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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chapter26


因为失眠,陈清雾放弃了清晨的散步,睡到八点过了才起床。

  下楼一看,所有人都在,前所未有的齐整。

  “清雾今天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啊。”孟成庸笑说。

  陈清雾有些不好意思,“嗯……忘定闹钟了。”

  她拉开餐椅坐下,孟祁然原是坐在对面孟成庸旁边的,当即起身挪到她身旁,将一只装了蓝莓的沙拉碗递到她手边。

  陈清雾道了声谢。

  对面孟成庸笑了一声,仿佛是笑孟祁然一见面就要跟她黏在一起。

  餐桌上食物丰富,煎蛋、烤肠、烤面包片、煎饺、[nai]黄包……讲究一个“中西合璧”。

  这些都是酒店送来的,而祁琳喜好早上吃一[kou]热腾腾的汤粉,因此正自己在厨房里煮粉。

  “清雾,你要不要吃米粉?”祁琳转身问道。

  陈清雾望过去。

  孟弗渊正站在祁琳身旁帮忙,似正在调配汤底的料头。

  “是什么粉呀?细的还是粗的?”陈清雾问。

  “你喜欢吃细的粗的?”

  “稍微细一点的。”

  “那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细。”祁琳笑说,“你自己过来看看呢?”

  陈清雾犹豫一瞬,起身走了过去。

  祁琳稍稍往旁边让了让。

  让出来的位置,就在孟弗渊的左手边。

  陈清雾占了那空位,往案板上团起的米粉看去,“有多的吗?那我也来一碗吧。”

  祁琳抓了一团,问陈清雾:“这么多够吗?”

  “够的。”

  祁琳将米粉放进漏勺,探入汤锅之中。

  一旁,孟弗渊又取了一只斗碗,取葱姜蒜、芝麻油等各种小料,特意避开了花生碎。

  陈清雾以余光看去,他穿一件白[se]休闲衬衫,衣袖挽起,调配这些东西仿佛在化学实验室制备试剂,[jing]准又从容。

  有记忆开始,陈清雾就记得孟弗渊会参与家里的一切家务。

  说来神奇,假如她是从现在开始认识孟弗渊,一定会觉得这是个绝不会沾染人间烟火的男人。

  但因为从小认识,甚而见过他站上凳子帮她换卧室灯泡的样子,所以他做一切事情似乎都合情合理。

  “我不要姜末。”陈清雾提醒一句。

  孟弗渊目光不错,“我知道。”

  声音不轻不重,分外平淡,陈清雾却觉心头突跳,生怕听者有心。

  好在一旁的祁琳正埋头煮粉,没有任何反应。

  烫好的粉放入碗中,斟入一勺高汤,油花连同香气一同浮了上来。

  陈清雾伸手去端,孟弗渊平淡地说:“你过去坐,我端过来。”

  那语气叫陈清雾仿佛回到了知晓他喜欢自己之前,叫外人绝对不会产生任何联想的,几分冷淡的,兄长式的关照。

  论演技,到底孟弗渊技高一筹。

  片刻

  ,孟弗渊端着两碗汤粉走到客厅,将其中一碗递到陈清雾面前。()

  陈清雾也就分外寻常地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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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祁然瞥了一眼陈清雾,收回目光,继续吃吐司片。

  今[ri]安排是逛免税店,逛完下午回别墅自由活动。

  下午两点过后,陈清雾换了泳衣下楼。

  别墅后方自带泳池,面积虽然不大,但胜在清净。

  穿过旅人蕉和琴叶榕掩映的石板道,那泳池便出现在眼前。

  孟祁然正在泳池中振臂,池边户外椅上,坐着翻看杂志的孟弗渊。

  这场景想想就让人头大,陈清雾正准备原路返回,却已被孟弗渊发现了。

  “清雾。”

  陈清雾只好走过去。

  孟祁然在水中拐了个弯,游到泳池边缘,两臂趴上去,看向陈清雾,“午觉睡好了?”

  “嗯。”

  他头发还在滴水,墨[se]头发衬得肤[se]冷白,年轻男人有一副肌[rou]分明却不夸张的躯体,撇开其他一切因素,客观来说当得起一句“美[se]惑人”。

  陈清雾自然无心欣赏,热身之后便踩入泳池之中。

  孟祁然转个身,背靠着池沿,手肘后撑,看着轻盈凫水的陈清雾。

  话却是对着背后的孟弗渊说的,“哥,你能休息到几号?”

  孟弗渊微微抬头,镜片后的目光看向孟祁然,等他的下文。

  “我们六号走。你跟我和雾雾坐一趟飞机?”

  孟弗渊眼也没眨地收回目光,声音平淡极了,“我明天下午的飞机。”

  “就放这么几天假?”

