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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9 章 手术


方大舅几个倒[chou]一[kou]气,让方荻花别乱说。

  方姥娘却露出一丝笑模样,费劲地道:“你打小儿、就、调皮蛋儿,不承认。()”

  方荻花盯着老太太干裂出血的嘴唇没顶嘴。

  林姝看老太太这样估计饿得厉害,得给她喝点糖水。

  她带了一瓶橘子罐头,一瓶自己做的蜜杏罐头。

  林姝打开罐头,又要了个勺子过来。

  方姥娘动了动手,紧闭着嘴不肯吃,不、不吃,不[lang]费……()”

  方荻花从来不惯着谁,对闺女和亲娘都一样,大手往老太太下巴上一捏,林姝配合默契,一勺子浓浓的甜汤儿就喂进去。

  方荻花把下巴再一推,老太太就不由自主地把那[kou]甜水给咽下去。

  啊,酸酸甜甜的果子水,好喝!

  这对一个两天水米未进的人来说,诱惑太大了。

  方老太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不肯再吃。

  方荻花如法炮制,林姝又给她喂了几勺子。

  方姥娘喝了甜水,身体恢复一点力量,扒拉方荻花的手劲儿就大起来,“不、不吃。”

  几个舅舅舅妈还在劝呢,“他小姑,不好这样对老太太呀。”

  “那是咱娘,不是小孩子,你不好这样弄她啊。”

  方荻花没好气,“像你们那样让她不吃不喝饿死?”

  三舅妈急了,“他小姑,你咋说话呢?我们可是一直好吃好喝伺候老太太,哪个要饿死她了?”

  方三舅让她别说话,她却抱怨起来,“我说的不对吗?咱娘这么大年纪,这些年不都是我们当儿子媳妇的伺候?俩闺女伺候过一天没?不说我们伺候老人辛苦就算了,咋能一来就指责我们要饿死老娘?”

  方大舅:“吵吵什么呢?咱娘身体一直好,也没用谁伺候。”

  三舅妈见大伯哥发话,脸[se]不好看,却也没再争执。

  她心里自然是不爽的。

  老太太三儿两女,当初俩女儿出嫁嫁妆都很丰厚,可这些年老爷子老太太生病却都是三个儿媳妇伺候、出钱看病,俩女儿可没来伺候。

  他们伺候这么多年,现在老太太可能瘫吧炕上起不来,需要人伺候,那不得闺女出力?

  总不好让儿媳妇给端屎端[niao]吧?

  林姝配合着方荻花喂了差不多一碗甜水,看老太太气[se]好一点,又对大舅妈道:“大舅妈,能不能给姥儿做个面糊糊?”

  大舅妈没动。

  方大舅就瞪她,让她赶紧去做。

  大舅妈:“老太太不吃的,这两天我给炖[ji]蛋羹,做细面疙瘩汤,老太太死活不肯吃,非说自己不饿。”

  二舅妈:“娘,你为啥突然不肯吃饭呀?前几天在我家不好好好的吗?”

  三舅妈也立刻撇清:“啊对,上上个月在我家也好好的。”

  大舅妈脸[se]登时黑了,怎么的,都埋怨她呢?老娘刚来她家

  ()  就不吃不喝,是她苛待了还是怎么的?

  她赶紧去把炖好的[ji]蛋羹端过来,没好气道:“都瞅瞅,我放了俩[ji]蛋,可一点都不疼老太太吃喝的。”

  林姝也没说话,接过去就给老太太喂。

  方姥娘却摇头不肯吃,“我不饿,饱了。”

  她怕方荻花再捏她下巴,还把手蒙在脸上,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饿了。

  方大舅忍不住抹了一把泪儿,急躁道:“娘呀,你到底是咋滴了?要是身上不舒服你说出来,咱去医院看,要是谁对你不好,你只管打骂,你咋还能不吃喝呢?”

  方姥娘摆手,“没、没不舒服,不用花、那钱了。我这个、这个年纪活够本儿了。”

  方荻花向来不是爱磨叽吵架的,三嫂说得对,之前一直都是嫂子们照顾老娘,她这个闺女没出力,现在也该她接去照顾。

  她道:“大哥,我把娘接走。”

  三舅妈立刻道:“那啥时候回来?”

