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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1 章 秘密


赵芹一听公爹发火吓得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心里却不服气,她是不可能出钱的。

  金瓶儿忙道:“其实也没啥事儿,二[nai][nai]都不知道呢,是绍棠媳妇儿年轻……”

  “咋?你们又赖上绍棠媳妇儿了?”许老蔫儿更炸了,二爷夫妻、大队干部、公社县委啥的干部都对绍棠媳妇尊重有加,咋显摆你们了?

  赵芹被他训得眼泪吧嗒吧嗒,心里越发不服气。

  正好许大柱从外面回来,赵芹看到自己男人如同看到了救兵,立刻扑上去,拉着他的衣服委屈地直抹泪儿。

  许大柱瞅着他爹黑着脸骂他媳妇儿和娘,登时不高兴了,“爹,你干嘛跟自家人吹胡子瞪眼的?”

  不用问他都知道指定是跟陆家有关。

  他爹都魔怔了,陆家是亲人,自家是捡来的,不许自家人说陆家一句不好。

  许老蔫儿瞪了他一眼,“好好管管你媳妇儿。”

  他气呼呼地进屋,揣了俩窝头就走了,也不在家吃饭。

  许二柱和顺妮儿也赶紧吃了去上工。

  待他们一走,赵芹趴在许大柱身上委屈地里哭开了,“大柱啊,这是咋滴啊,为那么两只兔子至于吗?咋就不能容我呀?”她往男人身上抹泪儿,却说最不满的事儿,“就二房是亲生的儿子和媳妇,咱俩是捡来的呗?制香厂的工作可着他们两[kou]子去,凭啥不让我们去啊?”

  这话戳了金瓶儿的神经,她登时脸[se]变了。

  许大柱的确不是许老蔫儿的儿子,而是她前面男人——那个被枪毙地主解耀祖的遗腹子。

  难道、老蔫儿知道了?

  金瓶儿原本是解家官庄解大地主解耀祖的第八房小妾。

  解耀祖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说是另一个黄世仁不为过,见到漂亮闺女就想办法抢过来,不管人家是不是已经嫁人,抢不到就想办法让人家家破人亡。

  金瓶儿倒不是他抢的,而是他去自己下面农田巡视的时候看到的。

  那时候金瓶儿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金三丫儿。

  当时她在河里洗衣服,五月阳光煦暖,水[bo][dang]漾倒映着她俊俏的脸庞和三寸金莲。

  解耀祖当时就看上了。

  他立刻打发管事儿的上门要人,愿意给她爹娘一百斤麦子,十斤[rou],二十斤油,让她给自己当丫头。

  说是丫头,其实就是通房丫头,只是不想给名分。

  那时候金家艰难,天天粗粮糊糊都吃不饱,她爹娘自然同意,只是又要了十块大洋给儿子娶媳妇儿。

  金三丫儿跟着解耀祖之后,他对她很满意,又说她像一支美人瓶儿,就给她改名叫金瓶儿。

  她跟着解耀祖过得倒是舒服,不用她干活儿,只负责他贴身房里事儿,顿顿白面馒头还有[rou],时不时还给她做新衣服。

  后来解耀祖抢了几个媳妇闺女,人家抵死不从,他很恼火,对比之下觉得金瓶儿乖巧听话,就给她抬了姨

  娘。

  结果当上姨娘没一年(),打土豪分田地(),解耀祖被枪毙了。

  土改组让穷苦百姓揭发恶霸地主的罪恶行径,那时候金瓶儿反而说不出啥,她觉得解耀祖很好啊,对她温柔体贴还大方,从来不打她。

  说他对那些女人不好,那不是那些女人不乖不听话吗?

  要是她们跟她一样,不就不挨打了吗?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毕竟解耀祖是要枪毙的,她家世代贫农,属于被奴役的穷苦劳动人民。

  等解耀祖被枪毙以后她也当成解家需要被解放的人群,和其他小妾、丫头一样被许配了人。

  嫁给许老蔫儿以后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好在时间短没有被人发现,而且许老蔫儿老实巴[jiao]对女人的事儿一窍不通,所以她很容易瞒过去。

  这么多年许老蔫儿对许大柱一直疼爱有加,有好事都紧着他的,现在却把制香厂那么好的工作给了二柱两[kou]子。

  这不能不让金瓶儿多想。

  虽然每次都是方荻花来要人,许老蔫儿根本没有提意见,可以金瓶儿对许老蔫儿和陆老爹关系的了解,也认为是许老蔫儿暗中选好的。

  让二柱两[kou]子去干活儿,那肯定是冲着老蔫儿的面子呀。

  总不会是冲着二柱那木呆呆笨呼呼的样子吧?

