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香皂甘油肥皂泡 三更合一,24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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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颎和宇文弼与京兆韦氏对上,没人怀疑这和李玄霸有关系。
虽然李玄霸是高颎和宇文弼的学生,但高颎和宇文弼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且李玄霸和李世民两个学生是皇帝强塞给高颎和宇文弼的。
他们不知道高颎和宇文弼平时和李玄霸、李世民相处的模样,自然不会认为两个七岁孩童能多受这两个六十多岁的老臣看重。
连京兆韦氏都自认倒霉,觉得自己是撞皇帝刀[kou]上了。这一定是皇帝仍旧为他们之前的试探不满,趁此机会敲打他们。
不然暗中传谣的世家那么多,怎么非拽着京兆韦氏不放?
他们没打算继续和高颎、宇文弼对着干。两老头都卸掉了身上官职跑去编书了,再穷追猛打实在不好,且会被皇帝记恨。只能叹一[kou]气,吃了这个哑巴亏。
其他家族见状,明白皇帝确实有意推广儒学,便一改[kou]风,不再阻拦。
世家不是蠢的。所谓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但和王朝硬碰硬的世家都被屠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留下来只是世家的名号而已。比如现在弘农杨氏的本宗是隋朝皇帝这一脉。搁谁有点脑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唐国公府现在对外也是宣称两大汉族世家的联合。李渊与“五姓七望”的陇西李氏连了宗,窦夫人与扶风窦氏连了宗。
所以世家内部分裂就很严重,很难力往一处使,合力阻拦一个大权在握的皇帝的政令。
再者汉朝曾经兴起一次“文艺复兴”运动,即假托从孔庙挖掘出了大小篆书写的儒经旧作,称“古文经”,以和当时以隶书书写的“今文经”对抗。
在察举制为主的汉朝,争夺“注经权”就是争夺朝堂地位。
东汉末年,许多经学家投身“古文经”研究,以“我注六经”,宣扬自己的政治主张,挽天下于倾颓。
他们广开私学,将自己注释的经书教给当时人看不起的平民百姓,形成了强大的声势,培养了许多人才。
后来许多魏晋世家的先祖都参与了这场运动,在朝代急速变换的时候获得了巨大的名利,一跃成为顶尖世家。如“五姓七望”的荥阳郑氏和范阳卢氏。特别是荥阳郑氏,“郑贾之学”是如今显学。
这两个世家在听说雕版印刷儒经时,就在暗中搜集雕版印刷的工匠。等皇帝态度明确后,他们就准备热火朝天地开工印刷儒经,恨不得把自己家族的儒经给全天下的读书人人手一本。
荥阳郑氏和范阳卢氏的地位就是靠着桃李满天下积累来的,而不是如一些经学世家敝帚自珍。他们虽瞧不起寒门,但让寒门都成为自己的“门生”,这件事他们可太喜欢了。
当郑家得知最先提出印刷儒经的人是李玄霸之后,家族内部召开会议,急急忙忙将许诺给李建成的郑氏美妾先送进李建成府中,并增添了一成嫁妆。
李建成现在虽然已经成为千牛备身,,但千牛备身只是六品官,他还没有资格置“媵”。所以原本郑家是想等李建成的官职提升到五品后,再把寡居女送给李建成。
堂堂荥阳郑氏,将族中女子送给他人当妾,肯定也必须是有名份的“侧室”,得有诰命在身才不算折辱。
但现在,罢了罢了,唐国公府真是越来越强盛了。郑家又将在这次印刷儒经中得到天大的好处,他们便又退让了一步。
唐国公府也投桃报李。郑氏妾一切待遇等同“媵”。窦夫人还自掏腰包,给郑氏妾增加了三成月例,并许诺在李建成娶妻前,郑氏妾在李建成后院的权力就等同于李建成的妻。
窦夫人还带其他儿女来拜见新婚的大郑氏,让李世民、李玄霸叫大郑氏大嫂,给足了大郑氏和荥阳郑氏的面子。
经历了一次寡居被落白眼,差点被送与白发老翁高官为继室,大郑氏心思已经十分通透。
她一点都不想要什么权力,也不准备端着什么世家女的架子,只一门心思讨好李建成,争取在李建成正妻入门之前多生几个儿子。
嫡庶有别,大郑氏没想过去抢什么嫡长子的位置。只要有了儿子,她就有了底气。就算将来正妻入门她失了宠,嫡长子出生后,也要因为孝悌好好尊敬庶兄。
庶兄怎么都比庶弟强。
看看李世民和李玄霸两兄弟,还与李建成是同母所生。就因为他们年幼,自己卖力获得的好处,大部分都被李建成拿了。李建成身为兄长,什么都不需要做,坐享其成就行。
其实郑家和其他世家也不是没有想给李世民和李玄霸“好处”,只是因为两人太过年幼,所以联姻这种事不好说出[kou]。
他们又不是如长孙晟这种鲜卑勋贵,颇不知礼,三岁的女儿都能定亲。
“呸,他们世家之间指腹为婚的都不少,这还没出生就联姻了呢!他们就是嫉妒我妹妹!”长孙无忌听了酸言酸语,十分生气。
李世民脑袋一点一点:“啊对对对。”
长孙无忌生气了:“你怎么这么敷衍!这时候你不该站出来保护我妹妹吗!”
