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回  离歌1

郑行则跟周谦佑认识的年岁长了去了，也不是没见过周谦佑哭，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周谦佑长大之后坚强得很，这一哭，真是把人给吓到了，郑行则想起刚刚周谦佑被姜明珠和周礼左右夹击的场景，以及病房里诡异的气氛……

“你爸妈打你了？”郑行则说出自己的猜测，“为什么打你？你都烧这么惨了！”

周谦佑没说话，他打开手机里的微信APP，输入自己的微信账号和密码登录上去，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堆来自许嫣然的消息，他失联的这几天，许嫣然每天都问他有没有去找徐若水说清楚，可以说是为了他的事情操碎了心，周谦佑随便看了一眼，就从聊天窗口退出来了，这个时候，郑行则正好瞄了一眼周谦佑的手机屏幕，一扫就看见了许嫣然的名字。

等会儿——周谦佑被打，不会是跟许嫣然有关吧？难道他是为了回美國跟许嫣然团聚，偷了护照想跑、结果被周礼抓回来了？

但如果只是因为这事儿，好像他也没必要哭这么惨吧，周谦佑这哭的不像是异地恋的，倒像是女朋友跟别人跑了的。

郑行则正这么想的时候，周谦佑忽然开口说话：“你手机给我。”

郑行则回过神来，“啊”了一声之后，还是顺手把自己手递了上去，“0606。”

周谦佑输入四位数的密码解锁屏幕，打开微信以后，从列表里翻到了徐若水的资料，然后拿起新手机，在搜索微信号的界面输入了她的号码——搜索不到。

徐若水设置了不允许通过微信号找到她。

这一步失败了，周谦佑便用郑行则的微信号试图用分享明显的方式添加她，也被系统提示失败：徐若水不允许通过微信名片添加她。

周谦佑试了两个办法都失败，呼吸骤然变得粗沉，脸色白里透着铁青，旁边的郑行则被他身上散发的寒意吓到了，再次凑上去看屏幕，看到聊天界面里徐若水的名片之后，郑行则拧起了眉：“你用我的微信给自己发小水的名片干嘛？你又不是没她的好……”

郑行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另外一个手机屏幕上出现的系统提示：对方不允许通过微信名片添加好友。

“卧槽！？”郑行则同时睁大了眼睛和嘴巴：“你把小水删了？你俩吵架了？”

周谦佑将手机扔到一边，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地问他：“徐若水明天几点的航班，知道么？”

郑行则：“上午十点多的。”

他还是没消化周谦佑把徐若水删好友的事儿，“不是，大哥，你先跟我说一下你俩怎么了，自从你有了女朋友之后，你就对小水爱答不理的，这么多年感情了，删好友不至于吧……”

“明天早上我在楼下等你。”周谦佑答非所问，他盯着脚下的地板，视线渐渐模糊，“你带我去机场。”

郑行则：“去机场送小水吗？也行也行。”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周谦佑这暴脾气把徐若水给删了，当面送机道个歉确实也是情理之中，至于其他的事儿，明天到机场之后再问吧。

——

翌日早晨六点钟，周谦佑随便换了一套运动服，戴了只N95，顶着三十八度五的体温，偷跑下了楼——只能庆幸周礼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安排人在医院守着他，他只要趁护工不注意的时候跑走就可以了。

周谦佑在楼下和郑行则碰了头，上了他的车，之后，郑行则立刻导了去东区国际机场的路线，周谦佑听见导航的声音之后，便问郑行则：“确定是东区机场不是南区机场？”

周谦佑这个问题过于严谨，还真是把郑行则给问住了：“大部分航班应该都在东区吧。”

“你别应该，航班号告诉我。”周谦佑拿出手机，打算去查一下航班的值机信息。

“我不知道航班啊，你等我问问小水的。”郑行则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把车停下来，给徐若水发了条语音消息，问完之后就开始等她回复。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徐若水那边一直没回消息，于是郑行则又去问了一下孟雨，孟雨也不知道航班号，只知道是十点钟的航班。

徐若水这边不回消息，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周谦佑和郑行则只能从两个机场的值机信息反向去推航班号——今天从北城飞往柏林的航班，十点钟的一共有两趟，一趟从东区机场起飞，另外一趟则是从南区机场起飞。

“卧槽，这也太巧了。”郑行则看着两边机场时间差不多的两趟航班，回头去看周谦佑：“咱们去哪边啊？”

周谦佑抿了抿嘴唇，“她还没回你？”

“没呢，今天走，估计一直在忙，还没空看手机吧。”郑行则说出自己的猜测，“要不咱随便选一个过去吧，我觉得在东区的可能性挺大的。”

“南区吧。”周谦佑做出了和郑行则相反的决定。

“你确定？南区机场离市区四十多公里，谁想不开从那边走？”郑行则不太赞同周谦佑的这个决定，提醒了他一句：“咱现在开到南区可就差不多十点了，到时候想返回来都不成。”

周谦佑沉默了，很显然，经过郑行则这么一说，他也开始摇摆了——别说开到南区后返不回来，就算路走了一半，再从南区到东区机场，都赶不上了。

“要不掷硬币吧，正面东区，反面南区，听老天爷安排。”郑行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枚硬币，递到了周谦佑手上。

若是平时，周谦佑一定会骂郑行则无聊，但今天，他不仅接过来了，还真的扔了一次——反面。

郑行则看了一眼硬币，“要不再投两次？三选二，比一次准点儿。”

于是周谦佑又扔了两次，最后的结果是两次反面，一次正面。

“成吧，看来老天爷一定要你去南区机场了吧，那就不垂死挣扎了。”郑行则将硬币拿过来揣回兜里，一脚踩下油门，朝南区机场高速的方向驶去。

周谦佑路上一直看着窗外没说话。

告速上车不少，不知不觉已经开了十八公里了——七点五十，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小时二十分钟。

导航刚刚提示完这句话，郑行则的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他随手打开点进去，是徐若水发来的微信，回复了他航班号，郑行则瞥了一眼，差点踩刹车：“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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