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为她甘愿赴幽冥
我一口桃花糕刚咬进嘴。
宋译?
墨玄霄与龙玦相视一眼,一挥广袖,用隐身术罩住了我二人。
龙玦嫌弃的冷了脸,翻手化出之前忽悠我的那张凶神恶煞的面具,罩在俊容上。
起身,背对着楚云:“请。”
楚云扭头确认一遍的确看不见我和墨玄霄了,才放心揖手从命:“遵旨!”
片刻后,楚云亲自将恢复人皇时期装扮,一身明黄龙袍,头戴龙冠,手持人皇剑,人模狗样的宋译领到了龙玦跟前。
“帝尊,人皇到了。”
龙玦抬手,示意楚云退下。
楚云识眼色的立马转身离去。
宋译见状,冷静自持的拱手朝龙玦背影一礼:“人皇轩辕明奕,有礼了。酆都大帝可真是不好见啊!本皇的来意想必大帝已经清楚,上次本皇同那位大人所说的话,不知大帝意下如何?”
龙玦故意压低嗓音,冷冷质问:“人皇如何断定本帝必会与人皇合作?本帝已是冥界至尊,犯不着同人皇如此犯险,人皇便不怕本帝将人皇的意思,上奏天界么?”
宋译挑唇阴笑:“大帝若是真想向天界举报本皇,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无所行动,更何况本皇如今已吸取人族气运,今非昔比,天界若敢动我,休怪我拿整个人族陪葬。
本皇如今可是有张强大底牌在手中,本皇根本不怕天界问罪!”
龙玦淡淡问:“人皇既是如此有底气,那又何必再来请求与本帝联手,没有冥界的力量,人皇手中掌握着整个人族的命脉,如何闹腾,天界都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本皇虽有让天界忌惮的底牌,但单凭本皇一人之力,想要将那小天帝拉下三界之主的龙位,怕是颇为困难。
大帝你如今已经取得冥帝信任,执掌冥界多年,冥界的实权如今可都掌握在你的手中,若大帝肯与本皇联手,集我人族与你冥界之力,必能一举杀破九重天!
届时你我平分三界,做一界之主有什么好的,做天下之主,才痛快!”
龙玦回眸睨了他一眼,“人皇倒是好算计,你人族力量微弱,便想借我冥界力量为垫脚石,你想利用我冥界达成自己的目的,我冥界在前冲锋陷阵,你躲在后面捡便宜。
若冥界真能攻破九重天,届时三界权利,本帝还要分你一半,与你人族共享,人皇这是摆明了要将本帝与冥界当枪使?”
“酆都大帝此言差矣,冥界打头阵,我人族在后做后援,掣肘天界的行动,你我人冥两界分明是合作共赢。”宋译厚颜无耻的说道。
龙玦冷哼:“可本帝只听出来,人皇想利用本帝的人给人皇冲锋陷阵为人皇达到目的,届时若事成,本帝的人损伤惨重,人皇若趁机反悔,舍不得把三界之主的位置让出来,本帝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帝多虑了,本皇即便掌控人族气运,也只能将那些力量集于一身,一身之力,如何对抗大帝的千军万马?到时候还要仰仗大帝您施舍本皇一口吃的,肯与本皇平分三界。”
“那你打算如何做?”
“只要大帝愿意配合本皇,与本皇联手,到时本皇先用人族气运影响周天运转,压制那些神的法力。
大帝您再出兵攻打,趁人不备,本皇以人族万万年气运炼成大阵辅助大帝,大帝必能马到成功,将诸神囚于手下!”
龙玦转身,冰冷的眸子恍若淬了万丈凛冽霜雪,“人皇就这般信任本帝?竟将计划和盘托出,人皇怎断定本帝,非与你联手不可呢?”
