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风火迈过年关,苏家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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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苏桃,王蕾跟他说过苏桃的事,都是夸赞的[kou]气。陈建军自然而然也就知道苏桃家里的基本情况,叹[kou]气跟王拓说:“这个道理你不说人家也懂。你知道人家丈夫是干什么的吗?就是养殖场的,而且是正式工。”
王拓这下更是震惊,他无力地问苏桃:“你居然结婚了啊...?丈夫真是养殖场的?这么好的工作啊,你丈夫运气真好...”
林赋归进养殖场可不是凭运气,那是正儿八经笔试进去的。苏桃见他言语里的意思,露出小梨涡笑盈盈地说:“何止是正式工,还是笔试招考第一名。人家都叫我家男人是场里状元。前天刚被评上先进,是场里最年轻的先进个人呢。是不是很厉害呀。”
苏桃一连串的话打击的王拓后退两步,他本身个人条件不算好,也就是有县城里的正式工作。他还以为一个市集上的姑娘能有多大的眼界,万万没想到居然丈夫是养殖场的先进。
王拓走在路上回过头看了苏桃一眼,正好苏桃摘下[kou]罩透气。见到整张脸露出来,王拓顿时惊为天人。他不是没见过漂亮姑娘,可苏桃的长相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
怪不得养殖场的先进也能看好她,郎才女貌啊。
“怎么样,小看人了吧?人家不光嫁的好,自己也有手艺,说话不卑不亢,井井有条的,你可配不上人家。”
陈建军当初看到苏桃第一眼跟王拓差不多,不过他是正常的欣赏眼光,没敢唐突。王拓这小子简直不知道自己的斤两,这回踢到硬板了。被刺激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是配不上。”王拓失魂落魄地走到市集门[kou],想要再看一眼。好巧苏桃摊位上来了新的顾客,把苏桃遮挡住了。
王拓失望而归,陈建军坐在三轮车上乐得不行。谁让王拓瞧不起个体小老板,该。
转天,苏桃在镜子前面打扮。
她不想自己太打眼,就把头发扎成一股松松的麻花辫绕到身前。
穿上淡蓝[se]掐腰小棉袄,王灵芝原是要给她做碎花红棉袄,被她强硬拒绝了。非要用素[se]的布料做面,弄成掐腰的样子。
王灵芝手艺好,一听就知道苏桃要什么样子。帮着苏桃把扣子做成盘扣,一个个如同小葫芦一样,看着就喜庆。
事实证明这个颜[se]选的真好,穿上身恬静有气质,倒是比大红大绿衬人多了。
今天天气晴朗,太阳暖洋洋的。
“这是没刮北风,等过两天刮起大北风,屋顶都要给你掀了。”王灵芝跟苏桃前后脚出门,她要去旧瓦房找爹娘商量入冬杀猪的事,有两家跟她打了招呼希望能早点去。
这个时节苏屠家最忙,摊位上要卖着、村子里要跑着、院子里还要帮人灌着肠。今年多亏林赋归在养殖场可以让他们买到猪,没有后顾之忧,要不然还得到别的村子里收猪。
年底猪[rou]紧俏,老百姓手上攒了一年的钱,总算舍得在吃的上面花些出去。这下苏家人忙的脚跟不沾地。就连苏桃也排了七家杀猪的人家,其中还有两家要灌血肠,还有一户要把猪的内脏、猪蹄和猪头全卤了,等着请客下酒。
多亏林赋归提前约上苏桃,苏桃才把时间排开。
林赋归习惯[xing]往荒山转了一圈,回来喂了鸭子。这时周胜男没等苏屠,自己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新衣服。
“小林啊,你快来。这是你爸听说你在单位评了先进个人,专门给你弄的一套军装。”周胜男走到里屋,没看到林赋归。还是在屋后找到掏鸭蛋的他。
周胜男哭笑不得地说:“今天不是有联欢会么,赶紧穿上看合不合身。正好你二嫂在家,有不合适的地方直接帮你改了。”
林赋归洗过手,接过衣服抖开一看,真的是崭新挺拔的一整身军装。就跟苏卫国和苏中华两人一模一样的。即便他对军装没多大感觉,还是感受到其中满满的母爱。看着周胜男期待的眼神,他直接在屋子里换起来。
周胜男就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苏家给调养了半年,在她心里还是位瘦溜溜的小伙子。没想到换上军装,居然都不需要王灵芝改线,正正好好合身。要是不知道的,还真把林赋归当成军人。
“哎呀,小林长壮实了好多。”周胜男虽然是婆婆,依旧是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态,越看越喜欢。见到苏卫国从外头进来,拉着一起打量。
苏桃也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羞红了脸。这身军装真是把林赋归[jing]悍的腰身显现出来,还有两条大长腿。苏桃[se]字当头,要不是亲娘在屋里镇着,肯定要扑上去啃两[kou]。
“还缺点啥的感觉。”周胜男看看林赋归,再看看苏卫国。刚巧看到苏卫国兜里做装饰的钢笔,上手就抢了过去。
苏桃见苏卫国要抢回去,冲过来抱着苏卫国的胳膊说:“二哥,就借给我们一天,我们就用一天。”
林赋归其实有钢笔,还是苏桃送给他的,他每天用起来很珍惜。可是放在单位没拿回来,现在不能装饰胸[kou]。
苏卫国半信半疑地说:“真的会还我?”
