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救人 一女二吃,多划算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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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小道上,一支队伍敲敲打打,打头的自行车车头绑着一朵红布攒成的大红花,后边的箩筐担子等物什上也都贴着红纸,显得格外喜庆。
队伍里一行人说说笑笑,这个说:“他三婶子家能干,娶回来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那个说:“等这新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和石头好好过[ri]子,他三叔三婶子就啥也不用愁了!”
就有一个满面喜气的中年男人哈哈笑:“吴家婶子,承你吉言,等我三侄子有了儿子,再请你们来我二哥家喝喜酒!”
众人齐齐叫好,一片热闹中的气氛中,唯有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新娘格格不入。
她头上顶着一块红盖头,虚弱地靠在身后那位被称作吴家婶子的人的胳膊上。
若是有人掀开盖头,就会发现,这个本该是主角的新娘,脸上不仅没有笑容,反而满面泪水。
李梅死死地咬着唇,本来泛白的嘴唇上已经被咬出血印,然而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必须清醒过来!
李梅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爸妈会给她下药。
高考后,迟迟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她就有了落榜的预感,她妈说:“你要上学也给你上了,是你自己没考上,你年纪也不小了,家里给你找个人嫁了!”
李梅说:“我不嫁人,我要复读!”
她爸甩了她一巴掌,把她关了三天,后来终于放她出来,没有再说嫁人的事,她满心打算去哪里挣学费,家里却突然来了客人。
那是李梅十几年里,少见地被允许上桌吃饭。
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事,也小心防备着,万万没想到,她爸妈背着她商量好了婚事,怕她反抗,竟然给她喂了安眠药!
李梅被搀着上自行车,她妈亲手把她[jiao]给陌生人,他们敲锣打鼓,互相道着恭喜恭喜。
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
她就像案板上的猪[rou],买[rou]的和卖[rou]的商量好,就决定了她一生的去处。
可她明明是个人,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
吴家婶子扶着新娘子,听着哭泣声止了,就“哎”了一声,欣慰道:“这就对了!女人嘛,哪有不嫁人的?”
“你别看周家在乡下,人家[ri]子过得可不差,家里三个儿子,大儿子还在城里吃公粮,你公婆年纪又不大,又是能干的,你嫁过去,就等着享福吧!”
“虽然你男人是有点……可这过[ri]子,就跟五根指头似的,哪能样样都长?你就把他当儿子照顾,回头再跟他生个娃,公婆叔伯帮衬着,这[ri]子不就过起来了吗?是不是这个理儿……”
吴家婶子劝着,见新娘子不说话,也不恼,这新娘子早上从家里出来什么样,他们也知道。
她爹妈还说是病了,分明就是喂了药。
一看就知道,这婚事新娘子不同意,不过儿女的婚事,本来就由爹妈做主,新娘子不同意也没关系。
至于担不担心她嫁过去闹事?那倒不用担心,他们那儿四里八乡沾亲带故,她一个小姑娘能怎么闹事?
现在不乐意,等生了娃,就安生了。
吴家婶子这么想着,冷不丁被推了一下,她“哎呦”一声,一抬头,就见新娘子把头上的盖头一扔,冲到桥边,“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哎呦我的亲娘哎!跳河了!新娘子跳河了!!!”
热闹的迎亲队伍顷刻间乱成一团。
“快,快,快下去找啊!”
“哪儿呢?人在哪儿呢?”
“吴家婶子,你怎么看人的?”
“我、我也不知道她还有力气啊……”
桥边,迎亲队伍刚走过来的那条道上,一辆吉普车冲过来,一个神龙摆尾,停了下来。
车子还没停稳,苏家才就从车里跳了下来,他连滚带爬地冲到河边,放声大喊:“李梅!李梅!李梅你考上了,你考上了——”
苏长河也急急忙忙地下车,他们一路追过来,远远地就看见一道身影从桥上跳了下去。
跟着苏长河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四个公安同志,都是市公安局调的人,就是怕来不及,苏长河特地申请借用公安局的吉普车,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一步。
现在也顾不得其他了,先救人吧!
两个公安同志把帽子一摘,就要下去救人,他俩还没下去,那边苏家才已经“扑通”跳进去了。
苏长河尔康手:“哎哎哎!”
“李梅!李……梅……咕噜咕噜……”
苏月被她爸揽着,不让她靠近水,她伸手指着堂哥的位置,一时之间不知道啥表情:“哥……他不会游泳啊?”
苏长河定睛一看,苏家才跳进去的地方哪还有人影,就剩下咕噜咕噜的泡泡。
苏长河:“!!!”你他喵的不会游泳你跳什么跳?!