宋译胸有成竹道:“本皇,相信大帝的野心。听闻大帝当年执掌冥界遭到了冥界众阴官的反对,后来是大帝用雷霆手段强行压下那些阴官反对的声音。
大帝您可是修炼多年才飞升的妖族翘楚,可天界就因为忌惮大帝您的实力,将大帝您发配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冥王冥帝表面器重你,实际上却是在替天界监视你!
这三界谁人不知当年大帝您本可飞升做天王的,结果,却做了有名无实的酆都大帝。
本皇不相信,大帝您拼命修炼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来冥界,做个小小的酆都大帝,不相信大帝您在短短三百年连续突破三重境界,差点耗干寿元,就没有向上爬的野心。
当了酆都大帝,你便没有往上爬的机会了,您这种为了修炼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甘心在冥界,远离三界权利集中点一辈子吗?
您就没有,将三界掌控于手中的野心么?”
他说完这番话,眼中得意光芒愈发璀璨。
我瞧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恶心面孔,默默喝了口茶压下糕点。
墨玄霄则好似在看一场戏,颇有兴致的品茗欣赏。
“本帝想知道,人皇为何突然生出了想一统三界的心思。人皇的存在,眼下本就是逆了天意,若再生反天之心,一旦失败,便是罪上加罪,万死难恕。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人皇甘冒这样大的风险,坚持要搏一搏?”
宋译脸色微变,眸光变得愈发深沉下去:“实不相瞒,本皇这样做,只是为了救本皇心爱的女人,本皇心爱的女人被一条妖龙打碎了元神,只有掌控上苍,才能有让她复活的机会。
早前,本皇也是想用这个办法为她续命,她被天道压制命脉,本皇想,既然天道容不下我们,那本皇,就反了这天道!”
“妖龙打碎了你心爱女人的元神,你去找妖龙复仇了么?”
“我暂时……还不是他的对手,我迟早会报他的杀妻之仇!”
“救心爱的女人是其一,你自己也野心勃勃,是其二,你的野心,可比本帝大多了。数十万年前,你就想利用心爱的女人,吞并整个蛇族,若非老蛇皇命大,早就死在了你手中。
蛇族,只是你的开始,你当年的目标是整个妖界,只是你没料到,你的野心刚开始发作,上苍便容不下你,天道降天罚,劈死了你。”
龙玦轻描淡写戳破他的掩饰,他听完,倒也不装了,挺直脊背振振有词:“人无野心,同一条死鱼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吾乃人皇,当年若不是祖先糊涂,害神祖夺了我族永生之权,我人族也该是半神之族,人皇代代又何须靠着人祖的庇佑延长寿元。
表面上人皇可永生,但实际上连人皇也没有活过五百岁的!
神祖说过,三界平等,既然三界平等,那他神族可做三界之首,我人族凭什么不可以?
天帝可做三界之主,我人皇凭什么不能!三界三界,这皇帝,就该大家,轮流当!”
“想做三界之主,还需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三界正主须得大爱苍生,庇佑万灵,人皇你在位时却只想着争权夺利,你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起来毫不手软,对自己的子民更是视为蝼蚁。
与蛇族一战,你害得多少人族将士尸骨无存。你这样的人做了三界之主,怕是只会将苍生视为玩物。”龙玦不屑嗤之以鼻。
“本皇是没有仁善之心,但仁善之心能当饭吃吗,自古皇权路上多尸骨,多少帝王不是踩着皑皑白骨登上高位的!
便是天帝他爹,你敢说当年他就没有用过肮脏手段成为三界之主?他手上就没有沾染无辜人的鲜血?”
龙玦一拂袖袍冷漠道:“可你忽略了一点,乱世需要一位杀伐果断的帝王一统天下,盛世,需要的却是一位明君。
天君是用过肮脏手段,所以三界太平后,他也死了,如今的天帝怜悯万物,大爱苍生,你有什么资格,顶替他?”
宋译闻言却突然嗤笑:“大帝这般夸赞是忘记天界当年是如何对待大帝的了么?还是大帝,有那个野心,却没那个贼胆?