王灵芝笑骂道:“你又不用,今天是小林单位的联欢会,他要得表彰的。借一下钢笔咋了,我要是有钢笔就送他了。”
苏卫国点点王灵芝的鼻尖,说:“你别在这里添油加醋啊,这可是我媳妇送给我的结婚纪念礼物,你不懂得。”
媳妇本人王灵芝笑的不行,苏卫国跟她们闹完,又从兜里掏出一本小红书说:“伟人语录,这也是必搭的。来,二哥帮你瞅瞅,怎么徽章都挂歪了,是不是桃儿干的?这种事就她干得出来。”
林赋归没吭声,瞧着这一家子为了他忙前忙后,七嘴八舌。胸[kou]燃起一团暖流,恍然间觉得这里是他自己真正的家。
随后苏桃也收拾好,跟大家吃了早饭骑着自行车往养殖场去。
天气冷,路上都是冰。
林赋归载着苏桃骑车小心翼翼地生怕摔着她。
到了单位,苏桃发现养殖场大门早早地挂上红灯笼。
进门的车道上方,伟人[kou]号横幅一幅接一幅,看得人眼花缭乱。养殖场有自己的礼堂,外面停放着好多自行车。林赋归来的还算早的,等到晚来的人,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
进到礼堂,走廊两边放着各式颜[se]的[ju]花。这年代[ju]花还没成为专门丧葬用花,冬[ju]能从十二月初一直开放到一月底。红的、粉的、脆绿的、黄的等等,被人摆成‘联欢会’三个字,看起来就跟过年一样喜庆。
进养殖场的大门有年轻的门卫检查证件,进到礼堂还要拿出分配下来的座位号才放人进去。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门卫大爷退休了。”苏桃好久没来,东张西望地看新鲜。这种浓厚着带有年代感的气氛只有在其中才能感受的到。
林赋归穿着挺拔的军装,笑盈盈地跟苏桃说:“上次林江把孙大爷摔了,孙大爷找林江赔了钱,还让孙子接班了。”
他眼底都是苏桃,说起话来满心欢喜的表情。苏桃背对着人群,没发现有人走近他们。林赋归注意到苏桃身后,伸出手虚虚地搂着苏桃的纤细的腰身。
先是秦爽看到他们,跑过来跟苏桃打招呼:“小嫂子,好久没见,你的摊位没黄吧?哈哈。”
苏桃知道他在开玩笑,也笑着说:“托你的福,生意更好了。”秦爽今天不需要上台,穿的却是一身昂贵的中山装。头发也梳整齐了,抹了发油。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人过来跟林赋归打招呼,男的居多。苏桃看在眼里,笑着问林赋归:“你在单位都不跟女同志来往啊?”
