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苡买了两瓶AD钙[nai],和小灿冬一人一瓶，坐在街边石凳喝起来。

  冬风狂涌，温苡打了个寒颤,抱紧手看着人群问：“你爸怎么还没来啊？”

  小灿冬把嘴里的东西咽下,才说话：“这处儿人比较多，爸爸应该快到了。”

  在靳俞寒的教导下,女儿的做派斯斯文文的,反观她坐姿不端，弯腰缩头，不枉平[ri]被池秋雁数落坐没坐样。

  温苡担忧：“是不是我们在的位置比较难被发现？”

  难得周末有空，靳俞寒空出时间带她们出门游玩,遇上游乐场高峰期,不小心走散了。

  主要是温苡的问题,方向感失灵,上厕所回来往反方向越走越远，试图挽救过，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给一直在原地等待的靳俞寒求救。

  小灿冬：“爸爸让我们在路牌下等他，没错的，妈妈别担心。”

  温苡看着天使般的女儿,把她圈到怀里：“灿灿真好,还会安慰妈妈。”

  夸完女儿又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她啊,才能生出如此温柔体贴的宝贝，还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

  靳俞寒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两个挎包，一个是温苡的,一个是女儿的。

  最先发现的是温苡，一见到人便跑上去。

  温苡扑向靳俞寒，委屈说：“我怎么会迷路啊！我绕了这个园子三遍也没走出去。”

  靳俞寒空出另一边手拍了拍怀里受惊的妻子：“没事了，今天人多容易走散。”

  小灿冬站在一米外看爸爸安慰妈妈，也不闹情绪，知道爸爸最在乎的是妈妈，平时妈妈也最依赖爸爸，等到被他们想起才伸手要抱抱。

  去餐厅的路上，温苡夸女儿：“我紧张到不知道怎么办，还是灿灿告诉我可以找个显眼的路标等你过来，可聪明了！”

  小灿冬搂着靳俞寒的脖子：“爸爸告诉我这么做的，爸爸厉害！”

  温苡：“灿冬爸爸教得好！”

  靳俞寒就听着母女俩互夸一路。

  中午的餐厅是昨晚温苡翻看攻略许久定下来的，想试试这家的招牌菜。

  下午小灿冬要去兴趣班，把女儿送到舞蹈室后，温苡不着急离开，拿出手机在外面录了几个小视频，开心地发到家族群里，最先发来夸奖的是爷爷和外公。

  靳俞寒默默守在身后，宠溺地看着温苡的行为，虽然他也是这份幸福里的一份子，但他偶尔会有偷窥到别人幸福童年的失落感。

  他们的女儿真的很幸福，有疼爱她的父母。

  小灿冬上兴趣班，靳俞寒陪着温苡逛街。

  靳俞寒突然想到问：“当初聚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决定生孩子？”

  温苡小他七岁，当时事业蒸蒸[ri]上，舒心的[ri]子才过没多久，按理说还没享受够，意外她如此快选择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温苡笑容神秘，仗着有他做支撑，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因为看到别人拥有的幸福，就很想和你有一份。”

  在工作室时常见到浮阳和泱泱的孩子，只觉得孩子可爱，没有太深感触，那天聚会见到他们一家三[kou]的互动，心生向往，发现心底并不排斥，想象着如果和靳俞寒过上这样的生活，他们和宝宝一定会幸福。

  就这样，她决定和靳俞寒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子。

  靳俞寒：“灿冬有你这样爱她的妈妈，是她的幸运。”

  “那是因为她有你这样的爸爸。”温苡说，“我怀孕时也会紧张，怕我做得不够好，担心我会是个坏榜样，每当这时候我就会想到你。”

  温苡叹气：“你总觉得我特别地爱灿冬。”

  “不是？”靳俞寒陈述事实而已。

  温苡嗔他一眼，随后温和笑说：“是因为你教会了我被爱的成长会让一个人变得情绪稳定、变得美好，所以我才会特别爱灿灿。”