大帝你可知打碎我心爱女人的那条妖龙是谁?他正是当年后土娘娘收在混沌宫中的那名小徒弟!
当年他间接害死后土被冥王驱逐出冥界,如今他还活着,且法力高强,更让人意料不到的是,他在人间娶了个老婆,你知道他老婆是谁么?
他老婆正是当年身化六道的后土!后土重生,若本皇没有记错的话,酆都原本是后土的管辖之地,后土若回来,酆都大帝你怕是就得交出手中的权利!
冥界有了后土,还需要你这位酆都大帝么?
她回来,大帝你多年的盘算,精心筹谋,可就落空了!
届时大帝你在冥界,落不着好处的,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帝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后土的回归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与其被别人动手任别人宰割,不如你我放手一搏,反天界,杀后土!
让整个三界,都匍匐在你我的脚下!”
“人皇应该不知道,当年是本帝主动请求天帝恩准,来冥界赴任的。”龙玦沉声打断他的妄想。
他一震,面色瞬变:“什么?!”
龙玦接着慢吞吞道:“是本帝辞了天界以天王之位挽留,甘愿入冥界,赴酆都。”
宋译疾声问:“为什么!”
“因为酆都原是混沌宫承天效法后土娘娘管辖之地,后土娘娘陨落后,是本帝将此处改名为酆都,本帝回酆都,只为等一人,替她守一座城。”
宋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些什么,警惕的盯着龙玦:“你和后土究竟有什么关系!”
龙玦抬手,慢慢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俊美无双的清冷容颜。
抬眸,与宋译四目相对的那刻,宋译刹那间脸发紫,险些被吓没了魂。
“是你!你竟然是酆都大帝!”宋译瞪大双眼强压怒火气到面部抽搐。
面具在龙玦手中化去,龙玦冷眼睥睨他:“让人皇失望了。”
宋译憋红一张扭曲的脸,“你敢耍我!怪不得人皇剑不能伤你,原来你就是酆都大帝!”
“是人皇三番五次要求见本帝,人皇脑子不行,眼神倒是尚可。”
“龙玦,你!”
龙玦不耐烦的打断:“人皇现在还敢同本帝联手,密谋造反么?本帝若是人皇,现在就该夹着尾巴,赶紧逃。”
“你屡屡戏耍我,龙玦,我杀了你!”
他气急败坏的要拔剑,却奈何剑未出鞘,园子里就凭空出现了几十道黑色鬼影,个个都是法力高强的带刀鬼差,此时正拿着武器将他团团围住,目光如炬的死死盯着他。
他僵住了手上动作,瞬间认怂。
龙玦一拂宽大紫袖威仪道:“轩辕明奕,在我冥界还敢放肆?你是想尝尝十八层地狱的滋味么!”
龙玦早有准备他自然不敢轻易动手,扫了眼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一片黑压压的鬼差,宋译最终还是不甘心的收了剑,直勾勾盯着龙玦咬牙切齿道:
“龙玦,你等着!总有一天本皇会让你和后土,也尝一尝夫妻分离之苦,龙玦,你我之间的这笔账,我们不着急慢慢算!”
说完,迅速转身化作一道光逃出了酆都神宫。
楚云带鬼差正要追上去,却被龙玦抬手阻止:“不用追了。”
看完这场好戏的墨玄霄施法撤去了我们身上的隐身术,半是打趣的和龙玦道:“留着这个东西,终成祸害,可偏偏他是人皇,我们不能动他。”
“他如今的胃口越来越大,上苍总有一天会容不下他的。无须脏了我们的手。”
鬼差们又消失在园内,龙玦回来坐下,看了眼被糕点噎住猛灌茶水的我,眸光不由自主的柔软了下来,摸摸我的脑袋:
“本帝想要的从不是高官厚禄,天下至尊。本帝拼命修炼,不为成神,只为等待一人。本帝唯一的野心,就是希望我夫人,长生长乐。”
我抓住他的手,猛吞了好几口茶水才把嗓门眼里的糕点噎下去。
墨玄霄抬眼深深瞧我,若有所思道:“你等的人好歹心中有你,本皇等的那个人,却将本皇视为恶魔。从头到尾,都是本皇的一厢情愿,一意孤行,换不来真情的。”
说罢,倒了茶,将杯盏倒叩于石桌上。
“查到结果了通知我,我下个月再来你这蹭茶。”
看他孤身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他整个人身上都好像笼罩了一层阴郁的忧伤。
“他似乎,有些伤心?”
