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023
更深露重,中原弥生和五条悟穿过夜雾茫茫的森林,来到他和夏油杰上次投宿的那家旅店。
晚[chun]并非徒步旺季,他们是今晚唯一一对客人,老板已经睡下了,听见门铃才匆匆起床,给二人办理入住手续。
老板睡眼惺忪地说:“二位吃晚饭了吗?套房是附赠三餐服务的,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去准备,半小时内能做好。”
中原弥生二刷剧情点,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无比疲倦,只想随便吃点东西就回房休息。
五条悟也抱有同样的想法:“不用麻烦你了,我们自己煮泡面。”
“好的。厨房的一切东西二位都可以随意使用,橱柜里有速食杯面,冰箱里还有蔬菜和水果。”
中原弥生和五条悟来到厨房,五条悟取出铝锅烧水,又打开橱柜,看到了摞成一堆的杯面。
“你想吃哪一种?”他问。
“随你。”
中原弥生说着,拉开冰箱。老板确实准备了许多食材,冰箱里甚至有熏鱼和自酿的米酒。
中原弥生找到黄瓜、生菜和甜玉米粒,决定再做一道沙拉。他取出砧板和厨刀,放在流理台上。
中原弥生举起厨刀,刀刃闪过一道寒光,让五条悟心中一凉。
他像突然被人附身似的,鬼使神差地走到中原弥生旁边,想接过那把刀:“我切菜,你去煮面。”
中原弥生大惑不解,以为五条悟怀疑自己的厨艺:“我会做沙拉,不用你帮忙。”
五条悟没说话,倔强地抓住了刀柄,大有死皮赖脸的征兆。
中原弥生茫然但无奈,只好把刀[jiao]给他。
实际上,五条悟自己也一头雾水。直到接过厨刀,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行为莫名其妙极了。
五条悟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目睹中原弥生拿刀的时候,他脑中闪过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画面。
他看见一颗子弹划过夜空,击中了中原弥生的胸膛。他胸前鲜血飞溅,绽出一朵赤红的血花。
五条悟十分确定,这只是他的幻觉。但那一幕实在是太真实了,即使闭上眼睛,他都能想起中原弥生苍白的脸颊,还有他沾着斑斑血迹的嘴唇。
为什么他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五条悟愁眉苦脸,切黄瓜的力道都不由自主地变大了,在砧板上留下几道划痕。
他心烦意乱,抬起眼,偷偷看向中原弥生。
被禁止使用刀具后,中原弥生就接手了五条悟的工作,去煮面了。他站在热雾袅袅的铝锅旁边,慢吞吞地搅动拉面,不时看一看计时器。
中原弥生垂着头,鬓角一缕红发垂落下来,轻微摇晃着,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帮他掸到耳后。
“滴——”
计时器发出刺耳的提示音,五条悟回过神,连忙移开目光。
泡面煮好了,中原弥生关闭燃气炉,准备把铝锅端下来。然而,铝锅的把手没有隔热层,在火焰的灼烧
下,铝锅的温度接近一百度,强行端起来恐怕能掉一层皮。
五条悟见状,翻箱倒柜地寻找隔热手套。
中原弥生提议说:“不用找手套了,你可以展开无下限术式,把它端到餐桌上。”
五条悟不可思议地看着中原弥生,仿佛他讲了一个非常地狱的冷笑话。
“无下限?”
他重复道。
“嗯。”中原弥生忽然有些犹豫了,不确定地问,“无下限的效果应该和隔热手套差不多吧?”
五条悟皱起鼻子,做了个鬼脸。
“无下限会损耗大脑,而且不可复原,所以我很少使用这个术式。如果大脑皮层被大量损耗,我会变成笨蛋的。”他解释道。
消耗大脑?
中原弥生回想着伊藤辉彦的资料,他十分确定,资料上并没有“无下限会损伤大脑”的相关记载。
中原弥生很快猜到原因。
六眼,以及六眼衍生出的「无下限」,是五条家的底牌。
无下限的原理一向对外保密,不会轻易向外人泄露。包括术式的致命弱点,也只有和五条悟关系亲近的人才知道,高层并不清楚。
如果将这个情报告诉伊藤辉彦,伊藤辉彦大概会十分惊喜。
中原弥生陷入沉思时,五条悟丝毫没有弱点暴露的自觉,他从橱柜深处[chou]出一副隔热手套,高兴地说:“找到了!”