  可别等瘫炕上动不了再送回来让她们伺候。

  方荻花:“不送回来,一直住我那里就行。”

  大舅妈忙道:“小妹说啥呢,咱娘有儿子孙子的,咋能一直住你那里。”

  人老了是肯定要埋在祖坟的,要保佑方家子孙。

  尤其快九十的老人,那更是喜丧。

  方大舅自然也不许小妹带走,“咱娘年纪大了不能折腾,要不小妹住两天陪陪咱娘。咱娘一直想你,兴许你过来住着她就好了。”

  方姥娘却不想这样,她原本意志坚定地想绝食,人不吃不喝三五天指定就死了。

  尤其她一把年纪,肯定熬不过三天。

  她好不容易熬了两天,要不是花儿霸道强行灌她,她已经完成一大半了。

  她坚持哪里都不去,也不看大夫。

  她不想多花孩子们一分钱,她不想拖累孩子们,她更不想变成自己婆婆那样,最后糊里糊涂不知道事儿净给孩子们添麻烦招人憎恨。

  不如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绝食,体体面面地走。

  她这一辈子除了生病的时候需要人伺候两天,其他时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没有让人伺候过一顿饭,所以也不算拖累孩子,不至于遭人嫌弃。

  可越活越老,最后势必生病不能动弹。

  看病要花孩子的钱,瘫在炕上让人照顾实在是招人厌烦。

  当年她伺候够了老婆婆,自然也不想自己变成那样让人伺候。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就开始忘事儿。

  这几天在老大家帮大儿媳做饭,结果做上以后忘了第一天把锅烧糊了,大儿媳心疼锅底多了个小窟窿,埋怨她干活儿不仔细,说不让她干非要干,干又干不好。

  她没敢多说啥,寻思自己当时去浇菜地给忘了,下一次做饭就好好做饭,肯定不忘。

  结果第二天做饭的时候她把菜炖上,把窝头放上,最后大儿媳妇发现她竟然把好菜剁剁给[ji]吃

  了,烂菜叶子放锅里炖!

  大儿媳真生气了,问她是不是故意的,咋故意捣乱呢?

  “娘,你是老糊涂了吧?”大儿媳这样问她。

  大儿媳可能是一句气话,可她却一下子惊醒。

  对,她和老婆婆一样,老糊涂了,也要老年痴呆了。

  她会和老婆婆一样不认识人,不知道好来对错,不知道怎么干活儿,还会到处拉屎,把家里面缸扬了,打孩子……

  想想老婆婆当初的境况,太糟糕,太可怕了!

  当年她憎恨婆婆,嫌弃婆婆添乱,现在自己也即将变成那样,只有满满的恐惧和绝望。

  那样自己活得没有尊严,只会给人添乱添麻烦。

  她不想的,自己控制不住,要是那样的话她宁愿死了好啊。

  她正犯嘀咕呢,又瞅着三儿媳妇过来跟大嫂说话,虽然没听全部,但是婆媳相处几十年,她也猜个大概。

  三儿媳怕她生病痴呆不认人、生活不能自理,还得人把屎把[niao]的就不想伺候,撺掇大嫂把花儿叫过来伺候她,或者把她接到陆家庄去。

  她倒是没因为儿媳妇不想伺候自己寒心,毕竟自己当初也不想伺候那样的老婆婆,儿媳妇不想伺候也没什么。

  可你们不想伺候,就想推给花儿?

  那不行。

  不拖累儿子媳妇,更不拖累闺女,谁也别想把她当累赘一样踢来踢去。

  她死活不肯去闺女家。

  方荻花又不是和她商量。

  方荻花对方大舅道:“大哥,你去大队借个驴车,帮我把娘送过去。”

  她不想讨论哪个嫂子照顾老太太不上心给老太太弄成这样的,毕竟这么多年老太太是跟着三个哥哥的,她这个闺女没照顾过。

  她三个哥哥不是那种不孝顺的白眼狼,要真是他们照顾不周让老太太绝食求死的,他们自己也会内疚难受的。

  她不想指责谁,指责谁都没用。

  过[ri]子就是这样,清官难断家务事儿呢。

  她吆喝方思源去借车。

  方二舅就和侄子一起出去了。

  三舅妈拽拽二舅妈的袖子,小声道:“二嫂,你问问小姑,那咱娘去她家要是生病住院啥的,那钱……她出还是咱凑?”

  二舅妈道:“那肯定是咱凑。娘生病,咱咋能不凑?”