龙玦没心没肺的说风凉话:“他老婆跟人跑了,自然伤心。”
我那颗燃烧着熊熊之火的八卦心瞬间激动了:“他老婆真的跟人跑了吗?”
龙玦瞧了我一眼,好笑道:“天意,不可说。”
“你、你知道他老婆在哪儿?”我惊讶。
龙玦假装高深,摇头:“他老婆在哪我怎么知道?我也不能替他寻找他老婆。”
“为什么?”他越这么说我就越好奇了。
“为什么你得问上苍,上苍的旨意,不让本帝促成他夫妻团聚。”
我抿了口茶水:“上苍管的真多!”
“有些答案须得自己去寻,别人代劳反而不好,就像你我,相逢的过程虽然艰难了些,但你现在还在本帝身边。”
我似懂非懂的哦了声,见四下无人就偷偷跳进了他怀里坐着,埋进他的脖子里和他咬耳私语:
“阿玦,我们晚上出去玩好不好?上回去鬼市还没玩尽兴呢,听说晚上的鬼市很热闹,有放烟花的,吃的也比较多。”
他收了收我的腰肢,宠溺的应下我:“好,带你看看如今的冥界与你当年在时,有何不同。”
“变化可大了,当年的鬼市还是一条破拦街,哪像现在,都快成三界旅游胜地了!”
“鬼市如今可是三界最大最热闹的夜市,鬼市的收入十分可观,单是每年纳的税,都数不胜数。鬼市的幕后老板是冥帝,冥帝年轻,赚钱却是一把好手。
自从她历劫回来就把鬼市从里到外全部改造了一通,曾经的五百里鬼市,也改成了八百里,仅鬼市的治安都调遣了三千名阴差去办。”
“那就更得去看看了!”我蹭了蹭他的脖子,故意磨他:“师父,今晚不喝那种苦涩的安胎药了好不好?我喝饱了没肚子吃东西了。”
时隔多日再叫他师父,他竟有些脸红。
下颌压在我肩上,他闷声:“不许叫师父。”
“为什么?”
他的大手不安分的在我背上游走,呼吸渐沉,“师父会忍不住,想吃了徒弟。”
我装作恍然大悟,存心往他耳边吐热息:“那,师父,咱们回你寝殿?”
“这可是你说的。”他嗓音瞬间清朗。
我小声和他商量:“给我留点力气逛夜市!”
他勾唇,抱起我,往寝殿方向去:“嗯,夫人今日表现不错,这个要求本帝满足你。”
我搂住他脖子趴在他肩上,看着他也不禁笑弯了眉眼。
要是能这样永远和他在一起……
也挺好。
后土,你的眼光还不错。
现在的龙玦,应该才是真正的他吧,温文尔雅,情绪稳定,柔情体贴,谦谦君子……
花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找到了自我。
——
晚上,我侥幸从他的魔爪下逃了出去,本来该开开心心去逛街的,结果却因为腰酸背痛而扫了我一半兴致!
“都怪你,说好了给我留点力气,结果呢!我下次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你这个无情的男人!”
我挽着他的胳膊委屈抱怨,他帮我拿着零食,厚颜无耻的靠过来逗我:“为夫没有给夫人留力气么?夫人现在不是还能逛么?”
我:“……”
“老不知羞!”我骂了一句。
他握住我的手,将厚脸皮精神发扬光大:“和自家老婆害什么羞,倒是夫人,这么久了还会脸红。”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我可是个正经女孩!”