二人在餐厅吃完简便的晚饭,中原弥生放下筷子后,五条悟自然地站起身,将餐具收拾好,主动去厨房洗碗了。
中原弥生惊讶地看着他,心想,自己对这名NPC的认知似乎有些偏差。
五条悟虽然缺点很多,但并不是那种毫无长处的傲慢大少爷。正好相反,他[xing]格还不错,也挺细心的。
既然五条悟主动洗碗,那他也不能闲着。
中原弥生返回房间,从壁橱内拖出两套床褥,不太[shu]练地尝试铺床。
考虑到五条悟负一百的好感值,他特意在两张床褥之间留了两米的间距,防止自己晚上翻身踢到五条悟,导致他们半夜真人快打。
中原弥生还是放心不下夏油杰,铺好床褥后,他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夏油杰的手机号码,给他发短信。
中原弥生:[夏油同学,任务完成了吗?]
夏油杰很快回复:[完成了,半小时前刚回学校。你呢,一切顺利吗?]
中原弥生松了[kou]气。
中原弥生:[嗯,明天早上就能回去了。]
夏油杰:[你们派人送到高专的两个女孩,硝子已经帮她们疗伤了,目前一切无碍。我、硝子和夜蛾老师正在和她们聊天。]
夏油杰发来了一张图片。
枷场姐妹正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家入硝子在旁边比着V字手,夜蛾正道则努力躲避镜头。
夏油杰:[听说你们执行任务的地点在山区?那边没有旅馆吧,晚上该住在哪里?]
中原弥生给房间
拍了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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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收到这张照片后,对面短暂地沉默了,只能看到屏幕上端不断闪现“正在输入中……”几个字。
片刻后,夏油杰才发来一条短信:[这是民宿的二楼吗?]
中原弥生:[嗯。]
夏油杰:[从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倒数第三级台阶是不是有点松动了?]
中原弥生从未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心里一紧,立即站起身,朝楼梯跑去。
他在楼梯上遇到了准备回房间洗澡的五条悟,五条悟见他慌慌忙忙,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跑得那么快?”
中原弥生从他身旁跑过,头也不回地说:“检查楼梯。”
五条悟:“?”
中原弥生数着楼梯的数量,一级一级踩过去。果然,当他走到倒数第三级台阶,脚下的木地板轻微地晃了一下,发出“嘎吱”的声音。
正如夏油杰所说,这一级台阶是松动的。
中原弥生打开手机,他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撒谎。
中原弥生:[没有。]
夏油杰:[这样啊……真奇怪,我总觉得这家旅馆的场景很[shu]悉,好像以前去过。可能记错了。]
中原弥生百虑攒心,没有继续回复。
虽然已经记不清了,但夏油杰的记忆里,还保留着存档前的记忆。
这是bug吗?又或者,夏油杰和《心跳文学部》的莫妮卡一样,是打破了第四面墙的特殊角[se]?
不论前者还是后者,对他而言都绝不是好消息。
回去之后,必须找个合适的机会,试探一下夏油杰还记得多少。
中原弥生愁眉不展地返回房间。
五条悟已经去洗澡了,浴室中飘出淡淡的蒸汽,散发出沐浴[ye]的香气。
中原弥生懒得换睡衣了,他穿着卫衣倒在床上,一声不响地想心事。
十分钟后,浴室中的水声停止了,五条悟走出浴室。
为了留足距离,中原弥生几乎把五条悟的床褥挪到了窗边,外面的夜雾飘进来,让被子变得[chao]乎乎的。
于是,五条悟将床褥拖到中原弥生旁边,避开雾气。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拍拍手,走向门边的电灯开关:“我关灯了。”
“嗯。”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中原弥生的听觉变得更加敏锐,他听见了五条悟轻捷的脚步声,还有躺下时衣物摩擦的声响。
五条悟擅自挪动床位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中原弥生只需伸出手,就能碰到五条悟的手臂。
他甚至感觉到了五条悟身上氤氲的热气,沐浴露的香味缓缓飘散。
他只能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忘掉五条悟。
然而,中原弥生是容易失眠的体质,他越急切地想睡着,就越难以入睡,虽然身体疲惫,
() [jing]神却异常清醒。
……离五条悟好近,睡不着。
他正担心自己即将彻夜不眠,五条悟的声音打破沉寂。
“你睡了吗?()”
“?()?[()”
短暂的对话后,房间又陷入寂静,只能听见五条悟翻身的声音。
几分钟后,五条悟又问:“你睡了吗?”
中原弥生:“……”
他还嫌自己的存在感不够强吗?