  虽然三弟妹说以前都是他们照顾老太太,闺女没照顾。

  可其实老太太这些年没用她们伺候,反而帮她们做饭做家务啥的。

  如果不是老太太非要自己不吃不喝,二舅妈倒是愿意伺候的。

  快九十的老太太,就算伺候还能伺候几天?

  关键自从嫁过来,她也没和婆婆吵过架翻过脸,婆婆给伺候月子、带孩子,现在婆婆年纪大动不了,那理应她们伺候。

  三舅妈却不这样想。

  这要是去了陆家庄再去医院的话,这钱可得小姑子出。

  她

  不知道到底咋回事,想当然以为老太太病重得不行了。()

  本来在家里熬几天,实在不行请赤脚大夫拿点药扎两针就行,现在方荻花要送去医院的话那就会多出来一大笔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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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是那么好去的?

  县医院没个三五十回不来,省医院不得一百打底?

  小姑不出谁出?

  再说了,她家陆绍棠是省里大干部,开吉普车,带着老太太去省里看病也应该的。

  他那么有钱,给姥娘花钱也是应该的。

  三舅妈是一点钱都不想出的。

  眼瞅着孙子孙女都大了要成家,那一样样都是钱,他们姑[nai]家里有钱没帮衬就算了,还让他们出钱也太不厚道。

  大舅妈倒是不怕出钱,五家一起凑的话一家也出不了太多。

  她也以为老太太突然得急病不行了,让小姑子接过去对方家名声不好。

  传出去人家不得笑话方家三个儿媳妇不想伺候婆婆,非得让闺女接过去伺候?

  这要是年轻住几天还行,这一把年纪说没就没了,要是在闺女家过世不好。

  老人喜丧,这是给子孙带福气的,去闺女家算啥?

  当然这话她不能说,要是老头子知道她已经想到婆婆过世的事儿,那得跟她急眼。

  方荻花也不和哥哥嫂子们商量,自己决定谁反对都不好使。

  她直接扯过方姥娘的几件衣服,又扯过那个洗得发白的包袱皮,把衣服包进去。

  方二舅进来,说驴车借来了。

  方荻花就让林姝拿着包袱,她直接把老太太给抱起来。

  方大舅、大舅妈几个还边劝边拦,“小妹,你别急,咱们再商量商量。”

  方三舅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小妹怪他小时候戳了她的眼睛,一直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也不凑上去找不自在。

  方荻花:“商量什么?不去医院,就让老太太躺炕上不吃不喝?”

  三舅妈很不乐意,“我说小妹,你咋总是埋怨我们不给娘吃喝呢?谁不给……”

  “不是你们说娘躺炕上两天没吃喝了吗?”方荻花不客气道。

  大舅妈忙道:“是娘自己不肯吃,说吃不下去,我们也不好强灌,请了赤脚大夫她也不让看,人家也没办法。”

  方荻花懒得和他们车轱辘话,很多人不管从前和爹娘多亲,不管嘴上说得多孝顺好听,真等爹娘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大部分是嫌弃不爱伺候的。

  久病床前无孝子,不是乱说的。

  好歹兄弟姊妹多,大家轮流总能减轻负担,不至于逮着一个人累。

  她不管哥哥嫂子们不乐意,抱着老太太就要下炕。

  方姥娘却死命扒着炕沿不肯走,这会儿力气倒是大得很。

  干巴老太太喊:“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我要死在家里,我装裹衣服都穿好了,我要等着你们爹来接我。”

  林姝劝她道:“姥儿,我看了,你身体

  ()  好得很,没病没啥的,还能再活二十年。”

  她看出来了,老太太不是急症,而是受了什么刺激觉得自己年纪大不该活下去想绝食呢。

  方姥娘:“不、不中,活久了就是老祸害,这就够本儿了。”

  三儿媳时常有意无意地点乎她,说老一辈儿有些说法,“这老人活到一定岁数啊,活得都是子孙的命数”、“老人长寿,子孙就不大好”、“娘你别多心啊,我可没说你,我是听人家说的”……