“是,夫人是正经女孩,本帝倒是挺喜欢夫人方才在寝殿唤本帝的那几声老公,看来夫人,很满意本帝的伺候。”
“外面这么多人呢,你小声些。”我低头羞得心虚:“你今天没有戴面具就出来了,当心被人认出来!”
他却毫无畏惧:“认出来就认出来,本帝带自己老婆出来逛街有问题么?再说夫人这位酆都娘娘迟早也是要被人知道,受冥界众生跪拜的,早一天或晚一天被发现,有何区别。”
“你倒是看的还挺开!”我挽住他胳膊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故意逗我:“自然看得开,毕竟本帝还要靠夫人来攻破本帝厌女症的谣言,还有,本帝没有吃鬼的癖好。”
“你有没有吃鬼的癖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有吃人的癖好。”
我抬指往他鼻头点了下,故作嗔怪道:“你看你啊,在阴间做酆都大帝,别人说你吃鬼,在阳间做龙王爷,别人说你吃人。
这就得从你自己身上找问题了,为什么别人总觉得,你会吃点东西塞牙缝。”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哦?本帝也好奇为什么。”
我道:“还不是因为你太凶了,整天板着一张脸,眼神冷的好像能把人瞬间冻僵了!
出手还那么生猛,当初你掐我脖子,虽然手下留情并不是很疼,但你那阴森森的表情都快把我吓晕了!
所以他们告你状造你谣的时候,我是真的能想象到你一掌把厉鬼脑浆拍出来的画面。”
“那是对待厉鬼,对厉鬼若是手下留情,那便是对冥界的不负责。”
他停下来,转身面向我,大手握在我的肩上,柔声解释:“这世上又不是人人都是厉鬼,本帝也不会见人就把他脑浆拍出来……
更何况,夫人是本帝的挚爱,本帝以后不会再吓唬夫人了,谁让夫人之前那样不听话,本帝与夫人之间原本就有隔阂,彼时又见夫人那样疏远,难免多想。”
将我抱进怀里,他歪头,薄唇贴着我的耳廓,暧昧的和我咬耳朵:“本帝现在对夫人,不温柔么?本帝觉得如今,心情比过往的任何一刻都开心,都平静,都踏实……
夫人不知道么,这三界,只有夫人才能让本帝平静下来。夫人不在的这些年,本帝疯过很多回,但自见到夫人的那一刻,心里的焦躁便烟消云散了。”
他说话时唇瓣一噏一合摩擦着我的耳廓,闹得我耳边酥酥痒痒的,我脖颈发热,下意识缩了缩脑袋,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娇声低吟:
“温柔,特别温柔,你要争取永远这么温柔下去。我这不是在你身边么,再也不走了,你以后年年岁岁,每时每刻只要想见我,都能找到我……
不过阿玦,你们神仙的一生太漫长了,万一你哪天看腻我了,觉得我新鲜了,想挑战一下别的新鲜感情……”
他不等我说完就坚定打断道:
“再漫长,有我等你的五十多万载漫长么?你是我盼了半生的女人,我怎舍得看腻,鳞儿,当初为了修炼飞升我试过很多捷径,甚至有一回我还冒险闯了太古秘境须弥幻境,险些死在幻境中。
你知道我在幻境里看见什么了吗?我看见你站在桃花下喊我回家,看见你抱着孩子,问我孩子该起什么大名。
在那里我们已经结为了夫妻,我们过得很幸福,如胶似漆,你温柔体贴,清澈眸光总是舍不得从我身上移开,我每次出门归家,都能看见你抱着孩子站在桃花树下,盼我回去的身影。
你看见我,眉眼笑的弯弯。可后来凤颜闯进了我们的生活,口口声声嚷嚷着要我报恩,我为了给她重塑仙骨,被她骗去了很远的地方。
等我再回来,才知道我和凤颜离开的那段期间,你给我写了无数封信,我都没收到。
你说孩子染了重疾,需要父亲的血做药引子,你说只要我愿意救孩子,你便再不纠缠我,你说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我能看在孩子是我亲骨肉的份上,给孩子一条生路……