李世民无奈:“你要我怎么站出来?”
长孙无忌想了想,也确实想不到李世民该如何站出来,只能自己生闷气,抢了李玄霸的果脯啃。
李玄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李世民赶紧重新拿了一块果脯塞进李玄霸手里,骂道:“盘子里这么多果脯,你抢阿玄的干什么!”
长孙无忌笑道:“我只是看李三闷闷的模样,想逗逗他。”
这时称呼人除了叫字,还能直接叫排行。特别是同[xing]别的人,连“郎”都不叫,直接叫姓氏加排行。
李玄霸腹诽:【小心我改姓张,以后叫张三,吓死你。】
李世民满头雾水。不懂弟弟为什么要改姓,更不懂“张三”为什么就能吓死人。
李玄霸懒得理睬长孙无忌。
这人自从听到了高夫人抱怨京城贵族女眷圈子诽谤长孙家的家风,一大早就跑过来,从吃早膳一直抱怨到吃午膳。
史书里都没写,长孙无忌居然还跑到唐太宗家里蹭早晚饭的,唉。
李世民也是好脾气,长孙无忌嘴不停地车轱辘似地抱怨了半[ri],他就听了半[ri]。
长孙无忌啃完从李玄霸手中抢过的果脯,终于停止抱怨了。
李玄霸把耳中丝线团拽出来。
长孙无忌气得又抢了李玄霸手中的果脯。
李世民赶紧又给弟弟手里塞了一块果脯。
李世民抱怨道:“别老抢阿玄的。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如此幼稚?”
长孙无忌冷哼了一声。
李玄霸:【还傲娇上了?恶心心。】
李世民扶额,他用眼神教训弟弟,也不要如此幼稚,一直在心声里不断笑话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又把从李玄霸那里抢来的果脯啃完,拍了拍手:“李三,阿娘也给了我一个脂粉铺子练手。听说你那个香皂快做好了,我帮你卖?”
李玄霸点头:“好。”
长孙无忌惊讶道:“你就这么同意了?”
李玄霸道:“那不然呢?”
长孙无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说道:“那铺子说是给我的,其实是给妹妹的。可不是我想占你便宜。”
李玄霸道:“一家人,说什么占便宜。如果卖得好,你和你娘说一声,问高夫人能不能与我合作。我就一家铺子,货太多了卖不完。”
长孙无忌疑惑:“你们唐国公府的铺子很多吧?”
李世民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唐国公府的铺子赚的钱进公中,我和阿玄顶多多拿点零花钱。但你家帮忙卖,就是与我和阿玄单独签订……嗯,那个阿玄说的合同,我和阿玄直接从你们家拿钱。”
长孙无忌虽然年纪不大,对商事也不[jing]通,但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也立刻明白了。
“知道了,我让阿娘用嫁妆与你们做生意,这样赚的钱也不会进长孙府的公中。”长孙无忌叹气道,“你们和我一样,有个兄长压在上面,颇不自在。不过话先说在前面,我娘的嫁妆不多,可不敢冒险。”
高夫人是北齐宗室,父亲是北齐乐安王高劢。北周灭北齐后,大部分北齐宗室的财产都被掠夺一空。高家现在的家产,全是高劢在大隋当刺史攒的,与其他勋贵无法比。
大兴居不易,高劢能给嫁给长孙晟当继室的高夫人在西市谋几间铺子,还是托了长孙晟的门路。
这时候女子的嫁妆就代表女子在家中的地位,所以长孙无忌的兄长都瞧不起高氏这个继母,在长孙晟不在家的时候,视继母如父亲的妾。
李玄霸道:“尽管放心。好卖的东西我再放你家铺子。”
长孙无忌笑道:“那我家小妹的嫁妆就全靠你了。唉,李二,你不会嫌弃我家小妹嫁妆少吧?”