  她不能遭人嫌弃,她不能连累子女,更不能活子孙的寿数。

  她要去找老头子。

  他要是在下面背着她找了别的老婆子,她还得去撕他呢。

  虽然她理由充分,不想走的决心很大,表现得也很明显,可惜在方荻花面前不好使。

  方荻花硬是给她抱出去摁在驴车上,又招呼林姝骑车头里走着,再让方思源赶车送一程。

  方老太还想嚎。

  方荻花扯过一件破褂子给她塞嘴里,丝毫不顾那是她快九十岁的老娘。

  方大舅和二舅几个都看呆了。

  这是他们老娘呀,不是个调皮不听话的小孩子。

  方家众人送到村[kou]望着远去的驴车心里各有想法,纷纷叹了[kou]气。

  二舅妈对大舅妈道:“大嫂,咱们是不是凑点钱明天给小姑送去?她肯定得让绍棠送咱娘去医院检查。”

  大舅妈没说话,三舅妈不乐意道:“一把年纪还去恁大医院啊?再说了,谁送去的谁出钱呗。”

  大医院一检查就得二三十,要是有点病啥的那不得一两百?

  方三舅不管她,她就随便说,没有顾忌。

  而三房早就分家,方大舅和二舅也管不到三房弟媳妇。

  方大舅就瞪了三弟一眼,让他管管自己媳妇儿。

  但是方三舅想法和媳妇儿一样呢。

  **

  到陆家庄也黑天了,好在这时候治安好,尤其乡下正忙着麦收,地里都是人。

  方思源也不怕,就赶着驴车又回去。

  方荻花直接给老太太抱到炕上去,又和林姝商量,“明天给绍棠打个电话,让他给联系一下大医院,咱送你姥儿去看看。”

  林姝道:“拖拉机都忙着收麦子,让他回来一趟吧。”

  要是其他时候方荻花肯定不麻烦儿子,但是老娘可能不好了,她也就不怕麻烦这一回。

  方姥娘在炕上发脾气,“我好好的在家里躺着,你非给我抓过来干啥?还让我去医院折腾,我一把老骨头哪里顶折腾?不要麻烦孩子,不要花钱啦。”

  方荻花:“你闭嘴!”

  林大姐已经做好饭,她寻思老太太要吃点有营养的,就去做了三个水浦蛋,加上两勺红糖。

  水浦蛋做起来快,几分钟就好,要是蒸[ji]蛋羹至少得半小时.

  方姥娘是个快九十的老太太,本身血糖低营养不好,一顿不吃都头晕眼花,饿半天的时候胃里火烧

  火燎的,一天后头晕眼花,胃里却饿麻木没感觉了。

  但是之前让林姝灌了半瓶子糖水补充不少糖分,这会儿头晕的症状减轻,胃里却又饿得慌。

  要是一直饿着没有进食就算了,吃过一点就把胃里的饿虫勾起来,根本忍不住。

  她还努力憋着、忍,很想表示自己有骨气,表达自己绝食的决心,可林姝接过水浦蛋还在一边介绍吃的。

  “我们做了一次麻辣香锅兔[rou],又香又辣还带着麻味儿,吃一[kou]……()”

  吸溜……?()?[()”方姥娘不自觉地流出[kou]水。

  门框那边并排的三个脑袋瞅着方姥娘,看她吸溜[kou]水便也跟着吸溜[kou]水。

  盼盼:“我娘还会做酸菜鱼,用四五斤的大鱼片成片,再炒酸菜,做成酸菜鱼。”

  甜甜:“还要用油炸辣椒呢,滋啦一声,满屋子都是焦香味儿。”

  “吸溜……”方姥娘又忙吸溜[kou]水。

  林姝想用勺子喂老太太吃[ji]蛋,老太太知道拗不过,就道:“我、我自己吃吧。”

  她颤巍巍地接过去,却稳稳当当地送到嘴里,一滴汤汁也没洒出来。

  吃完一个[ji]蛋她就不肯吃了,问林姝:“绍棠媳妇儿,有没有稀饭咸菜啥的,给我来点就行,嘴巴里淡,吃这个没味儿。”

  林姝想给她做点烂面条吃吃,方荻花却道:“吃什么稀饭?稀饭都是按人头做的早吃完了,还得给你另做麻不麻烦?你就把[ji]蛋吃了吧。”

  方姥娘瞅着门框那里躲着的三个崽儿,认为小孩子馋[ji]蛋,招手,“来,给你们吃[ji]蛋。”

  甜甜带头摇头,“不啦,我们吃过啦。现在有虫子吃,我们家的[ji]都可勤快啦,天天下蛋,我爷还赚[ji]蛋,我们每天都吃[ji]蛋呢。”

  盼盼:“太姥儿你住这里,你也能每天吃。”

  侯伟也一副我才不馋的样子。

  方姥娘这会儿眼睛已经糊得厉害,瞅不清楚孩子们的模样,声音也听不多清晰,但是几个孩子给她的感觉就是不馋。

  她把三个[ji]蛋吃掉,把里面的汤汁也喝得一干二净,肚子里有了食物这才感觉舒服很多。

  虽然之前死志坚决,可现在换了环境、吃了热乎香甜的[ji]蛋,她又没了必死的决心。

  只是……要拖累闺女?