但孩子后来还是没了,你耗尽神力也没能挽回孩子的性命。
孩子死在我归家的前一日,我一回宫,就看见了满殿缟素,我得知真相四处寻你,最终在你的寝殿找到了你。
你回头,泪眼朦胧的望着我,和我说,一切都是你的痴念,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错,你不该对我动了情,你说你会放我自由,你与孩子,都会永远离开我。
说完你就消散在了大殿内,任凭我如何去捕捉,都抓不到你的一片残缺元神,你消散前那冰冷彻骨的绝望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恨我自己上了凤颜的当,没能护住你们母子,我恨我自己亲手毁了我数万年前就渴望的梦。
我在须弥幻境中沉溺了三千年,便在我最后一缕意识将要散去时,我忽然在混沌深处看见了你的身影。
你踏着遍地似火的彼岸花向我走来,朝我伸来一只手,便如幼时那般,用温柔眉眼凝视我,轻声鼓励我:快起来,你要记得,你的目标是什么,从何处跌倒,就该从何处爬起来。
我那时才恍惚记起来,你还在等着我去救,我得活着,唯有活着才能与你相见。”
须弥幻境,那可是太古时期最凶猛的一处幻境,也是灵气最强,最容易得天道认同的一个神劫。
传闻天界每一任君主继位之前都得亲入须弥幻境接受考验,若成功从幻境内出来,则是上苍认定的神主。
当年天君进那地方试炼都花费了数万年才走出来,没想到龙玦只用了三千年。
那地方虽说成了就飞黄腾达,能连升好几个神阶,赐下的神职也含金量格外高。
可普通神仙根本碰都不敢碰,只因里面状况实在太凶险,早前那几年有几个神组团进去探险,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活着那会子,能顺利从须弥幻境里走出来的,仅有天君……
拿着仙女棒的鬼娃娃们围着我俩蹦蹦跳跳开心嚷嚷,冥界的夜空,烟火璀璨,流光溢彩。
“笨蛋,为了飞升,至于那么拼命吗?”我心疼的拍打他后背,眼眶发酸:“我知道你由魔修成神,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可没想到,你竟然能傻到这个地步,那地方是你能进的吗?”
他说完,却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收紧我的腰真挚道:“那时候我就尝到了再次失去你的痛,在心里暗暗发誓,若你回来,我绝不再让你吃我给的苦,就算你厌恶我,我也不再用感情去伤你……如果有可能,我宠你一辈子,绝无二心。”
“未来的事虽然我们谁都说不准……但你愿承诺,我愿相信就足够了。”我昂头,下颌倚在他肩膀上,深吸一口气欣慰道:“阿玦,我们,来日方长。”
“未来的这些时光,我会向你证明我的话,保真。”
“我信你。”
小娃娃们还在我们身边叽叽喳喳的打转,他突然搂着我的腰将我抱了起来。
我瞬间比他高了一个头,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他脖子。
“这样看烟花,是不是更好些。”
我扶着他的肩昂起头,看着天幕上绚丽的烟火,开心颔首:“嗯!”
他抱起我看了没两分钟,不远处就忽然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你别再给我买糖葫芦了!我今晚吃三串了,牙!受不了!”
“我记得你喜欢吃糖葫芦……”
“我喜欢吃糖葫芦是一码事,可你能别像喂猪一样投喂我吗,我牙都要酸掉了!”
“好了好了不给你买了,我们看烟火。”
“那现在这串怎么办,总不能丢掉吧。”
“要不然……打包带回去给鳞宸?”
“大帝要是知道我们给他老婆吃我们吃不完的东西,会不会削了你的皮?”