几分钟后,跳水的人被救了上来。
主要是苏家才被救,李梅那姑娘不仅没事,还赶在公安同志之前,顺手把苏家才捞了上来。
苏长河瞅着大侄子,就两个字——嫌弃!
苏家才吐出一[kou]水,呕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李梅,连声道:“李梅你考上了!你别想不开,你真的考上了!你能去上大学了!”
“我没想不开,”李梅抹了抹脸上的水,“我会游泳,我不会想不开的。”
她好不容易长这么大,要是死了,不是太亏了吗?
她听迎亲的人说了,过了这个桥,就快到了,在平地上,这么多人,她跑也跑不掉,只有跳河才有机会逃走。
所以,也不用安慰我,李梅看了看苏家才,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来救我。”让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叫我认命。
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不相信,苏家才急道:“我没骗你,是真的!”
他瞅见小叔,抓住救命稻[cao]一般,喊道:“小叔,小叔你跟她说……李梅,我小叔是来给你送录取证明的,广城中山大学哲学系,你真的考中了!”
苏长河从兜里掏出证明文件,展开,递到李梅的面前。
李梅抬头一看,愣住了。
广城……中山大学……李梅……
李,梅。
是她这个李梅?
她怎么好像不认识这些字了?
李梅伸出手,手指颤颤巍巍地靠近,在即将碰到纸张时,她又倏地收回手,在身上使劲地擦了擦,然而她浑身湿透了,手上的水擦也擦不干净。
“我、我……您……”
苏月将手帕递过去,李梅顺着手帕看向她,苏月将手帕往前递了递。
李梅接过手帕,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双手,颤抖着接过证明,她头发上身上都是水,不敢拿得太近,就双手举着,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拿着证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
忽然嚎啕大哭。
迎亲队伍看到吉普车和公安有些怵,还是跑了过来。
“公安同志,”主事的中年男人上前,说道,“谢谢公安同志救了我侄儿媳妇,谢谢,谢谢……”
又扭头跟队伍里的妇女们说:“还愣着干啥?石头媳妇衣裳都湿了,赶紧扶她过去!”
几个婶子就要来拉李梅,苏家才伸手挡在李梅面前,她们道:“你这小伙子干啥呀?这是我们西坡庄的媳妇!她爹妈都收了彩礼了……”
“现在是新时代了,就是爹妈也不能卖女儿!”
“什么卖女儿?”说得那么难听,“我们是正经娶媳妇!”
主事的中年男人带着队伍里的其他男人将他们围住,中年男人看了一圈,见只有苏长河没穿制服,他也拿不准这人什么身份,要说不是公安,其他几个穿制服的好像又听他的。
中年男人想了想,张[kou]喊道:“领导,您看,没这个道理吧?我们正经娶的媳妇,彩礼、婚宴,花了不少钱,家底儿都被掏干了,不能半道上把媳妇丢了吧?”
苏长河好脾气地说:“叔,这可不是娶不娶媳妇的事,这里头的事吧……”他看了看四周的人,示意中年男人跟他走。
两人脱离人群,走到一边,众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中年男人的眉头越皱越深,越皱越深。
等再回来之后,中年男人叫住了大家:“让他们走。”
“石头他三叔,那媳妇怎么办?”
“就是,家里还等着呢……”
“让他们走!”
苏长河招手,示意大家赶紧上车,四个公安连带他们三人,再加上一个李梅,五人座的车愣是挤上了八个人。
开车的公安转动方向盘,车子调了个头,一溜烟开走了。
直到确定那群人的身影真的远去,李梅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下来,苏家才不好意思碰她,只小声安慰:“没事了。”
苏家才也挺好奇:“小叔,你刚刚跟那人说了什么?他们怎么这么轻易就放我们走?”
明明刚开始还是“想带人走就从我们的身体上跨过去”的态度。
“大人的事别打听。”苏长河道。
其实无非是大[bang]加甜枣,让他知道把人带回去是不可能的,就算现在把人带回去,之后上面也会找下来。
你们能不听市公安局的,但公社呢,生产队呢?
再给他们指了条路,虽然这个媳妇没戏了,但是损失还是可以弥补的。
吉普车在乡道上一路远去,迎亲队伍看着车子的影子,不知道现在该咋办。
推着自行车代替新郎来迎亲的年轻人和新郎是本家,他问道:“三叔,我们现在回去?”
好好的媳妇没娶成,就这么空手回去,不成笑话了吗?
中年男人脸[se]不好看,他指了两个年轻人:“你们回去报信,剩下的人跟我去李家,找他们还钱!”