  她叹了[kou]气,“花儿呀,你不懂,这人老到一定岁数就会糊涂,不是自己说了算的。说不得哪天我就不认人儿了,不记事儿了,比个三四岁的孩子还不如。你说你把我接来,你这不是接个麻烦?”

  方荻花:“你是我老娘,我不接你谁接你?”

  方姥娘:“我挺几天你爹就来接我了,真的,你爹走的时候就说你[nai]来接他。你[nai]还让他告诉我,当年对不住我呢,她老糊涂啥也不知道了。”

  方荻花:“你快别瞎咧咧了,你挺几天我爹不会来接你,苍蝇先来找你下蛆了。”

  方姥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哎。”

  家里人陆续回来,

  ()  都过来跟方姥娘打招呼。

  方姥娘看到陆老爹,顿时万分不好意思,“女婿呀,我不来不来,花儿非给我搬来。”

  陆老爹道:“娘,你就踏实住着,现在不是以前了,就算你和花儿[nai][nai]那样也不怕的。现在咱家有吃有喝,关键是有人,每天都有人专门盯着你,你不用担心自己干啥添麻烦的事儿,不会的。”

  这话倒是宽慰了方姥娘,只是想到自己和老婆婆一样不知道事儿了,就算有人伺候自己,自己跟个傻子一样吃喝也不知道香甜还有啥意思啊。

  林姝忙道:“姥儿,你放心吧,你不会变成那样的。我教你几个绝招,你天天练习,保管就治好了。”

  她把预防鼠标手的手指[cao]动作教给老太太。

  老太太笨拙地学得很认真。

  只要不痴呆,能自己吃喝拉撒,那多老她也不怕。

  谁人不怕死呢?

  要是老头子不来接他,她自己孤零零地死,那太可怕了。

  这会儿开着电灯,家里亮堂堂的,方姥娘坐在炕上瞅瞅这边瞅瞅那边,其实两米开外她就看不清了,却还是一个劲儿地东张西望,想多看看闺女家的好[ri]子,等死了也好跟老头子多唠唠。

  晚上方荻花让老娘和自己一个炕睡,老太太还有些不好意思呢,“我哪能和女婿一个炕?”

  方荻花:“要是家里就一盘炕,你不和我们一个炕你睡哪里?再说了,你一个干巴老太太,谁稀罕看你?”

  方姥娘咧嘴笑笑,心情好也开玩笑,“嗯嗯,我也不乱看。”

  第二天方姥娘睡不着,又想起来帮忙做饭洗衣服,只是在闺女家不敢轻举妄动。

  陆老爹则起来请老岳母去院子亮堂地方,他给看看眼睛。

  老太太的白内障更厉害了,很影响视力,他没有清除白内障的本事,只能帮她针灸松散一下。

  方姥娘看着长长的针一点都不怕,还有心思跟陆老爹开玩笑呢。

  吃过早饭,林姝骑车去公社给陆绍棠打电话,结果陆绍棠不在,竟然是陈燕明接的。

  林姝和他寒暄两句,她和陈燕明也不见外,他到现在还把工资大头[jiao]给她帮忙保管呢。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啥意思,林姝却也没拒绝,把钱和汇款单都保存好,给他攒着娶媳妇用。

  林姝跟陈燕明说了一下方姥娘的事儿,让他帮忙联系医院。

  陈燕明:“你们且在家等着,我开车去接你们过来,盼盼甜甜过来不?”