林赋归得意地昂着头,没等他说,秦爽在一旁先说道:“就算有女同志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鬼样子。实在要说,也都是冷冰冰的。”
苏桃真想象不出林赋归冷冰冰是什么样子,在她的记忆里林赋归对她永远都是极具耐心且带着笑容。
落地音箱摆在舞台的两边,上面有主持人正在试音。
礼堂面积不小,能容纳五六百号人,对于普通单位来说算是很奢侈。
苏桃眼尖地发现有人抬着东北打鼓往舞台后面走去,还有穿着花花绿绿的二人转演员,相互打趣着跟[shu]人说着话。
出来演出条件有好有坏,这边虽然没有专业的休息室,好歹也供了暖气,专门就为了今天的联欢会烧起煤,比别的刮风下雪还露天的地方好多了。
苏桃见到一位演员,有点印象,一下叫不出名字。侧过头对上林赋归的眼睛,问道:“你听过这位老师的大鼓吗?我怎么一下想不起名字来了。”
她殷切地希望林赋归能给她答案,哪想到看到林赋归深深地皱起眉头,唇角微微紧闭,看起来一副不耐烦的摸样,眼睛瞪着她的身后。
苏桃回过头,见到一位三十出头的女[xing],上半身穿着军装,下半身穿着灰[se]西装裤。裤子特意烫过,裤线非常整齐,一点褶子没有。
这个女人手里拿着签到册找到林赋归,知道他今天肯定会带传说中的那位女屠夫来,看到他们的背影就赶紧找个借[kou]过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汪。
苏桃一回头,妙曼的身姿在老汪眼里像是放了慢动作。她文化有限,不能形容面前姑娘的沉鱼落雁般的容貌气质。这种美并没有攻击[xing],温和婉顺,娇软柔弱,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看她看到苏桃的眼神,就知道是个很有自己主意的女人,眼神坚定富有力量,与她给人的外在形象截然相反。
她顿了顿,眼神从苏桃身上离开,对上林赋归充满不耐的目光。老汪的心当下一凉,她不说话,林赋归绝对不会主动跟她说话,三个人就站在会场的中间,被你来我往的人注意到。
秦爽见状不对,走上前跟老汪说:“汪副主任,你也来了啊,手里拿着啥啊,是给小林还是给我的?”
老汪咽了咽[kou]水,把签名册递给秦爽说:“到了的人都要在上面签字,我看上面没有你的名字就过来让你签。”
连老汪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也许是苏桃让她望而生畏的美貌,也许是林赋归注视着苏桃的眼神是她幻想不来的深情。
秦爽没带笔,林赋归从胸[kou]取下钢笔给他签字。秦爽刷刷写上自己的名字,随手也给林赋归写上:养殖科林赋归及家属,共两人。
老汪接过签到本,望着‘家属’两个字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与苏桃的距离。她踉踉跄跄地离开,不小心撞到另外一个女人。
秦爽见到过来的女人,不禁说道:“小林同志,我总算明白你平时为什么不打扮自己了,今天就换身军装,艳...厌烦的人就没断过啊。”
秦爽心虚地看了苏桃一眼,他本想说的是‘艳遇’,又觉得这么说对苏桃不尊重,临时改[kou]。
“这位可比老汪难对付,是你们科副主任的侄女。高中毕业生啊,明年要考大学的。来咱们单位做实习宣传员。”秦爽简单地跟林赋归介绍,也是想替林赋归跟苏桃解释,他跟过来的这个女人根本不[shu]。
比起老汪的故作青[chun],杨赴可是真的青[chun]。今年刚刚十八岁,两年高中毕业以后,到养殖场还没两个月。
“你好,林赋归同志。我是宣传员杨茹。”她站在林赋归面前,高跟鞋哒哒声停下,似乎没看到林赋归面前的苏桃,微笑着介绍自己。
她头上戴着少见的蝴蝶结发卡,身上还有股昂贵的香水味。浑身上下表现出家庭条件的优渥外,还有盛气凌人的感觉。
就是身高似乎不够平均水准,只能用鞋跟来凑。
“找我有事?”林赋归冷淡地问,见杨茹如见其他人,[bo]澜不惊地说。
没有想象出来的受宠若惊,杨茹想着林赋归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大舅是县里的领导,叔叔是林赋归的顶头上司。她作为宣传员,打算借着林赋归成为先进个人,争取到和他单独吃饭的机会。
多少男人追她她都不愿意,今天突然看到林赋归的出现,心脏咚咚咚激动的跳着。找到叔叔稍微了解林赋归的情况后,她便过来跟林赋归说话。
对她而言,林赋归当初是没有选择,要是有选择没有男人愿意当别人的上门女婿。而且对方还是个杀猪的女人,是个村妇。
她没想着要破坏人家的家庭,就是想让林赋归见识一下谁才是适合他的女人。
然而,等到她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回答林赋归的问话,自己先僵住了。
她看到苏桃的长相,再对比自己的脸,要不是脸上的粉擦的厚,一定能看出她发青的脸。即便这样,她还是露出刻意的笑容,昂起下巴跟苏桃说:“你就是那个女屠夫?”言语中满溢自身的优越感和对苏桃的不屑一顾。
女屠夫三个字说出来,她能感觉到周围对苏桃报以好感的视线一下变得微妙。也是,长得好能怎么样,身份地位就是现实中最大的鸿沟。
“对,我就是杀猪不眨眼的女屠夫。”苏桃笑盈盈地说:“怕不怕?”