  靳俞寒勾唇淡笑：“是我看得肤浅了。”

  温苡：“不是的，是因为你太多爱放在我身上了，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靳俞寒点头承认，温苡得意地像只花枝招展的花蝴蝶。

  但母女关系特别好的两人也会吵架。

  晚上七点，靳俞寒从书房出来倒水，听到二楼传来争执声。

  温苡：“靳灿冬说了不能让瑞奇进你的房间，昨晚是不是和它睡了？”

  “我没有！”小灿冬硬气回。

  温苡：“温瑞奇你昨晚是不是偷偷留宿二楼了！”

  小灿冬：“妈妈你干什么啊！瑞奇只是一只小狗，它什么都不知道。”

  温苡：“你这孩子说了不听啊，你上次过敏没长教训吗！”

  “我过敏又不是因为瑞奇！”小灿冬脾气比温苡还犟，[nai]声[nai]气回怼。

  温苡气得原地打转，又骂不出重话，不停地说：“你这个孩子，你这个孩子！”

  靳俞寒看吵得差不多了，上楼。

  刚踏上二楼房间，母女俩齐齐看向他，一人拽着瑞奇一边爪子。

  小狗眼露无辜，低声呜呜。

  温苡放开瑞奇，转身进房间，为了不输气势，关门故意弄出‘嘭’一声，吓得小灿冬和瑞奇抱在一起。

  小灿冬知道爸爸要进房间找妈妈，撅嘴可怜叫道：“爸爸。”

  靳俞寒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上次小灿冬过敏住院，查过敏源没有异常，医生怀疑是卫生问题，可能是尘埃过敏，也可能是狗毛过敏，建议他们尽量小心孩子的衣食住行，那以后温苡便不允许瑞奇随意进入卧室。

  小灿冬比瑞奇矮上一点，抱着大狗的模样委屈极了。

  靳俞寒走过去抱起她，摸了摸瑞奇的脑袋，它乖巧地跑下楼。

  “妈妈是不是生气了……”小灿冬咬紧下唇，眼泪打转，“我不是故意惹妈妈生气的。”

  母女俩闹脾气起来简直是一个样，不管不顾吵一架，马上又后悔。

  靳俞寒替她擦脸，略微严肃说：“妈妈也是关心你，可能关心的方式不是你喜欢的，但你可以和妈妈说，你们一起寻找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大吵大闹。妈妈可能因为你耍懒不愿意退步，事情就变得更难解决，你说是吗？”

  “我知道……”小灿冬倔强说，“我身体很好的！”

  靳俞寒：“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妈妈允许你和瑞奇玩，怎么玩都行，只是不允许瑞奇进到你房间，这一点也很难做到吗？”

  “可昨晚打雷下雨，我怕……”小灿冬吸了吸鼻子，“我只是想找瑞奇陪我。”

  靳俞寒捏了捏女儿的脸：“你可以告诉妈妈原因，学会沟通，而不是争吵。”

  小灿冬毕竟是小孩子心[xing]，背过身子[chou][chou]嗒嗒两下，缓过来后才转身弱声说：“知道了……”

  靳俞寒也心疼孩子，但在某些方面不能纵容，要不然会养成坏习惯，以后别人家的孩子也跟着遭罪。

  劝好女儿，靳俞寒回房间看妻子。

  温苡趴在床上，戴着耳机和幼千打游戏，小腿在空中摇啊摇摆呀摆，看不出刚吵过架心情不好。

  靳俞寒去洗澡，等他出来温苡拿下耳机，问：“闺女劝好了？”

  “以为你不在意。”靳俞寒坐在她睡的那边，

  温苡立马爬到他怀里：“哎呀，还是在意的，小姑娘脾气急，我理解的，没真的往心里去。”

