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麟眼神不避讳地打量着夏寻谦，“好些了？”

夏寻谦摩挲着封麟的指腹，“嗯。”

封麟将手里的粥递给夏寻谦，“喝了。”

夏寻谦接过粥就准备往外走。

“去哪？”

“就在这吃。”封麟的声音沉了些。

“噢。”夏寻谦转身又走到了屋内隔间的小桌子上。

夏寻谦喝粥的时候表情怪异。

封麟观察着没忍住问了出来：“难吃？”

夏寻谦虚虚地看了封麟一眼，“先生做的？”

封麟：“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夏寻谦又吃了一口，“那封家的厨子可以开除了。”

封麟语塞。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夏寻谦把粥喝完。

“不好吃你还吃？”

夏寻谦脑袋抬起，“因为难吃，所以可能是先生做的，会吃完。”

封麟：“………………”

没见过这种脑回路的人。

“你想多了。”封麟冷声道。

话音刚落，门口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管家是家里的长辈，看着封麟长大，着急起来会没什么分寸。

这时候门被管家推开，他手里拿着一个炖盅，“三爷，您把我的炖盅烧炸了！是你干的吧？”

封麟：？？？

“走了要把锅端下来，你把锅赔给我！”

封麟：“…………”

“扑哧……”夏寻谦看着管家拿着破炖盅的样子直接笑出了声。

他手里的粥其实就是米和烧糊了的焦味。

“你笑什么？”封麟站的笔直，一副事不关己的严厉模样。

见人如此夏寻谦立即收了笑容。

“……没。”

封麟转身朝门口走去，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

管家：“您瞪我也得赔啊。”

“扑哧……哈哈哈哈……”屋内的笑声再次传来。

封麟回头望过去的时候，夏寻谦抬手扶着额头，笑声没了，夏寻谦整个脑袋往一边转。

封麟从屋子踏了出去，管家抱着自己的炖盅跑的飞快。

“不赔也行……”

人走后夏寻谦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您吃早餐了吗先生？”夏寻谦假装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柔声问封麟。

封麟侧身往书房走去，也没回答夏寻谦的话。

真丢人！

“先生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叫我。”夏寻谦还记得这回事，封麟答应了要带着他出差的。

封麟回头望夏寻谦的时候夏寻谦已经往小厨房的方向去了。

半个小时后，夏寻谦端着一碗饺子去了封麟书房。

夏寻谦进去的时候封麟正看着什么资料入迷。

夏寻谦将饺子放在封麟身前，“刘叔说您没吃早餐。”

封麟眼神瞥向桌面上冒着热气的饺子，“我不爱吃饺子。”

夏寻谦眼神垂下，恍然又失落地喔了一声，“那先生喜欢吃什么？有喜欢吃的吗？”

封麟敛目，“没有。”

夏寻谦捻着指腹，兀自暗暗地嘀咕，“饿死你算了。”

封麟抬眸看向夏寻谦，“声音太大了，我能听见。”

夏寻谦：“……………”

夏寻谦垂头不言。

“你做的？”封麟突然开口问道。

“嗯。”夏寻谦推了推碗，眼底闪过一丝期盼。

封麟拿起筷子尝了一个，漆黑的眸藏匿着情绪，“你小时候经常做饭？”

夏寻谦没否认，“不是经常。”

“是每天都是自己做。”

封麟捏着筷子的手微顿，“吃什么？”

夏寻谦一脸淡然，“剩什么吃什么，菜梗，菜头，胡萝卜屁股，白萝卜梗，芹菜叶都是可以吃的。”

封麟眼神落在夏寻谦身上，单薄瘦小，一只手扛肩上都能扛走了，和夏家的几兄弟的高大完全不能比。

所以他从小是怎么过来的呢……

封麟眼底的探究更多了些。

没喝过咖啡，没喝过牛奶，一件白衬衣穿烂了也舍不得扔，会计较馄炖店涨价的五毛钱……

封麟再次尝了一口饺子，莫名的他问了夏寻谦，“下个月过生日你想要什么？”

夏寻谦愣了一刻，“您在可怜我。”

封麟眉头蹙起，他没有这个意思，但在这种情况下讲出来，好像是极其讨巧的。

“我的意思是，我养着你，你可以向我提条件。”封麟说。

夏寻谦站在书桌前，“比如什么？”

封麟：“一切可以升值的东西。”

“我不要钱。”夏寻谦回答道。

封麟眼睑下地瞳孔幽深莫测，“我只有钱。”

夏寻谦的话带着几分质问，“先生只能给我钱是不是？”

封麟答的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没错。”

夏寻谦指腹紧紧攥着，“先生觉得我拿了您的钱从封家出去，夏厉会放过我吗？曹夫人又会放过我吗？”

“不会，他们都不会放过我，并且还会成为我夏寻谦的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

“我不要您的钱，我只感谢三爷收留我，给我饭吃。”

封麟听着夏寻谦越来越激的调子面色犀利了几分。

“夏寻谦，你知道你现在的语气很有问题吗？”

夏寻谦抿着唇。

“我明白您的意思。”夏寻谦说。

夏寻谦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的封麟，“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期望先生与我真心真意。”

封麟闻言面色一滞。

两人刚刚的话来来去去的看似讲的是其他，实际上夏寻谦比谁都清楚封麟的意思。

无形之中，两人之间的磁场碰撞了千万次。

“啪！”地一声响起，封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桌面上的资料散落落几张下来，被风吹到了夏寻谦脚下。

夏寻谦的话没来由地让他怒起。

“你什么意思？”封麟的调子阴沉沉的。

夏寻谦眼神尖锐，“我现在如果从封家离开先生会让我走吗？”

“哼。”封麟抬眸直视向夏寻谦，黑洞般的瞳孔让人不敢对视，“夏寻谦，你以为我很好招惹？”

封麟冷着脸的时候那股子审判者的冷漠总是让人陌生的。

“你爬我床的时候是觉得想下去穿上衣裳就行了？你以为一切随你的心意就行了？！”封麟虽然坐着，但那居高临下的语气却让他有一种俯视着夏寻谦的滋味。

“你几斤几两跟我谈条件？”封麟眼尾曳动强压着怒意。

屋子内的气氛一时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我说过，你要是敢走，就打断你的腿。”封麟话语淡漠的重复了一次。

此刻细腻的风吹过来闷沉的能堵住人的呼吸。

“您说的对，我没资格跟您谈条件，您养着我，我便应该对您事事顺从。”

夏寻谦的掌心被自己攥的发麻，“京城白粼台多的是活好身好的戏子，您随便带一个都能回封家，那些人个个都比我听话！”说完夏寻谦眼眸潋滟泛起淡淡的樱色。

夏寻谦说完便转身从屋内跑了出去！

转身的时候眼神依旧是坚韧的，那紧咬着的腮帮子是千百次也咽不下去的委屈。

人走后封麟眼神愈发阴沉。

他一拳拍击在桌面上，心烦意乱的什么都看不下去。

“莫名其妙的找我吵架，他到还委屈上了！”

“不知好歹。”

封麟看着门口的方向，余光瞥向桌面上的那盘饺子。

说的好好的，一句话没对后面半句都不对！

封麟拿起筷子将碗里的饺子吃完。

越吃越气，越气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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