  “不然呢。”

  孟祁然不再说什么。

  孟弗渊平静地将杂志翻过一页。

  纯粹出于直觉,孟祁然的话,仿佛有几分试探的意思。

  孟祁然转身手臂一撑,轻捷地出了泳池,“喝椰子吗雾雾?我去开两个过来。”

  “哦……好啊,谢谢。”

  陈清雾这一圈游完,转头看去,孟祁然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树影下。

  她浮在泳池的这端,看向另外一端的孟弗渊,并不靠近,“你明天就回去了?”

  孟弗渊抬眼,“嗯。”

  “喔。”

  孟弗渊望着她,轻声一笑,“有点失落?”

  “……不知道你是怎么无中生有听出来的。”

  后院围栏外栽种了高大的热带植物,展阔的叶子蔽[ri]遮天。

  孟弗渊几分放松地坐在这凉郁的天光里,白[se]上衣和短裤上,洒落斑驳光点。

  风声掺杂簌簌叶子摇动,以及杂志翻页的声响。

  寂静极了。

  孟弗渊目光落在杂志书页上,忽说:“刚才游得不错。”

  陈清雾一霎想起,自己的游泳,是孟弗渊教的。

  是七岁那年暑假,她和孟祁然一起。祁然运动神经发达,学什么都快,很快便能在泳池

  ()  里自由翻腾。

  只有她,不停呛水,不停呛水。

  但平常总是冷脸的孟弗渊,出奇有耐心,一遍不会教两遍,两遍不会教三遍。

  学憋气,他在一旁数数计时,一、二、三、四……不缓不急。

  但凡这次比上次多憋一秒钟,他就会平静的鼓励一句,刚才不错,有进步。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朴实地希望过,孟弗渊是自己的亲哥哥就好了,父亲不会那样失望,而她也能获得片刻喘息吧。

  那些已然几分依稀的记忆,叠加现在孟弗渊对她的心意,不知道为什么,叫她心生一种无法排解的复杂情绪。

  她忽地一捏鼻子,扎入水中。

  孟弗渊闻声抬头,下意识地在心里计数,一、二、三、四……

  三十、三十一……

  她身体弱,极限是三十二秒。

  陈清雾没有浮上来。

  孟弗渊一惊,“清雾!”

  他丢了杂志起身,毫不犹豫地跳入泳池。

  正在这时,陈清雾蓦地从水中探出头,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滴。

  抬眼望去,却是一怔:她从没在孟弗渊脸上见过如此惊恐的表情。

  孟弗渊就这样站在水中望着她,“……你在干什么?”

  “我可以憋到四十多秒了,想让你看一看……”

  陈清雾话音渐低,因为孟弗渊神[se]分外沉冷。

  她立即划水游到他面前,还未说话,孟弗渊霍然伸手,将她手臂一抓。

  水的浮力,推得她一瞬便撞入他的怀中。

  她惊得身体一僵。

  水面上浮着他白[se]衬衫的下摆,那紧紧按在她后背的手掌,凉得惊人。

  她身体挨住了他的胸膛,听见那里面的心跳声极为急促。

  树影后方,忽然隐约传来拖鞋踏过石板的脚步声。

  陈清雾吓得飞快伸手,将孟弗渊胸膛一推,借着水流往后一滑,迅速远离。

  孟弗渊则不紧不慢地转过身,解下了腕上的手表,撑臂出了泳池。

  拐角处人影一晃,孟祁然端了三只椰子出来。

  他看向浑身湿漉漉的孟弗渊,愣了下,“哥你下水了?”

  “捞手表。”

  陈清雾听着他冷静地撒谎,心跳仍在不断失速。

  孟祁然不由往他手里看了一眼。

  黑[se]运动手表,还在滴水。

  孟祁然将盛着椰子的盘子放在户外桌上,孟弗渊却径直往外走去,平声说道:“我进屋了。你们游泳注意安全。”

  孟祁然两分怔然地点点头。

  待孟弗渊身影消失,孟祁然看向陈清雾,“刚刚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没……我找渊哥哥借手表计时,不小心掉进水里了,他下水帮忙捞。”

  孟祁然不再说什么,让她上来喝椰子。

  陈清雾上岸,披着毛巾,在躺椅上坐下,抱过椰子,咬着吸管

  吸了两[kou]。

  惊惶过后,罪恶感来袭。

  她垂下眼,“祁然。”

  孟祁然转头看她。

  “……你不要试图追我了,我不值得。”

  孟祁然笑了声,“什么没头没脑的。”

  “……我说真的。”

  他一手端着椰子,一手撑着腮,偏头看她,“你哪里不值得?”