  要是人多,他就借辆卡车。

  林姝:“去给姥娘看病,盼盼甜甜就不过去,让他们在家跟着大姨。”

  侯建文在陆家庄,林大姐和孩子都不愿意回祁州,在陆家住着他们去林家屯看姥娘姥爷方便,去县里看二姨也方便,而且在乡下有好朋友,比在城里自由多了。

  陈燕明让他们在家里等,他这就出发了。

  林姝回家跟方荻花等人说一声,又开始收拾东西,主要是换洗衣物

  、[ri]用品、餐具等,

  原本她以为得和崽儿好好沟通呢,没想到甜甜盼盼可懂事了。

  他们主动表示会乖乖在家的,上午会去小姑家帮小悠姐姐看弟弟,还能一起学习识字算数,下午会帮秀秀姐做饭的,也会帮娘看管菜园花园的,每天抓虫薅[cao]等等。

  有这么懂事的乖宝儿,林姝可知足啦,搂着他们好一个稀罕,当然也没落下侯伟。

  中午陈燕明就开着吉普车到了陆家。

  几个崽儿先一步飞奔出去迎接。

  “干爸干爸!”

  不只是盼盼甜甜嘴巴乖,小侯伟学得一样乖,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陈燕明也不拒绝,挨个拎一拎转一转,然后拿糖果给孩子们吃,又把糖果袋子[jiao]给盼盼保管。

  盼盼说过的不让买那些点心什么的,因为都不如娘做的好吃!

  娘说过点心之所以好吃,主要是里面有糖、油、蛋或者[nai]粉。

  盼盼觉得买外面点心不划算,所以只需要带糖或者[nai]粉给他就好,只要有了这些,那不就有点心了么?

  即便糖三角也是孩子们很心水的美味啊。

  林姝领陈燕明去看方姥娘。

  方姥娘却对林姝道:“花儿,你爹回来啦?”

  林姝:“姥娘,我娘在那边弄菜呢,我是绍棠媳妇儿呀。”

  方姥娘迷糊了一下,“绍棠是谁?你女婿不是叫陆宝成吗?”

  林姝立刻意识到方姥娘这是发病了。

  她赶紧一点点地耐心引导老太太,让她从一个信息往另外一个信息发散联想,慢慢地方姥娘恍然大悟,“你是绍棠的战友呀!”

  她一拍手,“哎呀,你看我,糊涂了。”

  她仰头仔细端详,夸道:“真是个俊小伙儿,和我们绍棠一样俊。”

  陈燕明哈哈大笑,老太太真会夸人,即便他有自知之明都得高兴半天。

  方姥娘拉着他的手,“燕明,媳妇儿呢?孩子多大了?”

  陈燕明:“……”

  老太太也有不可爱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他就告诉老太太自己忙,还没媳妇儿呢。

  方姥娘:“哎呀,那可不中,得赶紧娶个媳妇生俩娃娃才好,你看我们绍棠,老婆孩子热炕头。”

  陈燕明连连点头,对呀,我也稀罕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不是没合适的么。

  吃过午饭,林姝让陈燕明去小睡半小时,免得疲劳开车。

  等陈燕明休息好,方荻花已经把该带的东西都装上车,又是[shu]悉的篓子装麦糠藏[ji]蛋,捆到车顶上。

  其他就是衣服、被褥、油毡布、[ri]用品等等。

  回去的路上为了不让老太太难受,陈燕明开得略慢点,免得给老太太颠簸得晕车。

  到了祁州,他们先回家属院儿。

  因为陆绍棠不在家,林姝就把方荻花和姥娘都安排在自己那边儿。

  听说嫂子陪着婆婆、姥娘

  过来的,小庄、柯城等在单位的人都跑来问好。

  知道林姝回来,杨淑敏、张娅、陈慧兰还有另外几个妇女结伴儿过来跟她打招呼,顺便关心一下方荻花和老太太。

  家里有亲戚得这个病的当着方荻花和方姥娘的面儿说得那叫一个乐观,“老太太你且放心吧,肯定能治好的。这病就得早发现早治疗,大医院住几天,扎扎针吃吃药,保管好。”

  当然没那么容易好,毕竟这是大脑的衰老,但是她们都是人[jing]儿,知道要如何说。

  你当着病人面说治不好,那不是给人添堵吗?

  病人有时候听不进家人的话,觉得家里人骗她,但是他们愿意听别人说“我也有这个病但是治好了”之类的话。

  果然方姥娘听得信心十足。

  方荻花倒是无所谓,反正老娘没病她就养着,有病就治,不管多厉害她都伺候。

  要是以前家里穷得饭都吃不饱,别说快九十的老人有这种毛病不往医院跑,就算自己这个年纪也不会往大医院跑的。

  现在不是家里条件好起来了吗?