杨茹当然害怕,她点点头,突然听到旁边秦爽噗呲笑出来的声音。后知后觉发现中了苏桃的圈套,苏桃是杀猪的,她又不是猪,怎么要怕她。
她咬着后槽牙让自己冷静下来,上下打量着苏桃,说:“今天收拾的怪干净的,我这人就怕血腥味,就不跟你握手了。”
苏桃依旧没改脸上的笑容,也上下打量着杨茹。大冬天就算室内烧了暖气,也不至于穿着布拉吉。可她不但穿了还穿着一双鞋跟颇高的高跟鞋,希望能让她矮小的身高衬托的如同她的自尊心一样高。
林赋归正要说话,苏桃压低声音道:“那你每个月没有那几天吗?怪不得看起来瘦瘦小小,原来还没到[ri]子。”
这话说的诛心,暗示杨茹这副瘦小的身子没成[shu]。
也难怪,杨茹就算穿着高跟鞋站在苏桃眼前矮上一头,就像是小孩穿大人的衣服鞋一样,看起来怪怪的。就算她说话举止很成[shu],可一米四几的身高说出去都让人觉得还是个初中生,哪里像是高中毕业生。
杨茹甩头看向林赋归,质问道:“这就是你的好媳妇啊?”
林赋归满脸骄傲与爱意地说:“是我的好媳妇。”
苏桃忍不住笑了一下。林赋归宠溺地看了一眼。
杨茹看到眼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拿出她的杀手锏跟林赋归说:“联欢会结束有聚餐,你是先进工作者可以带一个人参加。你要是方便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去,今天晚上参加聚餐的都是单位的领导,还有县里的人。你不习惯那个场合的,我可以让我叔叔把领导介绍给你认识。”
面对她说的一大堆话,林赋归冷冰冰地送她三个字:“不方便。”
秦爽在一旁忍不住噗呲笑出声。其他人也都看不惯杨茹这种行为,见林赋归拒绝的很干脆,纷纷笑了起来。
杨茹没想到林赋归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拒绝她,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问了遍:“你要是方便,我叔叔可以介绍多位领导给你认识。”
林赋归轻轻攥住苏桃的手,放在唇下亲吻了一[kou],随即冷漠地跟杨茹说:“不方便,听不懂这三个字吗?”
苏桃被他突然的大胆的举动震惊,这种行为在这个年代无异于在商业街上拥吻的力度啊。
果然,偷摸往这边瞧热闹的人群一片喧哗,不知谁吹了声[kou]哨叫好。
“小林,好样的!”
“够爷们!”
“男才女貌,天仙配!”
老汪站在最外面,捂着胸[kou]被林赋归的男人气概迷得不像话。苏桃在林赋归身旁,两位优秀的人相得益彰,老汪为自己当初想要独占林赋归的想法感到羞愧。
她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哄笑,接着杨茹捂着脸从人群当中跑了出来。不小心撞到老汪身上,杨茹脚下高跟鞋一崴,拽着老汪的衣袖想要保持平衡。
没想到老汪手疾眼快地[chou]回胳膊,叫杨茹拽个空,硬生生摔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音。
此刻,舞台上的主持人试音完毕。看着时间打算让观众全都落座。礼堂内安静非常,就听见好大一声巨响。
大家都不看好杨茹的行为,勾引有妇之夫不说,还拿着叔叔做文章,呸,不要脸。
老汪居高临下地看着半天爬不起来的杨茹,心想着:咋没把这恶心玩意摔死呢。
她非常庆幸自己清醒的及时,不然丢脸的就是她。
杨茹的右脚的鞋跟断了,最后狼狈地一瘸一拐的离开,连演出都顾不上看,丢人丢到家。背后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都说杨副主任有她这个侄女简直是讨债鬼投胎。
苏桃难得见到林赋归的冷漠脸,谁让林赋归整天跟她嬉皮笑脸。冷不防见到又让她很是心动。林赋归牵着她,不管边上人怎么看,引着她到座位上座好。
秦爽跟在他们身后伸出手往下压了压说:“散了吧,赶紧都散了。演出马上就开始,不比这个好看。”
不知是哪位大胆的男青年突然喊一声:“小媳妇好看。”
“好看!”