  “哪里都不值得。我和你以为的我,根本不一样。”

  孟祁然淡淡地“哦”了一声,“现在说这个有点晚了。你是什么样都无所谓。反正我喜欢你。”

  陈清雾无话可说了,那椰子水变成硬块似的东西卡在她喉咙里。

  晚上,大家去逛夜市。

  此处有个大型海鲜市场,可现挑现买,送到周边餐厅请人加工。

  吃足新鲜海获,走出餐厅,夜市正进入最热闹的时刻。

  有个摊子卖珍珠盲盒,所有珍珠都装在小号的首饰盒中,随意挑选。

  里面最差的是淡水珠的耳钉,最好的,摊主说是一颗淡粉[se]的南洋珍珠。

  盲盒五十一个,两位妈妈和陈清雾各买其一。

  结果都只开出普通淡水珠手链和耳坠。

  陈清雾笑说:“我买盲盒一次都没开出过隐藏款。”

  站在她身旁的孟祁然低头说,“再试试?”

  陈清雾摇头:“不用了,再买也没地方戴。”

  大家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处卖月光石手链的摊子。

  摊主嘴甜,将大家夸了个遍,最后看向孟祁然,满脸堆笑:“小哥哥给你女朋友买一串吧!我们月光石灵的,买了我们月光石的情侣,百分之八十都结婚了!”

  孟弗渊抬眼看去。

  今[ri]大家都入乡随俗地换上了热带风情的服饰,两位妈妈是碎花吊带裙,两位爸爸和孟祁然是印花衬衫和短裤。

  陈清雾穿吊带衫和一片式的半身裙,同样是繁芜的花卉图案。

  她和孟祁然站在一起,同样鲜艳的衣服,和同样高颜值的脸,外人看来必然觉得极其登对。

  陈清雾说:“我不是……”

  “不是也没关系!我们月光石求桃花也很灵的!”

  孟祁然说:“来一串吧。”

  “好咧!”摊主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对陈清雾说,“小姐姐你选一串吧?”

  孟弗渊平静地收回目光。

  逛到底,大家便前往停车场,驱车回到住处。

  时间尚早,洗漱完毕,陈清雾下楼去影音室里,开了一部电影。

  不多时,打开的门被敲响。

  转头看去,门[kou]站的是孟祁然。

  孟祁然走了进来,径直在她身旁沙发上坐下,身体往后靠去,手臂往她面前一伸,“雾雾,这个给你。”

  他手掌里,是一粒淡粉[se]的珍珠。

  陈清雾惊讶,“……你开出来了?”

  “没……”孟祁然将

  头上戴着的[bang]球帽,往下扣了扣,挡住视线,“……我把摊子上的盲盒都买下来了。”

  “……总价可比这颗珍珠高多了。”

  “……嗯。”

  陈清雾有点想笑,“你什么时候跑回去的?”

  “到家就又回去了。你不是说从来没开出过隐藏款吗。”

  “那确实,钞能力也是一种运气。”

  孟祁然笑了声,“……那你倒是拿去啊。”

  陈清雾说:“那先说好,这个就当我今年的生[ri]礼物了。”

  “好。”孟祁然敷衍地应了一声,将珍珠塞进陈清雾手中,起身,“我先去洗澡了。”

  陈清雾问他背影,“……那开出来的剩下的呢?”

  “进价还给摊主了。”

  陈清雾笑出声。

  继续播放的电影,没播上十分钟,又有人来敲门。

  这一次是孟弗渊。

  他穿一身白[se],方才在喧嚣浮靡的闹市上,她看过一眼,他清寂得格格不入。

  孟弗渊走了进来,陈清雾看见他手里拿了一只木匣。

  黑[se]漆面,似有螺钿装饰,光线昏暗,不大能看清楚。

  孟弗渊在她身旁坐下,递过木匣,“礼物。”

  陈清雾顿一下接过,“……是什么?”

  “哦。”孟弗渊手臂撑着沙发扶手,抬眼,看向投影幕布,“十串月光石。”

  “……”陈清雾忍不住笑,“你好幼稚。”

  “没错。”分外坦然的语气。

  他自己都承认了,她还能说什么,只笑说:“这么多串我怎么戴得完?”

  “分给朋友,说是特产。”

  “哦,那可真是想得周到。”

  玩笑过后,突然陷入沉默。

  孟弗渊在光影明灭间,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白天的事,抱歉。有些唐突,可能吓到你了。”

  “……没。”

  “我以为你溺水了。你知道,祁然曾经差点……”

  陈清雾转头看去,那镜片反[she]了荧幕的光影,使她看不清他的目光。

  “……没关系。我知道。”

  孟弗渊不再说话。

  她直觉这漫长的沉默中,身边的人像是变回了此前那个沉郁的孟弗渊,没有人可以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须臾,孟弗渊站起身,“我去洗澡了。早些休息,清雾。”

  身影出去了。

  陈清雾不再有看电影的兴致。

  关闭投影,握着珍珠,拿着木匣,陈清雾上了楼。

  回到卧室,她在床边坐下,打开了木匣。

  那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十串月光石。

  是一匣白[se]的花,不知是什么品种,花瓣有种羊脂玉的质地。

  打开的一瞬间,整个房间里暗香浮动。

  /

  孟弗渊在一楼洗完澡,正[yu]回房间,被坐在客厅的祁琳叫住

  。

  “弗渊(),有空吗?我单独跟你说两句话。祁琳笑说。

  孟弗渊点头。

  两人走到了前院?()_[((),在灯下的户外桌椅坐下。

  祁琳看着孟弗渊,[yu]言又止。

  孟弗渊说:“没事,您直接说。”

  祁琳便笑了笑,“弗渊,你这段时间,跟清雾走得很近是吧?”