李玄霸悄悄地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没笑出来。
可惜现在他不能更新自己的营销号,不然又有新的话题可以水了。
震惊!长孙无忌少年时就露出权臣的尾巴!他居然叫唐太宗“李二”!
李世民无奈:“你说什么傻话?哪怕没有嫁妆,她仍旧是我的妻,我一定会很尊重她。你是在侮辱我家家风吗?”
听到李世民有些生气,长孙无忌低着头道歉道:“抱歉,我是被家里的事弄烦心了,不是侮辱你的家风。”
“我原谅你。”李世民道,“别太在意你兄长。等我和阿玄长大后,你跟着我和阿玄一起建功立业,把你娘接出来住,不受你兄长的气。”
长孙无忌点头:“好!”
李玄霸无语。长孙四郎啊,你年纪比我和哥还大五岁,你就这么自觉地把你自己的地位定位到“跟班”了?
被李世民安慰后,长孙无忌心情好了许多。
长孙晟在家的时候,长孙无忌母子的[ri]子好过了不少,兄长都很收敛。
杨素的葬礼之后,长孙晟假期结束。因杨广还留在东京,所以朝中重臣都要在东京,所以长孙晟又离开了家。长孙无忌的兄长故态复萌,让长孙无忌心中颇为气恼。
李渊本来也该去东京,但杨广给他新安排了编撰和印刷官学教材的工作,他便继续留在大兴了。
李世民和李玄霸都挺开心。哪怕李玄霸悄悄与李渊保持距离,但独孤老夫人有儿子陪着,大半[jing]力都在儿子身上,不再折腾窦夫人。他们看见母亲[jing]神越来越好,自然开心。
终于把长孙无忌哄开心,送走长孙无忌后,李世民双手枕在脑后,长叹一[kou]气道:“如阿玄你说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李玄霸点头。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哥,你现在已经快八岁了,心理承受能力强许多了吧?”
李世民双手放下,瞥了李玄霸一眼:“你能不说给我听吗?”
李玄霸道:“关于你未婚妻的事,不听?”
李世民眼皮子跳了跳,垂头丧气道:“说吧。”
李玄霸切换心音:【你岳父大业五年去世,刚去世,长孙安业就把高夫人、长孙无忌和你未婚妻赶出了家门。】
李世民“唰”地一脚踢向庭院小道旁的灌木丛,抬起的脸上眉头紧皱,眼中闪烁着不像孩童的暴戾:“他敢!孝悌之名不要了吗!”
李玄霸点头:【不要了。后来他们三人就寄居在舅舅高士廉家中。高士廉对他们很好,但这段经历应该还是不好受。】
李世民垂眸不语。
待两个孩子回到屋内,李世民抬头道:“阿玄,赚钱的事哥哥不懂,你要哥哥怎么做,哥哥全力配合你。”
李玄霸点头:【只要高夫人肯配合,带着高夫人赚钱的事你放心。我只是想,听长孙四郎说,高夫人已经开始教长孙小娘子识字。二哥何不把自己启蒙教材整理一份,亲手抄写一些长孙小娘子能用的书本送给长孙小娘子?】
李世民不太明白:“这样能对高夫人和长孙无忌的处境有用?”
李玄霸道:【唐国公府现在越来越显赫,你我二人更是早早就在皇帝面前挂了名号,将来前途肯定无量。人皆逐利,我想长孙安业再愚蠢,也应该看在唐国公府的面子,斟酌一下把唐国公未来的儿妇赶出门的影响。】
李世民叹了[kou]气,道:“世人皆逐利。好,我问一问娘亲,能给刚识字的小娘子写什么。”
他没有问弟弟看到的未来中,为何自己的未婚妻会被长孙安业赶出家门,那时候长孙安业就完全不顾唐国公府的脸面吗?