  她觉得大柱随她和亲爹,长得俊。

  虽然叫大柱听着是个土憨憨,实际模样不比陆大哥差。

  她觉得二柱随老蔫儿,大脸盘、黝黑,瞅着就木呆呆傻憨憨,很适合给人当牛做马。

  这么多年她早就接受了现实,可难免……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许老蔫儿的呼噜声还是要怀念一下旧时光。

  那时候多好啊,顿顿白面,想吃鱼就吃鱼,想吃[ji]就吃[ji],天天穿绸缎衣裳,连裤衩儿都是白绢的呢。

  五冬六夏的,月经布都不用她自己洗,哪里像土改以后嫁给穷酸泥腿子那么苦?

  大冷天还得洗一家子的衣服,吃不饱穿不暖的不说,还得被人指指点点自己是被枪毙地主的小老婆儿。

  那屈辱劲儿,就甭提啦。

  也得亏陆家庄的人给陆家面子,连带着对许老蔫儿也给几分薄面,她才过得还不错。

  哎,虽然都是地主,下场却不同。

  赵芹还抓着她的胳膊哭呢,“娘,你说话呀娘,我爹咋那么偏心呢?”

  许大柱也梗着脖子,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二弟一开始去陆家制香厂帮忙的时候他还没觉得如何,赵芹跟他嘀咕爹偏心二弟他也不以为然,打小爹明明对他更好。

  他寻思可能因为他是长子以后要挑大梁所以好吃的给他、重活儿却让二弟干。

  再说二弟去制香厂赚的是工分,工分是算在公中的,年底分红他也能沾光的。

  可赵芹却说二柱两[kou]子在制香厂干活儿除了工分还能额外拿钱,那些钱都被二房昧下了。

  久而久之他也被赵芹影响,觉得爹

  ()  的确偏心二弟。

  表面爹给自己好吃的,二弟为啥不生气?保不齐背后爹给二弟更多呢。

  表面爹让二弟多干活,二弟为啥不生气?那不是去制香厂了吗?让二弟干活儿是做给外人看呢,让大家伙儿都知道二弟力气比他大、比他勤快,所以他去制香厂就理所当然。

  这会儿他也配合媳妇儿给亲娘施加压力,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说话,“娘,你不会也偏心二柱吧?”

  金瓶儿气得往他后背上捶打两下,“你这个冤家呀,你猪油蒙了心看不见娘待你的好?”

  许大柱瓮声瓮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和我爹一样做给人看的?瞅着对我好,关键时候就偏心二柱。”

  赵芹也在一旁帮腔附和。

  金瓶儿气得头疼,虽然心里怀疑是许老蔫儿跟二[nai][nai]说的让二柱和顺妮儿去干活儿,却也不能就这么让大儿子和大儿媳说出来。

  那不是闹分裂吗?

  不管咋滴,许老蔫儿都是许大柱的爹,还得靠着他在陆家庄过下去呢。

  金瓶儿给大儿子大儿媳呲儿了一顿,又自己拿五块钱去陆家。

  去年到底是因为制香厂多分钱了,要不她哪里能随便拿出五块?

  今儿阳光好,林姝正在院子里晒被子呢,拿根光溜溜的棍子一下下[chou]打被褥,浮尘飞扬。

  明明是有点埋汰的场景,可阳光正好,照得她脸庞洁白如玉,灰尘飞舞好像给她加了一层柔光滤镜,让她显得明媚艳丽,看得金瓶儿都暗赞她好样貌。

  这搁过去那真是要被司令官儿抢去当小老婆的姿[se]。

  金瓶儿的三观与众不同,她觉得能让司令官儿抢去就是对美貌最高的评价。

  看到她过来,林姝笑着打招呼。

  金瓶儿笑道:“你看看,这都怪我,之前大媳妇儿跟我说过从二[nai][nai]家抓了两只兔子,她钱不凑手让我给一下,我愣是给忘记了。”

  林姝笑着说没事儿,“婶儿,这可不是钱的问题,你若是诚心养就抓回去养着,等抱了兔崽子再送来两只就是,若是卖[rou]也得长到四五斤才行,三斤以内都算没长成呢。”

  她没说后面的,但是金瓶儿知道她的意思,你可以赊账,回头用小兔子还账,但是你不能给亲戚吃了却说跑掉,更不能诬赖兔子有病没养活。

  我家是那种故意给你病兔子的人吗?