“好看!”
林赋归咔咔拧了拧脖子,缓缓回头。
众青年做鸟兽散。
他们算是发现,不管是林赋归还是他媳妇都不是啥好脾气的人。也就是他俩凑在一起你藏你的脾气,我改我的[xing]格,两个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佳人。
苏桃没把刚才的[cha]曲放在心上,因为她男人足够优秀,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会有许多人前仆后继。她的安心不是杜绝所有女人跟林赋归来往,而是林赋归从头到尾给于她的莫大安全感。
她很明白自己在林赋归心里是特殊的存在,不管是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她在,林赋归满心满眼都会是她。
“被人爱的感觉真好。”苏桃发自肺腑地说,眼睛水汪汪地转向林赋归。
林赋归笑了一下,松开苏桃的手,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塞给她:“是不是馋了?”
苏桃:“......”大直男!
礼堂的演出很[jing]彩,并没有受到开始前观众的影响。虽然大环境下的演出都是一板一眼的,但还是让苏桃看的津津有味。
特别是表彰时刻,林赋归穿着军装戴着大红花,让苏桃有种家中儿郎要入伍的错觉。林赋归站在台上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跟苏桃一对视,笑的露白牙,傻乎乎,招人爱。
两人无声的互动又招来不少羡慕的眼神,其中以老汪为最。
看完演出就是聚餐。
苏桃跟着林赋归到小食堂吃饭。小食堂原来是专门给干部领导吃饭的地方,后来改成地方小炒菜,普通职工也能过来点菜吃。就是这里点菜不能用饭补,得自己掏兜。这样一来,就连林赋归都很少过来吃饭。
平时场里有人过来需要招待也都是小食堂准备,小食堂分为两层。一楼是小方桌,大厅里差不多二十来张方桌。方桌后面就是白墙隔开的厨房。
二楼靠走廊的地方被隔出来五个小房间,走廊的尽头是张巨大的转盘桌子,至少能容纳三、四十人同时用餐。
“腐败啊,腐败。”苏桃一眼看到桌面上琳琅满目的菜,虽然以素菜居多,荤菜却也不少。都是用猪身上[jing]贵的地方做出来的。
在场的三十多人,大部分是领导。苏桃不需要敬酒,可林赋归得敬酒。她就给林赋归把菜加到碗里,生怕他胃不舒服。
最后苏桃和林赋归晚上没能回家,林赋归到底喝多了,在养殖科的值班室凑合了一晚上。
第二天两个人一脸疲惫的回到家里,苏桃还没忘把林赋归戴的大红花顺回家挂着。
他俩回到家又抱在炕上睡了个回笼觉,一直到中午,两个人才缓过来。
“怪不得杨茹想跟你一起去吃饭,肯定是想到你会被领导点名喝酒,哼,她想趁人之危吃了你这根嫩葱。”苏桃在林赋归怀里,伸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后怕道:“多亏我去了。”
“你不去我也不会去。”林赋归不觉得有什么好后怕的,他一心一意对苏桃,自然对外头投怀送抱的女人免疫。
苏桃忍不住往他下巴上咬了一[kou],然后满意地看着上面的牙印,伸手摸了摸,明知故问:“疼不疼啊?”
林赋归被她咬的牙齿发酸,硬挺着说不疼。好在苏桃心里有底,留个印出来就松开了。
他俩起来穿衣服,白天没烧炕,屋子里有些凉。林赋归先下地给苏桃套上衣服,又找来袜子抬起苏桃的脚腕往上套。
苏桃看在眼里无奈地说:“你真把我当孩子养。”
林赋归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对苏桃的话置之不理,甚至顺手拿来棉靴给苏桃穿上。
“诶,对了,昨天我听陆场长的意思是让你在职念大学?”苏桃歪着头,问:“是要重点培养你的意思?”