“他又不知道,而且你又没舔。”
“……你能别这么恶心吗?算了还是我自己啃掉吧。”
“你要仙女棒吗?”
“我要看天上的,大的!谁看那么小的呲花。”
“今晚街上人有点多,烟花都快被人头给挡住了。”
“就是,看个烟花都这么费劲!”
“要不然,我也把你抱起来?”
“咦不要,肉麻,那都是小情侣热恋中干的事了……咱俩……咳。”
“嗯,对,咱俩老夫老妻不需要。”
“须慕淮!谁和你老夫老妻!我……是怕你抱不动我。”
“那你能不能减个肥?”
“王八蛋!绝交!”
“哎,别啊,竹子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那为什么差不多的身材,为什么别人就能抱起来你却只会让我减肥?!我妈说了,不能嫁让自己减肥的男人,他渣!”
“你损我就损我吧,能不能别带上你妈,你又没妈……”
“王八蛋,你肾虚!”
“我、我哪里……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同意了,我哪里像,那个啥!”
“别人,能抱起自己的老婆!”
“他能抱起自己的老婆就证明他不肾虚?”
“他能抱起来就至少证明他肾没你虚!”
“那你怎么知道他肾……”
我没忍住趴龙玦肩上呛咳出声,这两位可真是冤家,出来逛街都能把话题聊到人家肾上。
我赶紧求着龙玦把我放下来,他们再这么旁若无人的嚎下去整条大街的鬼都该把注意力放在龙玦的肾上了。
他俩吵得正热闹时,我跳起来在人群里朝他们挥挥手:“白竹,须慕淮!”
他俩听见我声音才陡然停住争吵,两人一见到穿着冥界神仙服饰的我,再往我身边的男人那一瞥,顿时大吃一惊!
心虚的磨蹭半天才过来。
“大帝,鳞宸,好巧啊,你们也在鬼市。”须慕淮当着我们面尴尬的咳了咳,找话题。
龙玦没好气的冷哼道:“不巧,正好听见南尊夸本帝,肾不好。”
“没没没,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那是……我那是面上挂不住胡说八道呢,我胡乱编排呢!”须慕淮连连摆手否认保命。
龙玦剜了他一眼,满脸嫌弃。
我拉住瑟瑟发抖的白竹手:“你们也在逛夜市啊。”
白竹听见我的话这才淡定点,咳了咳:“对、对啊,今晚是一月一度的大集会,比较热闹。”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怪不得这么多人。还放烟花,像过节一样。”
知道她在龙玦眼前别扭心虚,我牵着她往前面首饰铺子方向走:“去看首饰啊!你来得正好,我们俩可以一起买东西!”
白竹转忧为喜,两眼瞬间亮起来:“好啊!”
我俩手牵手先跑了,后面只余下须慕淮一人面对龙玦那张黑脸了。
“咳,大帝,咱们跟上?”
“用你提醒?”
“……”
——
这次在冥界留了两天,第三天,我和龙玦白竹才一起回了阳界。
桃泠快要回魂了,我们得多留心着她的情况才是。
“桃枝的灵气将桃儿供养的很好,已经四天了,今日清晨我发现桃枝上生了花苞……果然如大帝所料,桃儿是桃树仙,比桃花仙生命力顽强,方圆百里的桃枝供养对她魂魄好。”
我伸手托起桃枝上的一枚小花苞细瞧,“桃泠是冥府的桃仙,冥府众生都在龙玦的掌控中,他如今是冥府的神主,统领冥府大小阴间神,自然有办法让桃泠这个鬼仙复活。
只是,土伯,你后悔么?当初桃泠已经为你割腕一回了,这次,她可是丢了命。既然两情相悦何必在意已经去了的神仙是何想法,活着的人,不是才最该珍惜么?”
我扭头瞧他,目光无意落在他虚握的拳上,蓦地发现他手背不知为何多出了两条紫色血线……
“你手背这是怎么了?”我立马拿过他手腕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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