  金瓶儿连声说是,她要再抓三只。

  她拿了五块钱给林姝。

  林姝却不要,“婶儿,回头送五只出满月的兔子过来就成啦。”

  她倒是看看赵芹还敢偷摸给弟弟再吃了的,要那样金瓶儿连着她大儿大儿媳就拉倒吧。

  金瓶儿也没争,“那我回头送五只回来。”

  她也不急着挑兔子,反而往东边制香室瞧,笑道:“我们老二最近有些不舒服,我就怕他耽误干活儿。”

  林姝:“二柱哥和嫂子干活利索着呢,婶儿不用担心。”

  金瓶儿:“他笨

  呼呼的,我是真怕他没个眼力见儿,再把活儿给干坏了。说起来他大哥从小就伶俐,比他会来事儿,你看要不要换……”()

  林姝笑着给她摁了回去,放心吧,他们夫妻俩干活儿好着呢,都是做[shu]的,一点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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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林姝坚持,金瓶儿知道自己说话不好使,笑了笑就挎着篮子走了。

  估计她找二[nai][nai]也不好使,还是得让老蔫儿说呀。

  可晌午那会儿老蔫儿分明就是推脱二[nai][nai]选的二柱夫妻俩,他说了不算,她要是再说他反而会很烦。

  做夫妻这么多年金瓶儿也了解许老蔫儿的脾[xing],他平时不爱说话,[xing]情看着很宽厚温和,但是不许人家说陆家坏话,不许质疑陆家二爷和二[nai][nai]的决定。

  你让他去说把二柱叫回来换成大柱,他绝对会跟你翻脸。

  虽然平时在生活中金瓶儿占上风,她说让老二多干点活儿,让老大多吃点,许老蔫儿压根儿不管,可在涉及陆家的事儿上他一点都不含糊,金瓶儿不管发脾气还是撒娇哭闹的都没用。

  过了正月十五,院子里的杏树就坐满了花苞,那着急的已经破开暗红的花苞露出一丝粉白。

  十七这[ri]几只喜鹊在杏树上喳喳直叫唤。

  盼盼和甜甜如今学了一肚子老人经儿,盼盼背着手跟爷爷如出一辙的样子,仰头瞅瞅杏树上的喜鹊,笑道:“喜鹊叫喳喳,亲人要来到,瞅瞅肯定是咱二姨和大姨他们要来了。”

  甜甜点点头,“对。”

  爹刚回来过完十五,那指定不是爹回来。

  原本陆绍棠这一次回来,林姝带着孩子跟着去祁州住阵子也行,但是俩崽儿自从纠结老、死这俩人生终极问题以后就对爷[nai]特别心软、留恋,大有一种我盯着爷[nai],他俩就老得慢的感觉。

  两小只正在讨论喜鹊的问题,盼盼就听见外面传来吉普车的声音,大喊道:“二姨,二姨夫来了!”

  俩崽儿立刻蹬蹬往外跑。

  果然,就见姜卫东的吉普车送胡同[kou]拐进来。

  这年过的,俩崽儿觉得二姨又漂亮了呢!

  盼盼一边跳一边喊:“二姨二姨你真美,赛过饽饽和[ji]腿!”

  一边说还用胳膊肘拐甜甜,让她也赶紧说。

  这种话儿甜甜还不是随[kou]就来?

  她也道:“二姨二姨真好看,那是天仙来下凡!”

  林夏推车门刚要下车,给俩崽儿逗得差点趴地下,朗朗大笑,“这年过的,你们这俩小嘴儿是抹了蜜吧?”

  她就从兜里掏红包给甜甜和盼盼。

  俩崽儿开开心心地揣起来,一左一右牵着林夏的手,又问二姨夫好,请他们家去。

  林姝正在屋里破瓦罐破盆里育苗呢,听见声音便迎出来,寒暄两句,“大娘呢,咋不一起来?”