不管那个领导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一点没说错,钱得趁早要回来,不止是他们家给的彩礼,还要让李家赔偿他们为结婚花的钱!
一群人浩浩[dang][dang]往李家去。
李家今儿也很热闹,屋里摆了一桌,难得的是桌上满满当当六个菜,有鱼有[rou]还有酒。
李父端着酒杯,很是大方地招呼:“来啊,都吃,别客气!”
吸溜了一[kou]酒,他说:“过两天大家再来我家吃饭,我打算把这两间破屋子推了,重盖!盖四间大屋,老大一间,老四一间、老五一间,剩下一间老子的,以后谁孝敬老子,就给谁!”
桌上有人就说:“可以啊李二,你们家发财了吧?”
“发什么财?这不是正好有二妹的彩礼,这些年手里也攒了点,凑一凑,房子还是要盖的,要不然等老四结婚,家里都没地方住了!”
“也是,你们家三儿子,不盖屋子是没地方住……你们家老四的媳妇可讲好了?”
“那还用说?嘿嘿这小子随我,自己找了了一个!”
“可以啊老四,有出息……”
饭桌上都是男人,女人们没上桌,李家大儿媳妇端菜上桌,顺手推了推李家老大,李家老大反应过来,忙给他老子倒酒:“爸,来!”
李家老四不甘落后,眼珠子一转,殷勤地给李父夹菜:“爸,喝慢点,吃点菜!”
李父喝一[kou]酒,又吃一[kou]菜,哈哈笑。
后头的李母听见笑声,笑骂了一句:“这死鬼,喝两杯马[niao],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屋里屋外都是一片笑声,唯独厨房里,李大妹一边炒菜,一边抹眼泪。
李母进来看见,掐了她一下:“大喜的[ri]子,别一副死样子!”
李大妹躲了一下,嗫嚅道:“二妹她……她还想念书……”
李母瞪了她一眼:“念书,念书,有什么用?我看她就是念书把脑子念坏了!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哪个还没嫁人?就她金贵!”
李母把炒好的菜端走,没好气地骂道:“别在这儿杵着!把厨房收拾收拾,锅里放点菜炖炖,那么多油,不要钱哪?”
李母端着菜才送上桌,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人,二话不说就开始砸,劈里啪啦,连桌子都掀翻了。
桌上的几人酒一下子就醒了,李父半闭的双眼也睁大了,他瞅见领头的人,这不是亲家叔叔吗?早上来还满脸笑容,怎么现在黑着脸?
他忙喊道:“哎呦亲家叔,亲家叔!这是干什么?”
中年男人:“哼!干什么?你们李家敢骗人,就别怪我们周家不留面子!”
李家人摸不着头脑:“什么骗人?我们啥时候骗人了?”
“我们家跟你们家的婚事是跟你们说好的吧?我们家什么情况,也都跟你们说清楚了,你们倒好,拿了我们家彩礼,不跟你们家闺女讲好,现在倒好,你们家闺女,跑了!”
“当我们周家是好欺负的?啊!我们家亲朋好友都通知过了,酒席都准备上了,你们这是把我们周家面子往地上踩!”
“都给我砸!狠狠地砸!把他们家都给砸了!”
跟着中年男人找上门的除了最开始的迎亲队伍,还有他派回去报信的小子又带来的人,足足几十号人,把李家堵得严严实实。
李家人“哎呦哎呦”地叫屈。
“哎呦别呀,别呀……”
“亲家,我们没骗你们!早上我闺女可是我亲手[jiao]给你们的,还……还、还给她喂了药,她怎么能跑得掉啊?”
“你们这么多人,二妹怎么跑?没准是你们把二妹藏起来了,又来讹我们家!”
两伙人吵吵嚷嚷,不知道谁先动起手来,你打我我打你,“哎呦哎呦”的叫屈声又变成了“哎呦哎呦”的呼痛声。
村里其他人家听到动静,也都赶了过来,看男方来的人多,还有人扛着扁担锄头,也只敢站在外面,说几句:“哎你们怎么打人啊?再打人我们叫派出所了啊!”
“叫啊!你们不叫我们还要叫!他们家骗了我们家钱,今天要么还我们一个媳妇,要么赔我们钱!不然,这事没完!”
村民们听了大概,议论纷纷,有惊讶:“二妹跑了?她都嫁出去了,她咋敢跑?”
也有小声嘀咕:“跑得好,他们家卖闺女,还不兴闺女跑?”