五条悟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接下来的半小时,他翻来覆去地问中原弥生这个问题。中原弥生毫不怀疑,即使自己睡着了,也会被他吵醒。
他什么时候这么黏人了?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中原弥生看不清五条悟的脸,那张漂亮脸庞的魔力降低了许多,
中原弥生不再紧张,甚至罕见地主动向五条悟搭话。
“五条同学,你今天很奇怪。”他认真地说。
自己的行为有多古怪,五条悟当然心知肚明。
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幻觉,几乎以为自己觉醒了某种预知未来的能力,总担心中原弥生下一秒就会突然猝死。
五条悟心虚地咳嗽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中原弥生,[yu]盖弥彰地打了个哈欠,装出睡意沉沉的模样。
中原弥生感觉五条悟不太对劲,但又没有证据。
他只能一边腹诽一边合上双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中原弥生是被压醒的。
他总觉得有个沉重的东西压在自己胸前,令他难以呼吸。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柔软的、毛茸茸的白[se]脑袋。
中原弥生再往下看,看到了五条悟的脸。
五条悟正趴在他胸前,两只手牢牢地环住了他的腰,睡意正酣。
五条悟睡相十分糟糕,昨晚,他睡着后不停地翻身,最后竟然滚到中原弥生身上,结结实实地压住了他。
大清早就近距离欣赏梦中情脸,中原弥生脸颊的温度又开始上升了。
他企图推开他:“五条悟,起来!”
五条悟一动不动。
中原弥生只好吃力地[chou]出手机,设定了一个十秒后的闹钟,把音量调到最高,贴在五条悟的耳朵上。
“叮铃铃——”
“呜哇!!”
巨大的噪音让五条悟从床上弹起来,他迷迷瞪瞪地捂着耳朵,看着面红耳热的中原弥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五条悟隐约还有一点记忆,根据线索,他聪慧的头脑瞬间拼凑出一切。
他竟然滚到了中原弥生身上,还抱着他睡着了。
五条悟眼中依次闪过茫然、慌乱和忸怩,他手足无措,企图解释却差点咬到舌头。
中原弥生也尴尬得想闭上眼睛装死,他用手捂住滚烫的脸颊,企图降温。
这时,辅助监督的短信救了他们。
二人的手机不断振动,同时收到了辅助监督的十多条短信,通
() 知他们直升机驾驶员即将抵达。
中原弥生和五条悟对视一眼,默契地决定遗忘刚才发生的一切,各自起床更衣。
中原弥生忽然想起了夏油杰,问:“我们威胁非术师的事,应该只有高层和夜蛾老师知道吧?”
“嗯,大概。”
五条悟揉了揉乱七八糟的头发,答道。
“昨天的事,可以不要告诉夏油同学吗?”中原弥生语气有些犹豫,“夏油同学认为保护非术师是咒术师的天职,如果知道我们揍了那些人,他会不高兴的。”
中原弥生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五条悟正在观察自己。
“……好吧。”他说。
.
中原弥生和五条悟回到高专时,已是中午了。
夏油杰刚下课,正站在校门外等他们,臂弯中夹着一本厚厚的教科书,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中原弥生还记得夏油杰杀人时脸上凛冽的寒意,见他又露出爽朗的笑容,欣慰地舒了[kou]气。
夏油杰朝他们走来,鼓掌道:“躲过了历史课,恭喜。”
五条悟嚷嚷着饿了,步履不停地走向食堂。
中原弥生不太饿,但他想创造互动机会,还是问道:“夏油同学,你也去吃饭吗?”
“嗯,走吧。”
中原弥生回忆往昔,自从加入黑手党,他的吃饭时间就十分弹[xing]制,甚至经常把咖啡当成主食。唯独中原中也休假的时候,为了不让哥哥唠叨,他才会准点吃饭。
而在《咒术高专》里,他一[ri]三餐无比稳定,[jing]神都变得充沛了。
吃饭时,三人随意闲聊。
夏油杰告诉他们,夜蛾正道已将枷场姐妹的存在报告给总监部,高层让他们自行处置。
于是,枷场姐妹就被安置在高专的女生宿舍,由教职人员照料,循序渐进地学习如何掌握生得术式。
中原弥生小心翼翼地问:“菜菜子她们……说了以前的事吗?”
这显然不是个愉快的话题,夏油杰的笑容消失了,他略显沉重地点点头。
“说了。真令人意外,没想到那样一个小山村里,竟然隐藏着如此骇人听闻的罪恶。”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又问:“菜菜子告诉我,村民们非常排斥外人。你们没有被刁难吧?”
中原弥生看了一眼斜对面的五条悟,五条悟心领神会,立即埋头吃饭,假装没听见。
中原弥生挑挑拣拣,跳过不能说的部分,把他们昨天的经历美化成了一个祥和且平淡的故事。
夏油杰认真地倾听着,然而思绪却不受控制,飘到了其他地方。
就在二十分钟前,看到中原弥生的瞬间,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心脏[chou]痛了一下。这股疼痛毫无来由,心像被挖掉一块,隐隐滋生出奇妙的空洞感。
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夏油杰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摸了摸胸膛。
中原弥生发现夏油杰在走神,他担心自己编得太假了,不动声[se]地瞥向夏油杰,观察他的表情。
他亲眼目睹,夏油杰头上冒出了淡粉[se]的好感提示。
[好感+1]
[好感值:14]
中原弥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喝汤的动作都僵住了,汤匙“吧嗒”一声掉进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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