没必要问。
愚蠢的人的想法没必要追究,他只要知道怎么应对就行。
李世民在长孙府玩耍的时候见过长孙安业,那是一个从头至尾都透露着愚蠢和傲慢的人,完全看不出有岳父长孙晟半分影子。
李世民握拳:“将来我的儿子,可不能像长孙安业那样,我一定要严格地管教他。”
李玄霸:【啊?你还是别太严格了。你就是太严格了,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抗压,把一群喷子弄你儿子身边。你儿子腰间戴一块玉佩,就被喷成桀纣再世,你还在那说喷得对。再加上你对幼子太过偏爱宽容,他一对比,[jing]神都出问题了,变得疯疯癫癫。】
李世民“啊”了一声,用头撞李玄霸刚制作的花[cao]靠枕。
李玄霸吓了一跳:“哥,你做什么?”
李世民惨叫:“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个!不要告诉我这个!为什么我还不到八岁,就要知道我儿子疯了!”
李玄霸眼神游移:“你自己问的。”
李世民抱着枕头满榻打滚:“我没问!我没问!我没问!”
李玄霸双手举起来:“行行行,你没问,我的错。等你儿子满月的时候我再和你说……哎哟!哥,你居然扔枕头砸我?!”
李玄霸不敢置信!
李世民气得声音颤抖:“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李玄霸歪头。我怎么说的不是人话了?
“啊啊啊啊啊!”李世民又抓了一个枕头砸向李玄霸,“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弟弟!我好惨啊!”
李玄霸接住枕头:“……”完了,二哥心态完全崩了。
不过你心态崩了就能扔枕头砸我吗?看招!
李玄霸立刻还击。
窦夫人来看两人的时候,发现屋内一片狼藉。
新作的枕头里的干花干[cao]全部飞了满屋,地上还有遭殃的书本、文房四宝,和一堆被枕头砸到地上的白釉瓷花瓶碎片。
窦夫人深呼吸,顺手[chou]出花瓶残骸里的花枝:“李世民!李玄霸!”
“快跑!”李世民鞋子都来不及穿,拉着李玄霸就跑,“耶耶!救命!”
窦夫人气笑了:“还想跑?给我拦住他们!”
几个健壮仆婆如饿狼捕猎般扑了出去。
李世民若是一个人,大概能顺利逃到李渊身边。
但无奈,他有个拖油瓶弟弟。
李玄霸努力跑了几步之后,就成了李世民的累赘。
李世民无奈,只好和李玄霸一起被仆婆逮住,像小[ji]一样被抓到母亲面前。
李世民和李玄霸的手板心各挨了二十下,并罚抄《孝经》。
李世民因为是兄长,所以罪加一等,罚抄比李玄霸多一倍。
不过李玄霸很有兄弟情,帮李世民抄了一半。
然后,李世民和李玄霸的罚抄各增加了一倍。
窦夫人冷笑:“你们二人模仿对方字迹足以以假乱真。但怎么能瞒得过你们的娘?!”
别说李世民,李玄霸都短暂退回了孩童心智,呜呜呜哭了。
就是成年人罚抄这么多,也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啊。
李渊特意来观看两个神童哭着罚抄,笑得特别开心。
高颎和宇文弼得知了此事,和窦夫人商议,把《孝经》换成教授的典籍,每种典籍各抄几份,凑够数就行了。
只抄《孝经》是[lang]费时间,借着罚抄,让两个孩子多学些东西,岂不是一箭双雕?
本来李世民和李玄霸的《孝经》已经背[shu]了,默写速度特别快。两位老师[cha]手之后,两人完成罚抄的速度至少降低八成。
李世民:“呜呜呜,阿玄,老师欺负人!”
李玄霸咬牙切齿。
就算他再好学,也经不住这样多的罚抄啊!
什么功课!不要啦!什么抄写!崩溃啦!
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以后不打架了。”
“嗯,再不打架了。”
“呜呜呜呜。”乘以二。
……
“哈哈哈哈哈!”李昭笑得前俯后仰。
柴绍帮新婚妻子拍着背,笑道:“你们究竟把屋里糟蹋成什么样子?居然把丈母气成那样?”