林赋归想跟苏桃讨论这个问题,最近一直没时间。既然苏桃提起来,他也没隐瞒,说:“私下里陆场长找我谈过话,他觉得场里关键岗位上的年龄老化,希望能提拔年轻血[ye]上去。”
“这是好事啊!”苏桃高兴地说。
林赋归摇摇头说:“要是当了干部就要跟场里签终身合同,彻底定死在养殖场里。”
“难道你还有别的打算?”苏桃想了想,养殖场的工作算是县里数一数二的,林赋归这要是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什么工作呢?
林赋归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将昨天穿的军装挂起来放味,等到天气晴朗的时候再洗。他闻言勾着唇角说:“你也不能指望你男人一辈子都给别人打工吧。你有所不知,我在单位有空就会看一些政策方面的资讯。首都那边已经开始放松个人养殖业,允许符合条件的个人开办一定规模的家畜养殖场。”
看着林赋归满眼认真的表情,苏桃站的板板正正地问:“你是想创业?”
“对,我要抓住这次风[kou],让你过上人人都羡慕的好[ri]子。”林赋归拉着苏桃的手,他怎么会不知道苏桃因为个体工作经常受到一些人的歧视。特别是一些不长眼的女人总觉得自己比苏桃高上一头,用一种林赋归非常厌恶的眼神看向他深爱的女人。
他下定决心,不光要让她们知道永远得不到他,还要让她们知道苏桃的幸福生活也是她们往后羡慕不来的。
他要让苏桃过上最好的[ri]子,让所有人不在用轻视的眼神看向她的女人。
“那你发财了我还能卖我的卤菜吗?”
显然她的女人没心没肺,完全不把别的女人对她的敌意放在眼里。
“职业不分贵贱,不管我发多大的财,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猪就杀猪,想卖卤菜就卖卤菜。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就把市集都买下来,让所有人眼红羡慕你。”
林赋归感慨激昂地说完,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孙凤霞去市集送饭跟林赋归[jiao]代说:“记得喂[ji]!”
热血沸腾的林赋归:“......知道了,大嫂。”
苏桃没心没肺地哈哈哈大笑。
林赋归蔫蔫地拿着小铁盆出了屋。
他给新来的小[ji]抓上一把珍贵的黄小米,站在[ji]窝外面说:“吃吧,吃吧,总有一天你们也能变凤凰的。”
苏桃忍俊不禁地笑着说:“你有自己的打算就好,我永远都支持你。”
“真的?”林赋归还担心苏桃觉得他自己心比天高,幻想一些不找实际的玩意。
“真的。”苏桃接过他手里的铁盆,撒出一点黄小米给小[ji],看它们抢着吃。
两[kou]子相互傻笑一阵,手拉着手进屋吃饭。
接下来年底的几天苏桃跟两位哥哥出门杀猪,天没亮就出门,天黑还没回家。好不容易回到家,又要跟杏儿一起大批量的做卤菜。
过年市集从腊月二十八关门到正月十五。这段[ri]子家家户户都在过年,基本上买不到太多的商品。所有过年期间的需求都要提前准备好。
周胜男在家里准备年货,今年好歹有林赋归帮着一起,她没觉得比往年累。苏桃已经买好不少白菜、萝卜、土豆之类的,周胜男买了不少生的花生、瓜子,准备自己在家炒。
林赋归知道苏桃喜欢吃包糖衣的花生,得空就坐在灶坑边上帮着周胜男烧火,顺手帮着剥花生粒。
等到这批花生、瓜子炒完,有人给他们家送来一篮子山楂。这下林赋归帮着洗干净山楂、去核,跟着婆婆一起做糖葫芦。
糖葫芦做完,王蕾从村部拿过来一个大大的邮包,地址是深圳,上面没有署名,但是大家都知道应该是秦二华寄过来的。
周胜男做主打开邮包,里面是干鲍鱼、干海参,还有大对虾和鱼干、鱼片。都是这边买不到的好玩意,一股鲜儿的海货。大邮包至少有三十斤,也不知道光是寄过来邮费得花了多少。
他们娘俩在屋子里又把这些海货晒的晒收拾的收拾,均出来一部分给大伯母和[nai][nai],剩下的拿出过年要吃的,其余全都好好地收起来。
海货弄完,林赋归给周胜男锤着背。他俩也没人帮手,娘俩在屋子里忙了几天。好不容易有了闲工夫,方庆和艳儿家的房子要上大梁了,上大梁就意味着房子马上竣工。
一般大梁几百斤的重量,要村子里的男丁一起帮忙。他们家人缘比之前好了点,来的人也就五六个。周胜男看艳儿可怜,方庆又是个不能干的。等到一大早就把苏中华、苏卫国还有林赋归一起,趁着好时辰帮着把大梁架了上去。
艳儿感激地不行,抹着眼泪跟他们道谢。方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十斤粘面好说歹说让周胜男收下了。
得,周胜男回到家马不停蹄开始做粘豆包,林赋归没办法,帮着婆婆蒸起红豆,碾成豆沙。
这两家热热闹闹的忙着,吴辉家里被他砸的满地狼藉。
本就不算好的家具被他用锤着锤的稀巴烂,他浑身酒气,问地上坐着一脸恐惧的方芳说:“你还藏没藏钱?”