  其实是对靳俞寒放心，知道他会开解女儿，她是做不来知心妈妈，人生大道理还得由靳检察官来说。

  靳俞寒无奈：“和你吵架她也难过。”

  温苡娇声问：“那你心疼谁！”

  靳俞寒：“你。”

  温苡抱着他亲一[kou]：“这还差不多！”

  不管靳俞寒心里怎么想，反正关起门就他们俩，必须首位考虑她的感受。

  房间门被敲响，温苡收好手机和耳机，抱着手坐在床边，故意背对门[kou]，推搡靳俞寒：“去开门。”

  靳俞寒失笑，家里是两个小姑娘，大的比小的心眼多。

  小灿冬进到房间，用[gui]速挪到温苡面前，怯生生地打量几眼，试探叫：“妈妈……”

  “小喜妈妈……”

  温苡见到女儿娇滴滴的模样，差点破功，压下唇角上扬的弧度，不冷不热：“干什么？”

  小灿冬含泪：“对不起……刚才不应该和你吵架，下次不会了，爸爸说要学会良好的沟通，我会学的……”

  温苡见好就收，斜眼看去：“真的错了？”

  “错了……”小灿冬眼泪狂涌。

  温苡抱住女儿哄道：“好了，妈妈早不气了，也和你道歉，不该和你大声说话。对不起，小灿冬。”

  以前的温苡要面子，犯错也是闷声不响的翻页，后来有了女儿，因为打心底不喜欢这个坏习惯，犯错了会认真道歉，没有轻视女儿，更没有拿她年纪小说事。这也是靳俞寒提的建议，叫树立榜样。

  吵闹结束，母女俩和好如初，苦的是靳俞寒，材料没写完，单位临时来电话，回去加班了。

  温苡独自带女儿在家，一般是她看电视，小灿冬和瑞奇在客厅玩闹。

  小灿冬最喜欢的游戏是扮家家酒，瑞奇多重身份，时而是病患时而是用餐的客人。瑞奇耐心陪着小主人，特别地配合。

  藏在沙发后的温苡录了小视频，发给靳俞寒一起笑。

  靳俞寒发来消息嘱咐她早些休息。

  温苡准备休息，小灿冬突然问：“妈妈，这个是什么？”

  坐起身看了圈屋子，发现女儿在玄关，紧忙起身寻过去。

  “灿灿，这边黑，怎么不开灯。”温苡蹲在女儿身边，“看什么呢？”

  小灿冬指着一个快递：“妈妈的？”

  温苡拿起，寄信人写着靳清雅的名字，收件人只写了灿冬。

  婆婆给灿冬寄东西？

  温苡：“[nai][nai]送给灿冬的，一起看看？”

  小灿冬点头，期待[nai][nai]送的东西是什么。

  打开发现是本相册，温苡和小灿冬窝在沙发翻看。

  以为是给小灿冬拍的周年照，往年也寄来不少照片，翻开，照片不是崭新的，有些年头。

  小灿冬翻开下一页，指着说：“爷爷[nai][nai]……这个是谁呀？”

  认出是年轻的爷爷[nai][nai]，但并不认识中间清瘦高挑的男生。

  温苡也卡壳了一下：“你爸爸吧。”

  “爸爸也曾经是小孩吗？”小灿冬童真问。

  温苡笑：“当然了，爸爸妈妈曾经也像灿冬这么小。”

  温苡对相册产生极大的兴趣，一张一张翻看，和女儿一起去猜照片的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意外的。

  在靳俞寒十二到十八岁这个年龄段和如今的他完全不一样。

  拿过不少竞赛和[she]击奖，意气风发，眉眼满是风采，像是会做很多调皮捣蛋顽皮事的样子。

  成年后，似乎一夜之间收起了[xing]子，端着一副总是沉[shu]稳重的老成作态。

  温苡看完心空落落的。

  晚上十二点，靳俞寒回到家，温苡还坐在客厅。

  靳俞寒松了松领带，脱下翻领大衣：“还没睡？”