李世民和李玄霸瘪嘴瞪视柴绍。
阿姊能笑我们,你算个屁,不准笑!
柴绍看着两个小舅子充满魄力的眼神,干咳了一声,道:“音娘,别笑了,你看他们都恼羞成怒了。”
李昭笑道:“他们可不是生我的气,是不准你笑话。”
李世民抱着手臂:“哼。”
李玄霸道:“别耽误正事。来看看香皂做的如何了。”
柴绍给两个小舅子面子,跟着转移话题:“没想到还居然能做出来。太子那里已经取消了赌约,三郎还要继续打赌?”
李玄霸道:“他承诺的赌注,应该不会昧了吧?”
柴绍道:“那自然不会。”
柴绍好奇地跟在李玄霸身后,参观香皂工坊。
若香皂真的能做出来,柴家肯定要分一杯羹。
他和音娘都已经商量好了,拿了方子后,材料和销售都自行解决,赚的钱给李世民和李玄霸各一成,不告诉唐国公府。
两个孩子将来独自打拼肯定需要很多钱,他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李玄霸进香皂工坊的时候,工坊里的人见到李玄霸等人到来,激动地给主人们磕了好几个响头。
柴绍疑惑。
李世民解释:“这里的地以前种不出好庄稼,人很穷。阿玄给他们开了工钱,还能直接折算成粮食和布匹,所以他们都很感激。”
柴绍惊讶:“自己家的佃农还要开工钱?”
李世民更惊讶:“不开工钱,难道让他们饿死吗?”
柴绍道:“只要给[kou]吃的不就行了?”
李世民道:“那不如直接开工钱。反正都要给,给工钱他们干活的积极[xing]还高一些。何况我和阿玄也不缺这点钱。”
李昭道:“二郎三郎心善,柴郎,别教坏我弟弟。”
柴绍立刻闭嘴。
他继续好奇地东张西望。
虽然他觉得给佃农和奴隶开工钱很不可思议,因为这时给主人家做活也是广义的“徭役”,是写进法律中的。
不过正如李世民所说,给了这些人工钱,他们干活的态度很认真,又麻利又细致。
李世民见柴绍的表情,似乎是理解他们的做法,得意道:“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是阿玄提的。”
柴绍看向一言不发的李玄霸。
李玄霸道:“我厌恶所有让别人干活又不给工钱的人。”
柴绍失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钱财这么看重。你也没吃过苦啊。”
李玄霸不说话。我吃的苦多得去了。
其实李玄霸对工坊不太满意。
香皂工坊,其实是从提纯土碱开始做。
提纯土碱,和用盐土熬盐是差不多的步骤。
这里的[cao]木还是繁盛,就是长不出果腹的庄稼;河水井水也不少,就是苦涩难以入[kou]。
不远的地方就是繁华的大隋城,但隋文帝实施的户籍制度将人牢牢绑在土地上,他们只能远眺繁华的都市,在这片贫瘠的地方过着饥寒[jiao]迫的生活。
李玄霸教他们熬碱土烧碱水提纯土碱,再榨大豆油做香皂。不仅每[ri]都有工钱,如果做的活够好够多,还能计件额外加钱。
若夫妻二人都在工坊做活,每[ri]的[kou]粮养活一家老小还能剩一点。
李玄霸知道不能给太多工钱,工钱给多了对他们而言是祸不是福。他专门调研了粮价布价和附近农人的生活情况,卡着给的工钱,吃每[ri]保底工钱能不饿死,多努力一些就有一丁点结余。
这样事情传出去,顶多别人说唐国公府是慈善人家,不会太奇怪。
给工钱的事,一些慈善的大户人家也会做。李玄霸唯一“标新立异”的事,就是用粗麻布做成[kou]罩和手套,要求熬碱和制作香皂的人必须戴[kou]罩和手套。
熬碱和制作香皂的过程都可能对工人的身体造成一定危害,[kou]罩和手套的防护虽然不多,总比没有好。
但显然,工人们舍不得用[kou]罩和手套。看着[kou]罩和手套干干净净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是在知道自己要来时才戴上。
见用健康来提醒他们没有用处,李玄霸只能以“这是贵人要用的东西,不能接触到脏污”来吓唬他们。
做活的人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连连保证一定会戴好[kou]罩和手套做活。
柴绍对李玄霸的提醒十分赞同:“没错,既然是贵人们要用来接触身体的东西,还是得多讲究一些。三郎,这些东西怎么变成香皂?”