  姜卫东忙着拿东西,林夏道:“在家收拾呢,我们前几天回了一趟老家,刚回来。”

  进了院儿里,林夏先和陆家在家的人招呼一声,然后进

  ()  屋喝水说话。

  姜卫东带来一些老家的土特产,糯米粉、糯米糕以及干蘑菇之类的。

  林姝也问些那边的风土人情,长长见识,再聊聊这个月的新鲜事儿。

  那林夏还真是带着八卦来的。

  林夏让俩崽儿去和秀秀姐分糖和点心吃去,她和林姝说话儿。

  “三妹,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个高虎和余明明吗?”

  林姝当然记得,她和陆绍棠在二姐结婚第二天见到夫妻俩吵架,后来她当闲聊跟二姐夫说起来,让留意一下那个高虎,别闹什么幺蛾子影响轧钢厂的名声。

  林夏压低了声音,“余老师找了轧钢厂保卫科,要求调查她和另外一位男同志的事儿,还要调查她丈夫,以自证清白。”

  林姝剥了块高粱饴放进嘴里,糯米纸入[kou]即化,高粱饴软糯清甜,她一边嚼着糖一边听二姐说八卦。

  林夏:“保卫科上报了厂委,厂委让你二姐夫带人负责调查这个事儿。”

  姜卫东接到厂委任务以后就带着保卫科展开调查走访,先调查三方当事人,再走访各自的领导、同事、邻居等,最先证明了余老师和那位男同志的清白,再调查高虎的异样。

  在走访过程中姜卫东他们了解到高虎有一个过从甚密的好哥们儿,那是他的高中同学,姓管。

  据了解高虎和那名管同学一见如故,在高中时候就关系很好,他们同班同宿舍,几乎形影不离。

  毕业后高虎家里找关系帮他安排进轧钢厂,管同学却下乡了半年,后来家里出钱给他争取了一个招工回城的机会,他被招进了家具厂。

  等他回来以后,高虎依然和他保持着非常亲密的关系,基本一星期能见面两三次。

  通过深入调查,姜卫东他们还从邮局了解到管同学下乡那半年总能收到城里的汇款和包裹,而寄件人正是高虎。

  两人关系确实非常铁,每周都一起去工人俱乐部打球、跳舞,后来更是约定一起结婚。

  很巧的是两人的媳妇儿也几乎同时怀孕,前后脚生下宝宝。

  管同学家是女儿,高虎家是儿子。

  两人还曾开玩笑说要给孩子结娃娃亲,两家做亲家。

  高虎和余明明却是家里安排相亲认识的,高虎之所以选择她是因为她温柔贤惠,[xing]格内向话不多。

  管同学的妻子却是一名哑女,他下乡[cha]队时候认识的,当时他初初下乡举目无亲,受过她的照顾。

  哑女不但聋哑,腿脚也有点跛。

  她八岁那年去山里捡柴火,结果遇到几个熊孩子挖到一枚损坏的炮弹头,一通“研究”之后弹头爆炸,两个孩子被当场炸死,她也受到[bo]及。

  她左脚受伤严重,耳膜破裂无法修复,声带也受损,最后变成聋哑人。

  管同学因为家贫,出不起彩礼,又感激哑女不想出彩礼,而当时在乡下受过她照顾就娶了她。

  夫妻感情不错。

  姜卫东等人通过调查,觉得都

  没有问题,管同学和哑女感情不错,而且哑女也通过手势表示丈夫和高虎是好兄弟,互相帮助,但是从来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儿。

  她以为轧钢厂调查他们,是有人举报他们投机倒把。

  姜卫东他们就打算结案,夫妻双方都没问题,如果感情破裂真的过不下去,那就离婚。

  高虎却不信余明明和别的男人没什么,他想让余明明净身出户,孩子归自己。

  余明明却也跟他卯上了,怀疑他有问题,一个大老爷们儿涂脂抹粉的干啥?