不管咋说,这事还是李家不对,村里人也不好[cha]手,再说,人家来了这么多人,一看就不能善了,他们跟李家非亲非故,犯得上为李家打架吗?
村里人不[cha]手,李家才几个人?几个大男人还一个比一个怂,尤其是李家三个儿子,他们被人打时,李母上去帮忙,男方周家的女人也来了,见状,她们也上前,揪住李母就揍。
李家那三个儿子看着别人打自家老娘,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家几人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除了躲在厨房的李大妹,一个都没逃过。
揍完人,出了一[kou]气,男方才开始提条件,他们说:“彩礼得还给我们家,还有我们家办喜事花的那些钱,也得赔我们!我们也不多要,家里整了新房,置办了四桌席面,上你们家带的礼物,零零散散,折成一百块钱,加上彩礼,拿三百来,这事就算了,要不然……呵呵!”
一听要拿钱,像死狗一样蹲在地上的李父就跳了起来:“三百?!你怎么不去抢啊?没有!没钱!”
“没有?”中年男人指了指李家三个儿子:“这是你儿子吧?”
他上前,一脚踹在李家大儿子身上,将人踹倒,拿过一边的板凳:“没钱是吧?也不打听打听,真以为我们周家好欺负?我先把你仨儿子的腿打断,再把你的腿打断!”
李父[se]厉内荏,大叫道:“你敢!”
中年男人直接挥起板凳腿,李父嘴唇都在哆嗦,李家大儿媳妇看不下去了,喊道:“给,给,给,我们给钱!我知道钱在哪儿!”
李父大骂:“老大家的!”
李家大儿媳妇也不怕他:“爸你要钱不要儿子,我儿子还要爹!”
李母哭哭啼啼:“他爸,给吧,给吧!”
男方拿到钱说话算话,一群人又浩浩[dang][dang]地离开,只不过走之前,把李家的大门都卸了。
外面的村民们听说李家还了钱,还挺惊讶:“三百块钱,说给就给了?这李家还挺有钱啊!”
要是有办法,李家人怎么可能愿意给?三百啊,那可是三百块钱,李父李母乃至李家三个儿子、儿媳妇各个都一脸心疼。
李父破[kou]大骂:“那个臭**死哪儿去了?他*的赔钱货!当初生下来就该把她溺死……”
他们却不知道,被周家人找上门只是个开始。
家里被砸得乱糟糟,女人们埋头收拾,李父在亲戚面前丢了面子,在院子里一个劲儿[chou]烟。
家里还没收拾好,公安同志却上门了。
“啥?要、要、要抓我们?!”
教育部的动作很快,苏长河他们才从京城过来,他们已经就此案联合公安局,成立了专项小组。
就在苏长河从市公安局带人去救李梅时,专项小组的人已经到岗。
而李家父母就是作为相关人员,被公安同志带回调查。
普通老百姓不懂什么叫配合调查,他们看到公安把李家两[kou]子带走,只以为他们犯事被抓走了,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李二两[kou]子到底犯了什么法?”
“估计就是二妹的事……”
“这也犯法?二妹可是他们闺女,爹妈给讲婆家不是应该的吗?”
有的人自觉自己懂行,说道:“什么应该不应该?结婚也要两人同意,这要是不同意,爹妈硬要把闺女嫁出去,那就是卖女儿!卖人还不犯法?”
另一边被询问的李家父母也以为是二妹的事,他们不认为嫁闺女犯法,但小老百姓,天生怕公家人,公安一问,差点连家里藏钱的地方都倒出来了。
而他们所说的事,也让李梅的录取通知书失踪案有了个意外的进展。
谁也想不到,李梅的录取通知书竟然是被她父母亲手卖掉的。
他们还振振有词,一个说:“她一个女娃,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心都读野了!公安同志你们不知道,她心有多狠,我们是她亲爹妈,就因为不让她读书,她都能拿刀要砍我们!这事你们公安管不管?我们还要告她,你们要把她抓起来!”
另一个哭诉:“我们是为她好啊,她姐这个年纪都成家,就她死活不嫁人,非要读书,我们家什么条件?谁供得起她啊?这个死丫头,脾气死犟!我们给她找的这个婆家又不是不好?不就男人傻了点,人家家里有钱!她嫁过去不愁吃不愁喝,她还想怎样?想上天啊……”
苏长河因为参与了这件事,也留在了专项小组,他听着里面李家父母的控诉,都气笑了。
照他们这么说,全都是为闺女好了?
真要是好,怎么不见给他们家儿子娶个傻媳妇?
他们的算盘打得真是好,养一个女儿,录取通知书卖一笔钱,彩礼又卖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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