李玄霸道:“看好了。”
用土碱制造香皂有两种办法,一个是将土碱直接和油脂产生反应,土碱的碱度不够强,这样制造出来的肥皂是半凝固状,可以用来当沐浴[ye]洗发水。
要做固体香皂,就得用土碱和消石灰反应,过滤后形成苛[xing]钾。苛[xing]钾是强碱,与油脂的皂化反应更强烈。
为了效率,李玄霸做的都是热制皂,即直接加热加速皂化反应,而不是搅拌后静置的冷制皂。
冷制皂确实能保留更多的护肤成分,但在古代这个原材料和器材都不足的地方,冷制皂不仅反应速度慢,成品率也很低。热制皂就足够了。
李玄霸演示了一遍后,直接拿半成品香皂做演示。
香皂中加入了磨碎的香料,凝固后喷香扑鼻。拆开磨具后,花瓣状的香皂小巧可爱,完全看不出来是用大豆油这种廉价的材料做出来的“澡豆”。
柴绍有些不敢置信:“这真的能比澡豆好?”
李昭挽起衣袖:“我来试试!”
柴绍赶紧阻拦:“还是我来,我皮肤更粗糙!”
李世民冷哼:“哼!怎么,你不相信阿玄?我来!”
柴绍立刻道:“相信,我当然相信,所以我才亲自尝试!”
李玄霸拉住李世民的袖子:“让姊婿试试吧。不亲自试试,他也不会放心。打盆温水来。”
仆人打来温水,李玄霸又让人拿来笔墨,在柴绍手背上画了一笔。
柴绍道:“澡豆可洗不掉墨迹。”
李世民抱怨:“柴兄,你怎么啰嗦个没完?”
柴绍赶紧道:“好好,不啰嗦了。”
他先把手打湿,然后按照用澡豆的习惯,用香皂擦了一遍手。
然后,他一个没注意,香皂滑入了盆中,溅了一身水。
柴绍:“……”
李昭扶额:“你在做什么?”
柴绍尴尬道:“我没想到它蘸水后居然这么滑。”
柴绍小心翼翼把香皂抓起来:“表面变软了。”
他又揉搓了一下手,当手上生出带着细小泡泡的淡黄[se][ye]体的时候,终于觉察出了香皂的妙用。
柴绍将香皂放到旁边托台上,使劲搓了搓手。
手上的[ye]体还没有洗掉,他已经看见手背上的墨迹没有了。
柴绍将手放进温水中洗干净,拿出来后,他端详了一下手:“好像,好像是比澡豆干净一些,没掉粉。”
李玄霸都对柴绍的废话翻白眼了。
澡豆就是豆粉团,当然会掉粉。你看我这香皂里哪来的粉?
柴绍把手擦干后又端详了一下双手。
他搓了搓了手指,从未感到手指如此清爽。
他又嗅了嗅手,香料的味道也比用澡豆更突出。
“柴郎,你的手好像比之前白了一些。”李昭抓起柴绍的手摩挲了一下,“手背滑滑的,明明不油腻,却像是擦了油脂似的。”
李玄霸道:“香皂洗完手后,会在手上留下一种叫作‘甘油’的珍贵润肤品。甘油能滋润皮肤、防止衰老、淡化疤痕、治疗烧伤……”
李昭立刻把柴绍推开,挽起袖子用香皂洗手。
李玄霸叹了[kou]气,道:“甘油虽然有很强大的效果,但香皂中的甘油很少,而且用水冲洗后就剩得更少了,聊胜于无吧。”
李昭一边洗手,一边道:“能直接做出甘油吗?”
