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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颍川之主 夜谈会及第一次例会


面对心爱谋士们发出的共浴邀请,燕绥拒绝的时候心仿佛在滴血:“你们去吧,我没带睡衣。”

  郭嘉不甚在意道:“上次庄主穿过的那套应该还好好收着。”

  “是啊,天[se]已晚,庄主就不要回去折腾一趟了。”谈兴正浓的戏志才亦道:“这北上之旅还没说完呢。”谁让郭嘉吃完就忍不住要洗澡呢,一刻都不想耽搁的那种。

  戏志才还有许多话聊,果断跟在了郭嘉后面,要书童把两个热水桶都拎到隔壁小房间。郭嘉以扇止住了他的兴致勃勃,略嫌弃道:“不,我要自己先洗。”

  戏志才拍开他的羽扇:……两个大男人一起洗怎么了?每次都拒绝!

  “上次穿的睡衣好久没晒了。”聊到一半燕绥也舍不得离开,更何况与账房先生多[ri]未见。但她总不能在两位谋士面前宽衣解带吧,于是干巴巴地找了个理由:“你们先去,我且等周泰将寝具和睡衣取下来。”

  郭嘉扬眉:“那就委屈庄主稍待片刻。”

  轮流洗完澡,戏志才满意地撸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将两张床榻拼在了一起,兴致高昂道:“我们继续啊,见完韩馥之后呢,先找了刘虞还是公孙瓒?”

  “等庄主弄好后一起说。”郭嘉还在用毛巾将瀑布般的青丝绞干:“水滴的到处都是,你倒是擦一擦。”

  “这有什么关系,一会儿就干了。”戏志才拢了拢湿漉漉的发丝,浑不在意道:“反正我肝火旺。”

  郭嘉看了一眼他的黑眼圈和额头的几颗大小不一的痘,凉凉地说:“那不是旺是虚火,鹿鞭粉记得喝。”

  “大老远带回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戏志才敬谢不敏:“有这功夫,不如快点擦完头发来铺床。”

  都擦一炷香了。

  郭嘉坐在铜镜前岿然不动:“你让书童过来铺。”

  “这都子时了,就别再喊人了。”出身寒微,从小习惯亲力亲为的戏志才一边摇头一边认命干活。

  不多时,燕绥也洗漱好了,三人并排躺在了床榻上。

  虽然面上不动声[se],事实上燕绥都激动到都想框框锤大墙了:左郭嘉,右戏志才,纵然是曹[cao]也没有这般坐享齐人之福的时候啊!

  毕竟戏志才英年早逝后,荀彧才推荐的郭嘉呢。心情激动的燕绥,浑然不觉自己又用错了形容词。

  “说起来,先生在袁绍那的收获怎么样?”不管是演义还是正史,他看起来就很好宰的样子。

  郭嘉也没什么睡意:“换了蜀锦一车、布匹十数车,还有些许的银钱,都由赵云和典韦押着在路上。”

  “不错不错。”

  听到蜀锦,燕绥眼前一亮,因为农家肥和[cao]木灰肥不够用,其他庄子又没有大量卖肥的,她又用了不少积分兑换化肥,正需要补充耗至两三千的积分。

  戏志才[cha]了一句:“能放你走,看来要么袁绍手下已是人才济济,懒得忍耐你,要么就是眼光着实不行。”

  燕绥笑道:“人才济济应该还不至于。”

  虽然投奔袁绍的人不少,但眼下袁绍还没火并了冀州牧韩馥,尽数接手冀州的大量人才。史书上记载的狂才许攸,刚直田丰,忠正审配,狡诈逢纪,其中一半——田丰和审配都是韩馥的部下。

  “也就许攸、逢纪和文若兄长称得上才俊。”郭嘉不假思索道:“但其实袁绍与郭图更为亲厚,亦不甚待见许攸。”

  燕绥暗道:这题我会,历史上在沮授提出迎接天子的意见后,阻拦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就是郭图么?还有官渡之战,又一次给袁绍提错误战略的就是他。

  据说每次袁绍选择困难症时,都会听郭图的,平白让曹老板捡了不少便宜。

  “许攸狂傲,袁绍当然见不得有人比他更狂。”燕绥笑道:“每天做出一副礼贤下士、谦逊听谏的样子,也是辛苦袁绍表演了。”

  许攸不仅是名士,还是袁绍发小。不论出于什么考量,袁绍总得给许攸面子,这样一来,骄傲的他恐怕更憋屈,懒得认真思索许攸提出的建议了。

  郭嘉[bo]澜不惊地道:“庄主对许攸和袁绍[xing]格把握倒是[jing]准。”

  燕绥对这类问题已经应对自如,甚至连模板都有了,轻松回复道:“毕竟我是庄主嘛,总得关注八方动态。”

  戏志才都学会不追究庄主的异常之处了,见识多了都麻木了:“既然袁绍无识人无能,为何奉孝不带几人回来?”横竖劫一个是劫,劫两个也是劫。

  郭嘉:“读书人归心于汝南袁氏,劫来又如何?”