  她就悄悄找到林夏,希望林夏帮忙跟姜厂长转达她的怀疑。

  她知道自己的怀疑有点过于惊世骇俗,因为她受林姝启发怀疑高强和管同学有一腿。

  之前不怀疑没什么,觉得两人就是好哥们儿,感情好,可一旦带上有[se]眼镜她就越想越不对劲儿。

  高虎每次去找管同学都要[jing]心打扮,打发蜡、刮胡子、抹雪花膏,那都是必须的,就她一个女人出门都没这样。

  林夏听了以后也没拒绝,回家悄悄跟姜卫东和姜老太说。

  姜老太消息灵通、见多识广,俩人有事儿从来不瞒着她。

  姜老太说:“这事儿你们甭忙活啦,里里外外调查好几天,这都大年三十儿了还没整利索呢,我去给你们打听打听。”

  她知道姜卫东为人正直,只往男女偷情呀、投机倒把之类的事儿上考虑,压根儿不会想男人和男人有不正经的。

  姜老太这一出马可了不得,很快就跟一个大妈打听到高虎和管同学在外面[chou]烟的时候那眉来眼去的,可暧昧啦!

  当时那大妈跟姜老太说的时候眉飞[se]舞,两眼发光,好像可下找到知音能聊聊的架势儿。

  “啧啧,老姐姐,你是没看见呀,俩大男人杵在旮旯里[chou]烟,一个摸摸另外一个的脸,一个还捶另外一个的胸[kou],‘嗯嗯,嘤嘤’的呢,诶~~”

  “俩人还[jiao]叉着手牵手,我[chou]一[kou]你的烟,你[chou]一[kou]我的烟,最后脸对脸商量哪个烟好[chou],你说不就一支破烟卷儿?还用那样研究?想亲嘴儿就亲呗,反正躲在旮旯里。”

  “我还听到两人约着去招待所呢,嘿嘿。”

  “对了对了,有一回那油头粉面让那个高个儿男人把媳妇儿打发回娘家,他就可以过去住呢。”

  姜老太自然也不全信,毕竟那么私密的话咋都让你听见了?

  吃瓜大妈立刻拉着她摆证据。

  原来管同学住在一个大杂院儿里,高虎每次找他都去大杂院儿后面的死胡同里。

  他们以为那里没人。

  那里平时也的确没人,但是吃瓜大妈恰好是家具厂的巡逻大妈,每天戴着红袖箍在厂里巡逻,有一次走到墙根就听见说话声。

  作为一个好热闹的吃瓜大妈,那是逢瓜必吃,只要听见人家压着嗓子说话,或者瞅着人家别有所指的眼神,她就知道肯定有瓜!

  这不就让她听见了么?

  她倒是也没跟人说

  ,毕竟管同学为人不错,勤快、乐于助人,在厂里[kou]碑挺好。

  再者他媳妇儿是个瘸腿聋哑农村人,吃瓜大妈还很同情他,觉得他有情有义呢,自然不会随便举报他。

  她还叮嘱姜老太也别乱说。

  姜老太却不骗她,就把高虎摁头媳妇儿给他戴绿帽子,非得说她和别的男人不清白[bi]得她要活不下去的事儿说了。

  “人家媳妇儿是个小学老师,长得白白净净可老实文静呢,为人也有礼貌,虽然话不多,但是每次见到都主动打招呼。”

  “你说要不想过了就直接离婚,作甚非要污蔑人家媳妇儿?这不是想[bi]死人吗?”

  吃瓜大妈虽然对管同学印象好,但是对这个会扭屁股捏拳头捶管同学胸[kou]的高虎却印象不佳,总觉得这是个妖孽。

  她分析道:“保不齐是想[bi]死媳妇,自己霸占儿子?”

  这年头离婚的人少,而且但凡离婚孩子基本都是跟着母亲,只有母亲明确表达不要才会留给父亲。

  听姜老太的意思人家余老师非常疼爱自己儿子,又有工作可以养活儿子,那不可能不要啊。

  姜老太被她这大胆假设吓到了,“[bi]死余老师?”

  她之前也说“这不是想[bi]死人吗”,但那就是一句表达不满程度的话而已,并不是说她认定高虎想[bi]死余老师。

  毕竟普通人难以逾越的两座大山就是杀人和自杀,即便恨得再咬牙切齿,各种诅咒谩骂让人去死,可如果让他杀人他也不敢的,尤其高虎也不是那种暴躁冲动鲁莽的男人。

  暴躁冲动的人可能怒气上头,脑子发昏,正好手边有武器,就不管不顾地挥出去,可一个正常人不会那样。

  现在吃瓜大妈给出了高虎想[bi]死余老师的理由,姜老太就惊住。

  吃瓜大妈瞬间化身福尔摩斯·瓜妈,两眼发光地分析道:“你瞅呀,这俩男人是不是早就好上了,但是呢不敢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就约好了各自结婚生孩子。等各自媳妇儿生了孩子,他们就想办法离婚。”

  姜老太:“人家姓管的没想离婚啊,不是跟媳妇儿感情好得很吗?”