  不需要哥哥们摊钱,她自己负担就可以。

  不说三儿赚钱多也舍得给姥娘花,就她老头子当赤脚大夫也赚钱,给老太太看病也够的。

  吃了定心丸,方姥娘心情好,晚上就睡得格外香,一点都没有择席的毛病。

  第二[ri]陈燕明也不让林姝做饭,直接从食堂买了[ji]蛋、面条、饼之类的过来,吃过以后就送她们去医院。

  原本林姝寻思去祁州人民医院就行,不过陈燕明觉得解放军总院医术更好,就给联系那边。

  大夫、床位都安排好了,去了直接入住,然后有大夫查房诊断,还有护士帮忙推着老人带去各科室做必要的检查。

  和陈燕明、陆绍棠认识的主任、护士长都过来打个招呼,认认人儿,又给安排了脑科最优秀的盛大夫和温柔又耐心的小陈护士负责这边。

  林姝让陈燕明只管忙工作去,“不用派人照顾我们这边儿,我带了足够的钱,从这里去家属院儿坐蹦蹦也方便。”

  陈燕明看主任给安排得挺好也就放心,又让林姝有事儿给家属院打电话。

  等陈燕明走后,林姝让方荻花带着方姥娘[shu]悉环境,她把带来的蜜杏分一下。

  他们带了一大筐子蜜杏来的,是方荻花带着二哥他们连夜摘的。

  自家特殊品种,比外面卖的都甜,而且现在正当时,吃着稀罕。

  她把筐子直接[jiao]给小陈护士,让她去分分。

  “都是自家树上结的,吃不完,带了不少来呢,小陈护士你只管分。”

  小陈看好大一筐子金灿灿的蜜杏,散发着蜜甜的气息,勾人食[yu]。

  她道了谢,喊人抬出去给方姥娘检查相关的人员分分,“这是306病人家属大老远带来的,稀罕东西,大家伙儿都尝尝。”

  有礼物打底,自然比单纯听主任吩咐要好好照顾306病人更乐意。

  林姝先和盛大夫聊了一下,说说方姥娘的一些症状,现在最明显的就是白内障以及健忘。

  “有时候会突然不认识人,有时候刚说的话转身就忘了,要么就对事物失去常规判断。”林姝列举了方姥娘的一些表现。

  盛大夫:“这是老年痴呆的早期症状,如果不加以干预治疗,会越来越严重,到了某个时间段会突然恶化。”

  他原本只是简单讲讲皮毛,见林姝都能听懂甚至会提问便多讲一些,不知不觉就讲得深入且专业。

  “林姝同志,你学过医?”一般人没有这么深的医学基础吧?别说跟他[jiao]流,听也不太听得懂。

  林姝的医学基础当然是前世久病成医的附加效果,现在么,她笑道:“我公爹是大队赤脚大夫,这两年一直都被评为县优秀赤脚大夫,我平时也会帮他抄写一些医书帮忙配药什么的。”

  盛大夫笑道:“林姝同志,你有学医天分,要是感兴趣可以来我们医院深入培训一下。”

  虽然国家取消了高考,可人们依然需要大夫和护士,自然得有选拔和培养的途径。

  现在护士和大夫基本都是选拔一些高中毕业优秀生,先让他们进工农兵医科类大学或者部队新兵医疗队去学习基础医学知识,再选拔优秀的进入医院跟着医生实习。

  从小往上很难越级跨越,但是如果是医院大夫看上某人,却是可以跟下面单位要人跟着他学习的。

  如果是前世的林姝,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让她去学医,那她大概率会答应。

  现在么,她觉得自己目前的人生很好,等改开以后她会抓住每一个风[kou]经商赚钱,而等风[kou]过去,她会继续躺平休养生息。

  她拿孩子和家庭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盛大夫就知道她无意于此,虽然可惜却也不好强求。

  等方荻花扶着方姥娘回来,盛大夫就给安排各项检查。

  检查的时候林姝和方荻花全程陪同。

  快九十的老太太身上肯定有不少毛病,那都是常见的,而且是衰老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问题。

  不过通过检查也发现了非常关键的问题,老太太有点轻微脑梗,如果不是发现及时继续恶化下去就会中风、老年痴呆。

  其他的什么低血压、低血糖、贫血、心律不齐等都是小问题。

  方荻花挺紧张这个,悄悄问盛大夫:“大夫,这个要紧不?能治好吗?”

