

  “啊?”

  知道他还肯让你来?中原中也不信。

  中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房间里面也没有别人，可是他却感到有第三道目光。

  消失的第三人无时无

  刻不[cha]足在他们之中！

  而且，他居然有种心虚的感觉，揣揣不安的，让他觉得这样做对太宰有些残忍。

  不对，他才不会同情青花鱼！

  “那就行了，下次有需要你随时来找我。”中原中也准备[chou]支烟仔细思考一下。

  “好。”

  久米原笑吟吟地道别。

  清爽的凉风拂面而过，他抬头看布满星星的夜幕，今天没有云朵，连平时看不见的星星也变得闪耀起来。

  【你从中原中也家返回，路上也没看见太宰的身影。】

  【你回到家，发现太宰已经坐在床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你，却一句话也不说。】

  【你主动向他提起去中也家的事，遗憾的表明自己还需要更多的努力，还远远不够呢！】

  【你邀请太宰继续做你的练习搭档，他继续点头同意，比上次答应的还快，多了一丝蠢蠢[yu]动的感觉。】

  【但是他却往往有反差感，他时而十分殷切想让你对他更加满意；时而磨磨蹭蹭的减慢进度，似乎是认为他的努力都在为别人做嫁衣。】

  【他在两种态度之中徘徊，你的技艺也在他的摇摆中进步缓慢】

  【你去找中也，太宰就会变得格外努力，然后过了不久又颓废下来，你们仿佛陷入了死循环，没有进展】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稳定的三角结构，却也成了阻挡你前进的阻碍。】

  【打破稳定的和平，需要勇气，但也可能会带来激烈的后果；维持一时平稳会消磨耐心，让人忘记最初的目的。】

  【你的选择是……】

  【一、一切照旧，静待转机。】

  【二、帮帮我，芥川君！】

  【三、是时候对太宰采用一些强制手段了！】

  【四、使用锦囊。】

  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新的选择也如约而至。

  久米原这次思考的很快。

  一切照旧，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他不得而知，但带来进展的可能[xing]很小，很可以就在太宰的下意识[cao]纵下停滞。

  想象一下，等到了很老的时候，他还会去中也家里，因为各种名义，而太宰也总是悄咪咪地跟在后面，三人就像小火车一样，呜呜地排列转动，持续无数年……

  想想就很诡异。

  他的目的是让太宰逐渐唤起心中缺失的感情，而不是在这种剧情里变异变态。

  如同模拟器的提示，在时光的腐蚀下，初心也发生磨损，让人忘记，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做这一切。

  选修三明显不考虑。

  久米原不疑有他，选择……选项二！

  【你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之外的芥川龙之介。】

  【你决定做出改变，构造新的图形，四边形！】

  【你前往芥川君的家里，给他和小银都做了一套全身按摩。】

  【他们两个比太宰更[jing]通夸赞之道，真诚的夸赞不要钱一样地向你散来

  ，那两双明澈的黑眸，将你心中的[yin]郁吹得一干二净。】

  【你开始频繁出入芥川家中，他们经常在前线出任务，没有前辈们丰富的经验，于是受伤的几率也更加高。】

  【你心疼他们身上时不时新增的伤[kou]，并因此学习了更多养生的知识。】

  【但是，太宰那边仍然没有什么表现，他还在心存侥幸，认为你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最终还是会回到他的身旁。】

  【四个人的平衡，居然也被他维持地井井有条！】

  【按摩的效果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达到了极限，太宰在潜移默化下已经可以在其他事情上直观的表达疼痛或者舒爽，比如他时常会拿出抱着睡很舒服的理由，理直气壮地让你隔天在晚上使用变人卡，一起睡觉。】

  【但若是你问出“喜不喜欢，想不想要”这种问题，他又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逗得久了才为难一样的点头。】

  【喜欢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很容易，也很难。】

  【事不宜迟，你打算开启下一阶段。】

  【此时正值太宰生[ri]的前夕，你向他宣布了一件事——你不再需要按摩这份工作了。】

  月亮被云层遮住，只露出小小的一角，像是被顽皮的孩子，咬碎后留下的。

  “以后都不用练习了？”太宰治小心的隐藏好他的失落。

  “是的，老板已经招收到了足够的员工，我也没有把它当作长期的工作嘛。”

  所以，以后就不需要他这个练习搭档了，小史莱姆终于可以想给谁做就给谁做。

  太宰突然泛起一阵钻心的疼痛，密密麻麻的小针扎着他的心脏。

  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意识到，想跟着谁就跟着谁，他们之中，并没有那么深的联系。

  太宰治的手指微动，向着久米原的方向伸了一下，又徒劳地落下。

  “太宰，明天就是你的生[ri]了吧？”

  “嗯。”太宰治闷闷地回应。

  他的血管在舒张，鼓动着疯狂的[yu]望，双眸中燃起不知名的火焰，一刻不停地灼烧着。

  ——好痛苦啊……

  太宰恍惚，他已经能直接脱[kou]说出，他想要远离这份煎熬。

  “太宰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听到这句话，一丝[shu]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太宰浑身一颤。

  但是，既然能说出想要远离痛苦，也能说出，想要靠近……让他会感觉舒服的人。

  “你。”

  薄唇轻轻突出一个字。

  太宰的吐息是颤抖的，他抬眸观察少年的神[se]，却收到了明晃晃的鼓励和期待。

  他如蒙大赦。

  “我也想要吃掉太宰呢……”久米原却是直接凑近，抵住了马上就要成长为男人的少年。

  “我要告诉太宰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的秘密。”

  “史莱姆啊，是靠感情为生的物种，需要浇灌，才能开出美丽的花朵。”

  纯洁的笑容，如花朵般绽放在他脸上。

  现在，他要搭建一个，可以撑起太宰的孱弱天空的，无限稳定的三角。

  在这片只为他们盛开的花圃里，种下名为“谎言”的花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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