李玄霸道:“应该能吧。不过无论是材料还是工艺都十分复杂。等我有了第一桶金后再琢磨其他更高端的产品。其实香皂也能做得更高端,比如用动物油脂或者花卉[jing]油直接做香皂。等他们习惯香皂后,我再推行高端产品。”
李玄霸前世去南边打工的时候,没有选择进工厂。
他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大部分工厂都不会收。小部分干体力活的工作,他干一辈子也还不清账。
李玄霸的脑子很灵活,立刻就瞅准了当时刚兴起的“网购”热[chao]。
他帮老厂长做印刷机“玩具”店的经历,成了很好的敲门砖。在南方某几乎全是小网店的小城市里,李玄霸不断寻找商机,帮助店老板赚钱。
他最后选中的就是“土法工艺品”。
那时的法律规章还不完善,网店售卖的商品不需要各种证件。只要你吹得够响,就有人买账。
从土法热制皂冷制皂洗头皂,到土法甘油、胭脂、粉饼、眉粉,李玄霸帮店老板从零开始打造出了一个手工彩妆护肤网红店。
一瓶凡士林只需要一块钱,一瓶土法甘油换个极具古典艺术的瓷瓶能卖五六十块。
李玄霸还和老厂长的店“联动”,用土法印刷的纸制品做包装,还能顺带帮老厂长卖老式印刷机模型。
之后李玄霸又找到了一家古法手工艺品店,兼职做手工纸、手工笔、手工扇子、手工吊坠等商品。
手工就是珍贵,古法就是时尚。
李玄霸很擅长给商品写“故事”,业内跟风学他的人不计其数。
虽然这些往事后续并不开心。店铺做大了,老板就想做家族企业,他这个没文凭的高级打工人就被踢了出去,还差点挨了顿打。
李玄霸本来也没打算继续干下去,就迅速报案拿钱走人了。
他还清欠账后,入职了老厂长女儿帮忙介绍的一家网络媒体“养老”,准备重新考大学。有几个认识的网店小老板后来还来找过他,希望他去帮忙,说绝对不像之前那几个没义气的家伙,会直接给他店铺干股。
他换了手机号和所有网络账号,把过往丢到了垃圾桶。
李玄霸那时满脑子都是读书,考大学。成家立业什么的,等他圆了大学梦再说。
就算他读完书后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那时候再难,还有他十七岁难?
谁知道,梦还没圆就重新投胎转世,转世后又要从“古法手工制品”开始发家致富。
李玄霸让人拿来了一个用细麻编制成的圆球:“阿姊,你把细麻球打湿,将香皂在细麻球上摩擦。”
李昭照做,细麻球上出现了细密的泡沫。
她惊喜道:“好有意思!”
李玄霸道:“用泡沫洗,对皮肤更温和。阿姊试试。”
李昭用泡沫洗完手后,看着泡沫还有很多,就坏心眼地对着柴绍吹了一[kou]。
泡泡飞了起来,扑了柴绍一脸。
李昭大笑:“你顺带把脸也洗了吧。我看你脸上都泛油了。”
柴绍抹掉脸上的泡沫,无奈道:“不是泛油,是我今[ri]出门涂的油脂……好吧,我试试。”
李世民拿着[ye]体肥皂调了一瓶肥皂水:“泡泡该这么玩!”
他拿出光滑的软木枝做成的长柄小木圈,蘸了肥皂水后,对着嘴顾着腮帮子一吹。
一个个流光溢彩的肥皂泡泡飞了出来,缓缓上升。
李昭立刻道:“给我试试!”
李世民得意:“都有。看吧,阿玄,我就说肥皂水说不定也能大卖,你看阿姊就很喜欢。”
柴绍擦干净脸,也要了一瓶肥皂水吹泡泡。
李昭、柴绍、李世民两大一小来到庭院的向阳处,忘记了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吹了半个时辰的泡泡。
李玄霸坐在树荫下不断叹气。
吹个泡泡都能吹一小时不嫌腻,你们无聊不无聊?反正我很无聊,快睡着了。
他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历史书中的唐太宗、平阳昭公主、谯国公比赛吹泡泡。
脆弱的泡泡反[she]着七彩的阳光,彩虹在泡泡表面流淌,就像是泡泡中装着一个仙境。
李昭揉了揉吹酸了的腮帮子,拿起了团扇,将丈夫和弟弟吹的泡泡轻轻扇向空中。
“阿玄,来一起玩!”
李昭把躲懒的李玄霸拉起来,哼着歌儿与李玄霸一起在肥皂泡泡中起舞。
李玄霸嘀咕:“无聊。”
他手脚并用,僵硬得就像是小僵尸,乖乖跟着阿姊一起与肥皂泡泡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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