  盛大夫笑道:“先吃溶血一类的药物,要按时吃,不能觉得好了就自行断药,那样情况会急剧恶化。”

  方荻花连连点头。

  方姥娘另外比较严重的就是白内障,影响视力给生活造成不便。

  现在国内大部分医院治疗白内障的手法都是针拨术,并不能开刀动手术。

  针拨术就是用针探入眼内,把晶状体的悬韧带拨断,待其掉入到玻璃体腔之后再佩戴高度数远视镜即可。

  不过医院针拨术最好的庞大夫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林姝仔细跟大夫聊了一下,待明白原理以后又给方荻花讲解一遍。()

  方荻花:做就是,不用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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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做,老太太的眼睛就看不清了。

  方荻花自己眼睛出过毛病,知道目不视物的难受。

  婆媳俩商量好也就不用再告诉方姥娘,老太太年纪太大一知半解更容易迷糊,不如就简单说可以治得比以前好。

  果然方姥娘听了先问:“贵不贵呀?”

  这就是想治,林姝笑道:“一点都不贵。”

  对于老人来说一块钱都贵,所以多少都没必要跟她讲。

  等待庞大夫的时间里,盛大夫就先给方姥娘安排其他的治疗项目,挂水给身体补充一下营养、注[she]溶栓一类的药物、配合做一些脑部针灸等。

  这期间的费用是相当贵的,尤其溶栓一类的药物,有些是进[kou]的。

  林姝眼都不眨地就让用最好的药。

  普通人最大的选择困境就是亲近之人重病,自己却没有钱负担最好的医疗,治病会让全家陷入赤贫状态,不治又不忍心。

  有钱就有底气,人命是最重要的,不需要困难抉择,直接选择最好的医疗就是。

  所以她不想当什么大夫什么大队干部,她只想赚钱,有钱就有安全感。

  给方姥娘治疗期间,林姝跟方荻花商量反正得给姥娘准备远视镜,不如连假牙和助听器一起配了。

  很多人都觉得老太太年纪大还不知道活几年,花那么多钱配了不定用几天,到时候[lang]费了,一般都不舍的,老人家自己就更不舍的。

  方荻花却道:“嗯,都给她配。”

  没事儿,眼镜、助听器这些,等老太太百年后她也能用。

  说来说去,家里现在负担得起这个钱不用全家紧衣缩食,要是困难她也不会同意的。

  治疗之余,盛大夫也教一些延缓老年痴呆的治疗方式,除了按摩、健身[cao],还有一项就是学认字。

  看着医院发的大字体大图片扫盲画本,方姥娘有那么一瞬陷入了呆滞状态。

  我一个快要死的老婆子还学识字?

  我本来就很容易忘事儿,要是再学这些很难的新东西,我那不大的脑袋里怎么装得下?那不得把以前的东西都忘掉才能往里装新东西?

  哎呀,不行不行,以前的东西不管好坏都不能丢。

  方姥娘坚决不同意学新东西,她现在经常某个人和东西的名字挂在嘴边却说不出来,生怕学新东西脑子不够用,忘得更多。

  方荻花不会讲究策略,只生硬地让她听大夫的。

  方姥娘:“我脑袋就这么大,再学新东西装不下了。”

  林姝:“姥儿,脑袋学东西的方法和你往箱子里装东西是不一样的。脑袋是靠脑细胞记住的,这东西你越用越灵光不用就老化。打个比方吧——”

  她考虑了一下老太太的见识,举例道:“那菜刀一直不用是不是会生锈?一直用着是不是亮晶晶的?”

  方姥娘:“嗯,钝了磨磨就行。”

  林姝:“对,就是这个道理,你的大脑现在钝了需要磨磨,那些一直不用的就越来越不灵光、健忘,最后变成老糊涂。”

  方姥娘琢磨了一下,当初老头子也说那大车放在仓房里不用的话车轴都自己腐朽坏掉了,要是天天跑,上着油儿反而没事。

  可她还是不想学,学习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林姝看她神情已经要被说服,“学这个你就不会忘记我娘和陆绍棠了。”

  真要是老年痴呆的话,先从眼前的事儿忘起,最后就只有小时候的记忆。

  方姥娘果断道:“行,那我试试?”

  方荻花:“不是试试,必须学!”

  方姥娘委委屈屈的,跟个小学生一样开始学识字。

  既然闺女不让她死,那她就得使劲变好不拖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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