  吃瓜大妈:“有没有可能那媳妇儿又聋又哑的,离了他不能生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定还是帮凶呢。这要是给你们余老师[bi]死或者离婚了,姓高的不是玩意儿的东西带着儿子整天去找姓管的不就方便了?住一起还有个哑巴给洗衣服做饭带孩子不是?”

  姜老太彻底惊呆。

  她拉着吃瓜大妈一通[jiao]心,告诉对方这是轧钢厂厂委的秘密任务,希望大妈能给当眼线,她回去报告厂委。

  吃瓜大妈使命感和正义感上身,满[kou]答应,愿意悄悄监视他们。

  姜老太回家跟姜卫东一说,给姜卫东膈应得不行。

  他军人出身,正直得很,见不得这种歪门邪道,怀疑老娘被人骗了。

  姜老太说他眼界不够开阔,犯了经验主义错误,等林夏回家就和儿媳妇说。

  林夏倒

  是没姜卫东那么膈应,她反而兴致勃勃地和婆婆一同分析,觉得应该合理怀疑,小心寻找证据。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姜老太影响,反而一旦持着高虎和姓管的有一腿的想法去看高虎的时候,就越发觉得他不正常。

  一个大老爷们儿哈,他也不是那种长得娇小秀气、貌若女子的男人,外形就是个正常男人,粗腿粗胳膊,黑黄脸皮,无非就是胡子比别的男人刮得勤、干净。

  想到他捏着大黑拳头捶另外一个男人的胸[kou],嗯嗯,嘤嘤的时候,林夏感觉有点哕。

  姜卫东到底是把这些信息记录在调查文件里,当然是林夏代笔的,他写都觉得犯恶心。

  年后大家都忙,他们还要回老家,就暂停调查,又分别找高虎和余明明谈话。

  姜卫东告诉高虎余老师没问题,高虎也没问题,但是余老师已经申请离婚不想和他过了,所以等正月十五以后如果余老师依然坚持离婚,那厂委就会答应她的请求。

  高虎同意离婚,但是坚持要儿子,说儿子是他老高家的种儿,不能被个外姓女人带走。

  如果不能把儿子给他,他坚决不同意离婚。

  这年头人都受户籍、工作、介绍信限制,谁也跑不了哪里去,姜卫东也不怕他把儿子藏起来。

  姜卫东又找了余明明,告诉她她是清白的,没有任何问题,又告诉她高虎可能有问题,但是还没找到实质证据,所以大家不能打[cao]惊蛇,希望她沉住气。

  他决定表面暂时把这事儿搁置结案,暗中再行调查,拿到高虎和姓管的有不清白的证据再出击。

  余明明自然答应,感动得热泪盈眶,厂委还她清白,这是救了她啊!

  她自然全力配合。

  现在轧钢厂恢复上班,姜卫东他们自然还得继续调查。

  不过明面上是已经结束调查的,现在表面问题就是高虎和余明明协调夫妻矛盾,是选择离婚还是调解继续过。

  压力给到妇女主任付桂华了。

  林夏和姜卫东过来的时候付桂华刚好去找高虎做思想工作。

  林夏问林姝:“小妹,你说那个高虎会不会真的有问题?”

  林姝:“肯定有问题,你看周围那些关系好的兄弟,谁像他们那么黏糊了?”

  除了特务接头,没人需要躲在旮旯腻歪,要么大马路吆喝两句,要么饭馆儿喝两杯。

  即便不确定吃瓜大妈说的那些细节真假,就冲着他俩背着余老师那么黏黏糊糊的就不正常。

  林姝问姜卫东:“姐夫,要是真的该怎么判?”