  燕绥叹了[kou]气:“没错,如今暂以爱惜黎民之心对抗汝南袁氏影响力,只找到零星几个人而已。”

  “庄主不必气馁,如公台这般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的官吏亦有之。”戏志才信心十足,这不新来了赵云和田丰么?

  燕绥笑了起来,她在这方面很容易被谋士们安慰到:“志才说得对,说起来,赵云看起来如何?”

  郭嘉用八个字来概括:“翩翩君子,儒雅温和。”

  戏志才奇道:“咦,不是武艺了得么?”和吕布媲美的那种。

  郭嘉一路同赵云相[jiao],对其印象很好:“不挥舞长枪的时看不出来,有儒将之风。”

  戏志才喜道:“那对庄子来说,可是喜事一桩,庄主可要他和许褚同去讨伐黄巾贼?”

  燕绥说:“我正有此想法,让赵云和许褚兵分两路,此次出兵便以骑兵作战为主,步兵为辅。”但其刚到庄子就委以重任,怕是难以服众。

  “对了,赵云还带了他的哥哥前来求药。”郭嘉想起这一桩事情来。

  燕绥:……可我不是医匠啊。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他哥哥是怎么回事?”

  “前些[ri]子得了风寒后高烧不退,服用了我带的退烧片,算是捡回来一条命。我让他服用了甘[cao]片,咳嗽缓和了些,但还是止不住。”郭嘉道:“赵云便想带兄长前来一试。”

  也正是因为初到常山,就展示了傲人的本事,赵云的爷爷才松[kou]地那般痛快。

  “听起来像是肺炎……”如果是细菌[xing]肺炎,那么吃些抗生素效果立竿见影,系统可以兑换头孢克圬片。

  以几千积分换来赵云的死心塌地,燕绥肯定是要一试的。

  但如果是病毒[xing]的,那她也没有什么法子了,只能让医匠抓药。说起来,莲花清瘟的主要成分是什么来着?连翘、金银花、麻黄……

  想得脑壳痛的燕绥道:“我且试试,明[ri]让人去阳城请来医匠,先候着。”

  不管怎么样,重视的态度得表现出来。赵云对刘备死心塌地,首先就是刘备面上做得极好,再就是刘备对百姓好,在赵云心里加了许多印象分。燕绥自认为对子龙,那可是发自内心的关爱和重视,对百姓的安抚和庇护也比刘备强多了,不愁得不到认可。

  燕绥又和郭嘉商量了几句如何安顿赵云。在两人的细语中戏志才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燕绥小声说:“糟了,好像真的把戏志才给累到了。”瞧这小呼噜打得,让她难得生出了愧疚心。本来,还想和志才商量制化肥一事的,是不是给戏志才塞的信息和任务太多了?

  “庄主不用自责,他甘之如饴呢。”要能强迫戏志才干事儿的人,恐怕还没出生。郭嘉道:“就是这也太吵了,庄主捏一下他的鼻子。”

  燕绥:……

  委婉拒绝道:“这不太好吧。”

  郭嘉认命地起来点灯:“我来。”

  燕绥:“可是,会吵醒……”

  不待阻止,郭嘉已经上手了。戏志才呼噜声一滞,在燕绥担心的眼神中翻身又睡了过去,这次声音小多了。

  “成了。”郭嘉拍拍手,果断上床钻入了被窝。

  燕绥忍不住好笑,问道:“不熄烛火了?”

  “先燃着吧,要是一会儿再吵就不用点了。”郭嘉安稳躺着,在燕绥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发问:“庄主是何时知道我的表字的?”

  因为担心吵醒戏志才,燕绥小声道:“其实也没多久。”

  为了能让郭嘉听得清,她翻了个身,用手撑着脸颊,接着说:“也就戏志才来后不久才有所猜测。”

  郭嘉忽然觉得有一丝怪异。以往虽然抵足而眠,也是两人平躺,中间还有被子的间隙。如今躺了一个睡得四仰八叉的戏志才,两人挨得极近,空气中漂浮着若有如无的山茶花香气。

  抬眼看,能在微弱的烛火中看到庄主根根分明的睫毛和流淌着笑意的眼神。

  郭嘉难得沉不住气:“庄主能忍到现在,真是出乎嘉的意料。”

  “我也觉得……”燕绥轻舒了一[kou]气,其实她也憋得难受,早说开了也好:

  “我想着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要是贸然询问或者打听,反而让你不高兴,便也没问,今[ri]听志才说才做实了猜测。”

  郭嘉沉默听完,忽然问:“嘉高兴与否,有那么重要么?”