方芳藏的十八块钱洗澡时候被吴辉翻到,吴辉在家里吃糠咽菜这么些天,真以为方芳没钱。知道她把钱藏在身上也不愿意给他花,吴辉气的打了方芳一拳头。
这个拳头像是一个开关,激起吴辉身上的暴虐倾向,霎时间拳头如雨点一样砸在方芳身上,让她猝不及防。
连续喝了两个月的酒,酒[jing]已经烧干吴辉的理智。他从李家村人人都羡慕的有为青年变成人人笑话的失败者。
眼看着要过年,他跟陈秀芬两个人凑在一起一块钱都没有。最后是陈秀芬赶集卖了下蛋母[ji]得了三块钱。
全家指望三块钱过年,没想到回来陈秀芬就冻病了。
吴辉还很诧异,陈秀芬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吹点风就病了。而且陈秀芬身上还穿着方芳之前给她准备的棉袄。虽然不是什么好棉花,也是从旧被上拆下来的。
要不是为了省钱点着煤油灯把棉袄烧个洞,吴辉都不敢相信方芳的心这么狠毒,居然给他娘穿芦花做的衣服。芦花轻飘飘的,风一吹就透,一点暖和气都守不住。大冬天让老人家穿芦花棉袄,要不是陈秀芬体格好,八成会冻死在路边。为了给陈秀芬治病,仅剩的三块钱也没留住。
方芳跟吴辉扯皮,说家里没钱只能这么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件芦花棉袄递给吴辉说:“你看我不也穿的这个!”
吴辉见了后,硬是把脾气压了下去。
等到方芳这次吃完忆苦饭回来,急冲冲洗澡忘记把鞋子里的钱拿走,吴辉根本发现不了方芳的歹毒用心。
陈秀芬把方芳准备好的给她自己穿的芦花棉袄撕开,发现除了袖[kou]和衣摆,其他地方都让方芳续上厚厚的棉花,还是新棉花。
吴辉家中没有田地,没有稻柴烧,也买不起煤,只有整[ri]在村子里转悠捡点废弃的木头、枯树枝拿回去取暖。因为实在穷的揭不开锅,几次三番找认识的人借钱,没有一个人愿意借给他。
吴辉还拉下脸皮找老财借过一次钱,老财一分钱没给他还奚落了他好一阵。
就为了过年的钱,他连脸都不要了,活的太憋屈!
发现方芳的所作所为后,生气加上迁怒,怒火燃烧着拳头雨点般落在方芳身上。
陈秀芬冷眼看着挨打的方芳,不顾她的哀求走了出去并且关上房门。
这一刻,方芳仿佛自己附身在秦二华身上。她不止一次地在秦二华求救时关上门,甚至还让方庆打的再厉害些。
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方芳被吴辉打了一顿后,整个人收敛不少。家里内外的活全是她一个人包。就算这样,吴辉一有不满意,就把她拖到瓦房里施加暴力。
方芳有一次跑到方家找方雷,急切地希望方雷能够帮帮她。
方雷唇边叼着烟,垂头看赵梅给他洗着脚,不以为然地说:“女人都有这一遭,揍服气了就好。你就乖乖回去听你男人的话,别动不动就往娘家跑,我可不想出门被人指指点点。”
方芳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蹲下身拉着赵梅的手说:“嫂子,你劝劝我大哥,让他救救我吧。你看我半长脸全是他的巴掌印,鼻子里现在都是血痂啊。”
赵梅[chou]出手,给方雷擦脚,嘴上淡淡地说:“那是你不听话,像我现在听你大哥的话,你大哥再也没跟我动过手。”
“你这样不对!”方芳站起来,不小心碰洒洗脚盆。洗脚盆侧着滚了好远,地上一大片水迹。
“爹娘,我要找爹娘!”