  现在大厂的厂委对犯错职工有处置权,厂内教育劳改、思想汇报、罚款停止降薪等,都是教育手段。

  情节非常恶劣的那就得[jiao]给公安局判刑,押赴劳改农场劳改或者枪毙。

  姜卫东平时温和带笑的脸现在都是晦气的表情,“要是真的那也适应于流氓罪,这还多了一个有伤风化,估计得加倍处罚。”

  不过哑女算残

  疾人,自己带孩子可能有困难,保不齐那个姓管的可以厂内劳改。

  高虎……如果属实的话,他有恶意污蔑妻子和另外男老师清白的嫌疑,若是招供他真的想过[bi]死余老师,那就必须严判。

  十年起步吧。

  聊聊八卦就要晌天了,林夏就帮林姝做饭。

  姜卫东则去找方荻花、陆大哥、陆二哥等人聊聊,顺便把订货单带过来。

  如今市里各单位基本都跟他们定卫生香,还有为数不少的高档香,现在蚊香还没开始,但是不少人定卫生香当佛香。

  虽然前几年破四旧,不需要搞封建迷信,可人们对玄学的想往和需求那是没法被消灭的,即便最严厉的阶段乡下也有人偷摸拜佛烧香的,如今几年过去政策早大变样,城里也越来越多烧香拜佛的。

  即便不烧香拜佛那不还得祭祀祖宗么?

  这下陆家庄的卫生香需求大增,刚开工就接了一堆订单。

  主要是比供销社、百货商店等正经地方卖的机制香便宜啊,质量一样味道差不多,谁也不会当冤大头去买贵的不是?

  当然,人家机制香销量也很好,毕竟陆家庄的卫生香产量有限么。

  吃过饭姜卫东又去找支书、大队长等干部聊聊。

  支书几个跟姜卫东好一通夸,多亏他支持卫生香事业,所以大队收入比往年好很多。

  通电、水轮泵等自己都能负担得起,不用像别的大队通电就得欠一大笔饥荒呢。

  支书[chou]着姜卫东给的烟卷,喜滋滋道:“养猪场一切顺利,虽然过年时候有两头猪生病,但是隔离及时也算有惊无险。去年[jiao]完公社的任务猪,村里还有社员家生猪不够秤没[jiao],过俩月差不多能出栏,到时候给你们食堂送过去。”

  刚过完年,大家不那么缺油水,但是再过两月可就不一样咯。

  到时候他们给轧钢厂送头猪(人家给钱的),轧钢厂领导都得感谢姜厂长,连带着他们也有光,以后姜厂长有好处自然也会想着他们。

  姜卫东道谢,他早就和大队干部说过的,给留猪、留[ji]鸭兔子之类的,他们都收。

  轧钢厂连工人带家属是万人大厂,那真的是一个自成一体的小社会,对各种商品需求量很大的。

  姜卫东跟他们一边聊一边走到养猪场参观了一番。

  林姝给养猪场提过养殖建议,基本采取隔离散养的方式,猪的活动范围有限,不至于消耗太大,但是又能适当活动,保持猪[rou]的美好[kou]感。

  下午林姝收拾东西让二姐和姐夫回了一趟林家屯。

  第二天姜卫东就带着一批卫生香回市里了。

  这里面除了普通的细卫生香,还有一批粗卫生香。

  当然是爱好烧香拜佛的人单独订制的,专门用来拜神的。

  这里说的拜神并非那种很出格的大规模拜神,而是涵盖一切玄学意义的拜神,国人那么多神仙节[ri],观音诞、财神[ri]、清明寒食等等,那都是要烧香的。

  另外有人悄悄供佛,他不需要说自己供佛,佛在心中、无形佛,只需要烧香的时候持咒即可,他们觉得这样更能显示自己的虔诚呢。

  人家点卫生香的时候心里想啥谁管得着呢?

  送完外面的高档香和特制卫生香,姜卫东就驱车回厂。

  他搬着厂里的卫生香回办公室,屁股还没坐下呢,保卫科科长匆忙跑过来找他,“姜厂长,高虎那小子……脏呀!”

  姜卫东心头一动,浓眉锁起来,“抓到证据了?”

  保卫科长:“嗯呢,因为余老师坚持离婚,那小子约了姓管的去招待所商量。我们得了信儿就悄悄跟踪,躲在招待所后窗外面拿到了一手证据。高虎想让姓管的帮他把儿子夺回来,听那意思如果余老师不上道儿,他就想给她制造点意外,让她没法养孩子只能给他。”

  他娘的,躲在那里险些给他和同事冻成冰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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