  温苡回头，带着笑：“没什么睡意，等你回家。”

  靳俞寒跟着笑，每天忙碌回家看到她坐在客厅等着他，心被灌满了蜜。

  走进，靳俞寒看到茶几上的相册，意外说：“妈寄来的？”

  温苡：“嗯，收件人写着灿冬，以为是给灿冬的，我跟着她看了。她说，里面的皮孩子不是爸爸。”

  难得一见靳俞寒表现出不好意思：“那是以前了。”

  温苡收起相册，说：“我们出门走走吧。”

  “外面刚下雪。”靳俞寒说，“明天是结婚纪念[ri]，明天再去？”

  温苡指向墙壁的时钟：“今天就是结婚纪念[ri]了，走吧！”

  靳俞寒犟不过温苡，随着她出门，散步去小区外的便利店。

  温苡埋头在围巾里，和靳俞寒十指紧扣，哈了一[kou]气：“你看我说话变白了。”

  靳俞寒被她要求跟着呵气，非要比谁的气长。

  在便利店买了一支雪糕，两人返程，温苡咬一[kou]：“靳俞寒，你会不会怀念成年前的你？”无忧无虑的岁月。

  靳俞寒：“还好。”

  温苡：“真话？”

  靳俞寒猜出妻子表露的失落是因为相册，温声说：“真话，十八岁前我随心所[yu]做了很多想做的事，十八岁后收心去承担应有的责任，并不痛苦。”

  温苡盯着靳俞寒瞧，差点要伸手去扯下他那副斯文的眼镜。

  心里是认可靳俞寒的话。

  成长便是这样，丢失了某些东西，也得到了某些东西。

  松开靳俞寒的手，温苡丢掉木棍，没忍住跳到旁边的雪地里，在厚厚的积雪里留下脚印。

  靳俞寒手[cha]在大衣袋子里，轻笑着看小妻子跑跑跳跳。

  温苡捏雪球，行动前喊道：“靳俞寒！”

  靳俞寒没躲开，雪球砸到胸[kou]，笑着拍干净，并不恼。

  “小喜，你上次不是问我，就这样和你过一辈子会不会后悔。”靳俞寒走在外围，随着她脚步平移。

  温苡从雪地抬头，等他说下去。

  靳俞寒凝视着她：“我曾假想，如果不曾再遇到你，你也没有和我结婚的想法，我的生活会怎么样。大概刚刚加班到家后，我看会儿书便睡下，或者和陆戚出门聚会，最后也会早些回家休息，想的是明天的案子能不能结。”

  “挺可怕的，这样的假如。”

  “没有太多温度，单调平凡的[ri]常。”

  温苡问：“和我在一起的[ri]常就不平凡？”

  靳俞寒放在[kou]袋里的手慢慢收紧：“那也一定是平凡且美好的[ri]常，和你的[ri]子越是过下去，越不敢假想不曾相遇。”

  他也有许多不敢显露的[yin]暗和不堪，是她的到来改变了一切，笨拙地靠近他、心疼他、爱着他，就像沙滩上捡贝壳的女孩，明明得到了许多漂亮的贝壳，但在遇到一个缺了[kou]的褐[se]空贝壳，她没有嫌弃，而是珍重捡起，朝同伴惊喜地大喊着：

  看，这只贝壳好独特！

  “我割舍不了这些和你的[ri]常。”

  他想，靳俞寒往后平凡的[ri]常不能没有温苡了。

  “温苡，结婚五周年快乐。”

  她怎么不知道，阿勒泰的那只上上签，也是他的上上签。

  “我爱你。”

  温苡扑到靳俞寒怀里，朝着他笑，脸红扑扑的：“我也是。”

  看来今年京北的冬天也是晴朗灿烂的。

  -全文完-

  《冰雪来信》初厘/文

  2023.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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