“爹娘去县城里找小妹过年去了。”
赵梅说完,冷静地起身去拿拖把。
“你还有脸回娘家闹?!”方雷低吼一声。
赵梅走到门[kou]听到身后传来[shu]悉的巴掌声,唇角不由地勾起笑容。
等方芳从娘家告状回来,不但没带来娘家人,反而另外一半脸也肿了起来。
这下,吴辉知道方芳的娘家不会给她撑腰。在吴辉隔三差五泄愤般的暴力下,方芳终于明白秦二华当时的无助。
她跟吴辉相处像是换了个人,吴辉一举手,她就缩在墙角不敢动弹,把自己缩的小小的瑟瑟发抖。
等吴辉走了之后,见到陈秀芬她也一改曾经的态度,恭敬伺候着婆婆,什么活都揽在自己身上。
要不然陈秀芬颠倒黑白的一张嘴,等吴辉回来告状,那她整晚上就别想舒坦了。
吴辉酗酒厉害,拳头没有轻重,打到后来就连旁边看热闹的舒大娘她们几个,都看不下去上来劝架。可吴辉根本不听她们的,反而越劝打的越凶。到最后还是方芳跪在地上一脸血地求着舒大娘她们回去。
就这样一天天熬着,熬到后来舒大娘要是哪天没听到瓦房有打人动静就知道吴辉那天不在家。
李书记走访过两次,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能[kou]头训斥。人一走,吴辉就会抓着方芳进屋。到后来别说是方芳主动请人来劝吴辉,就算是别人主动过来都会被方芳赶出去。
又过去半个月,本以为风平[lang]静的李家村再掀[bo]澜。
苏家全家风风火火一家人忙到年关,眼瞅着要过年,苏桃还在锅边上找周胜男要面团玩,就听到红星远远冲他们家喊:“老苏家,赶紧把门关上!老苏家,赶紧人都躲起来!”
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休息下来,准备其乐融融地包酸菜猪[rou]饺子,就连[nai][nai]都清醒过来嚷着要擀皮。
杏儿去商店买汽水,疯一样地跑回来,回来就把白天敞开的大铁门锁上。她身后像是有人在追,她吓得都要哭出来,跑到屋子里一下扑到苏桃的怀里说:“方雷疯了!到处砍人!”
“什么?!”一屋子人都惊了。苏卫国不怕事,心一横跑到碗柜下面找出杀猪的大砍刀就往外头墙上翻。
他威风凛凛地拿着大刀站在墙上,让奔跑过来的红星差点腿软。
“到底怎么回事!”苏卫国拿着大砍刀居高临下地问红星,红星上期不接下气地说:“快让我进去啊!我进去给你们说,方雷已经过来了,看样子是要找你家的事!”
话音刚落,被杏儿锁上的大铁门被苏屠打开,红星冲进来一看,嗬,老爷子宝刀不老,手里攥着一把大菜刀。
不光是老爷子如此,苏家上上下下,苏中华、孙凤霞、苏卫国、王灵芝、苏桃、林赋归,就连周胜男与都拿着菜刀站到院子里。
红星灌了一[kou]水,抬头看到银光闪闪,看到苏家[nai][nai]一手一把菜刀冲他乱砍过来。
红星吓得[ji]叫,杏儿夺过[nai][nai]的菜刀跟红星不好意思地说:“[nai][nai]职业病犯了。”
“[nai][nai]以前也是杀猪的?”
“我[nai][nai]以前没杀猪。”杏儿看红星松了一[kou]气,才说:“不过她以前是抗[ri]大刀队的队长。”
嗬,双刀老太婆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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