  祁琳目光落在他脸上,那审视的意图没能完全掩饰。

  孟弗渊动作神情没有分毫变化,“我在东城待得时间久一些,照顾她是应该的。”

  祁琳笑说:“那是当然的。陈家和我们这么多年的[jiao]情,清雾又是妹妹。”

  祁琳看着他,话锋也就借此一转,“既然你现在跟清雾走得近,那你知道她对祁然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吗?”

  孟弗渊依旧不动声[se],“他们的事我不参与。祁然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清雾。”

  “说是这样说,但假如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两个当事人肯定是没法轻易解开。我想,清雾和祁然都信任你,你是否可以……”

  孟弗渊闭了闭眼,“……清雾就一定要和祁然绑定吗?”

  祁琳微怔。

  “她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意志。”

  “不是这个意思……”

  孟弗渊意识到自己一整天都在失态,仿佛过去的经验和当前的意志统统突然失灵。

  分明知晓母亲的话里不无敲打的意思,他又何必多余说这最后两句话。

  “妈,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孟弗渊心里叹了[kou]气,“明天下午的飞机。”

  祁琳忙说:“好……你快去吧!”

  孟弗渊起身,微微颔了颔首,转身快步往里走去。

  /

  睡到凌晨,陈清雾突然醒了。

  或许那匣花香气太郁。

  她起身,将花拿到窗边,打开窗户。

  外头风声飒飒,她不经意瞥去一眼,却一下怔住。

  窗外正对着侧面的小院,那一处空间[bi]仄,种了几株油橄榄。

  树影底下,石砌的台阶上,坐了一个人,手肘撑着膝盖,指间一点猩红火光,时明时灭。

  她突然意识到,去年那个雪天,他如何知道的,她迫切需要一枚打火机。

  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关掉飞行模式。

  点开微信,点开那个黑白头像。

  陈清雾:你怎么还没睡?

  她看见下方那道凝然的身影动了动,随即从[kou]袋里摸出了手机。

  屏幕亮了起来。

  他仿佛一顿,随后立即转头,抬头看过来。

  隔了一层楼的距离,以及沉沉夜[se],那目光却仿佛还是直接看进了她的眼睛里。

  这般凝视片刻,孟弗渊低下头去。

  手机振动,是他回复的消息:那你怎么还没睡。

  陈清雾:我睡醒了一觉。

  孟弗渊:那继续去睡

  ()  吧。

  陈清雾:你好像不开心。

  孟弗渊:还好。

  这条消息过后,手机再无动静。

  孟弗渊往屏幕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新的回复。

  他低头,[chou]了一[kou]烟。

  忽听侧方有窸窣声响。

  转头望去,赫然是陈清雾。

  难以言述此刻心情,“清雾……”

  “嘘。”

  陈清雾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低头,看他,“怎么啦?”

  孟弗渊也看着她,“你跑出来做什么。被人抓到怎么解释。”

  陈清雾蹲了下来,轻声说:“……我知道。但是怎么办,我好像没办法看着你一个人呆在这儿。”

  孟弗渊呼吸一沉。

  那心情犹如当涂醉死,明知不可为,仍想俯身揽月。

  她就这样不出声地看着他,仿佛在等他告诉她,究竟怎么了。

  孟弗渊抬手,将未尽的烟揿灭在台阶上,眼镜一摘,放在一旁。

  随后倏然伸手,拊上她的后颈,往前一按。

  陈清雾身体微倾,心脏也似加速跌落。

  只是额头相抵,呼吸不过寸余。

  他闭上了眼睛,声音分外苦涩,“告诉我,你不讨厌我,清雾。”

  她仿佛身不由己:“……我,我不讨厌你。”

  “那就好。”孟弗渊仍旧闭着眼,“很多事我没资格,我也认命。除了喜欢你。”

  那声音沉沉,像在敲击她的心脏。

  什么事,什么没有资格,她听不懂。

  但似乎不妨碍理解,他的决心。

  或许蹲着的缘故,她手脚都在发麻。

  额头所触的皮肤微凉,心脏处却有灼伤的痛。

  怎么办,她好像意识到。

  自己不仅仅是不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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