  燕绥不假思索道:“当然啊。”

  郭嘉沉吟了片刻,忽而莞尔一笑:“庄主快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说完闭上眼睛,一会儿功夫就呼吸悠长,竟是睡着了。

  燕绥:……账房先生怎么古古怪怪的,她盯着郭嘉美好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也没琢磨出什么来。

  倒是舟中看霞,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摇曳的烛光为其面庞仿佛渡了一层淡淡的金边。燕绥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偷偷地从系统中兑换了一个拍立得。

  虽然又负债了,但能给历史名人们留下照片,[jiao]利息也值得了!

  燕绥调整到静音模式,对着郭嘉拍了一张。随即她转过身来,又想拍戏志才,小心翼翼撑着手肘,转道戏志才前面,正对上他张着嘴巴的英俊侧脸……

  无奈摊手:行吧,虽然没平时帅气,但也别有趣味。

  一片静谧中,拍立得悠悠地吐出来了两张照片。燕绥将照片扒拉到自己怀里,把拍立得往枕头下一塞,终于肯睡了。

  她不知道的是,一会儿郭嘉缓缓睁开了眼睛,黑黝黝的眼眸里哪有半丝睡意?

  翌[ri],戏志才在一片腰酸背痛中睁开了眼睛。他抱着被子坐起来:“咦,我怎么睡到地下了?”

  抬头一看,庄主和郭嘉都规规矩矩地躺着。他摸了摸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听着外头的劳作声,戏志才认命地起来洗漱。

  不多时,燕绥也醒了,拥着被子说:“既然人齐了,一会儿咱们先开一次大会。”今天县衙休沐,谋士武将们都在庄子里。

  戏志才和郭嘉对视了一眼:大会?

  用过早饭,众人陆续到会议室里落座。趁着人没来齐的空隙,燕绥亲自上阵,大笔一挥,一副:“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的墨宝就写了。

  “来,许褚把横幅挂上。”燕绥轻松道。

  “喏!”许褚兴致冲冲地找来浆糊,发自内心地夸赞说:“庄主写得真好!”

  燕绥也发自内心地感谢,毕竟她也就比得过许褚和典韦了。

  “诸位请坐。”等人齐全后,燕绥清了清嗓子,诚恳对众人道:

  “今天将大家都叫来议事,一是请奉孝将路上信息同大家分享,我们分析研讨局势。二则是庄中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已经取得了阶段[xing]的成效,但无纲不立,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发展原则和发展目标须制定出来,漫漫长路上才不会偏离啊。”

  她这番话说得通俗,却十分合乎谋士们的心。

  陈宫笑道:“谋定后动,庄主说得十分在理。”

  庄里没有黑板,燕绥便用铅笔在纸上写道,干脆利落道:“行,咱们先进行第一项,许褚来做一下会议纪要,会后你和法正共同整理一下给我。”

  荀彧见燕绥在白纸上写了个一,又在旁画了几个奇形怪状的图案,不由微微扬眉。

  其实燕绥随手写下的是“SWOT”分析,企业最常用的竞争分析方法之一,简单且实用。

  这次会议不仅许褚在记录,燕绥也通过谋士们的[jiao]谈,总结士子们眼里袁绍的优势、劣势、自己的机会和威胁。

  正所谓智商不够,逻辑来凑,她很有自知之明,认真记录分析了起来。毕竟谋士们负责出谋划策,不能代替她做决定和筹划未来的发展方向。

  郭嘉说得又快又条理,一炷香功夫说完了,还[chou]空回答了问题。

  众人叹道:“奉孝这一路北行,带回来的消息甚多,冀州乃是粮[cao]和兵力大州,其动势关系天下啊。”

  “袁绍奔逃出京时候不过带了几十人,到了渤海之后振臂一呼,前往的士子如过江之鲫啊。”燕绥语气中不无羡慕。

  这样的影响力,就是世家大族的底气。

  “东郡太守桥瑁、曹[cao]以三公的名义给各州郡发文,号召大家举义兵讨伐董卓,如今各路诸侯纷纷响应,这盟主之位必定是袁绍了。”陈宫顺着郭嘉方才的信息继续往下分析:“奉孝说袁绍、韩馥都有支持幽州牧刘虞上位之意?”

  陈宫和荀彧都是聪明人,庄主一提到奉孝表字就知道郭嘉坦诚了身份。就是不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三人眼底都挂着一片乌青?

  郭嘉颔首:“正是。”

  刘虞是威望最高的汉室宗亲,手里有兵有权,一旦得到世家之首和天下大州之主韩馥的支持,那上位应当不难。

  “若刘虞能登位,也不算是坏事,起码董卓不能再以天子为质,号令百官。”陈宫指出:“而且刘虞有贤名,他在幽州施行宽政,劝导百姓种田畜牧,与胡人首领谈判和贸易,更安置了青州不少流民,广受幽州百姓爱戴。”

  荀彧直摇头:“天子无错,岂能擅自废立,那样做和董贼又有什么区别?”一旦轻易改换,天下孰安!

  面对两人意见相左,郭嘉道出重点:“刘虞推辞不受,我离开的时候这事已经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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