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和小文氏一噎，她们只顾着哭了，还没问事情的具体缘由，“不管事情如何，俊儿腿都已经断了，那些人敢打俊儿，说明一点也没把李家放在眼里，得狠狠教训才行。”

　　“对，额娘说得对，敢打俊儿，就是看不起李家，咱们李家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小文氏附和道。

　　“你们先别说话。”李煦叹气，转头问自己的长子，“老大你来说，俊义的腿是怎么断的，大夫怎么说。”

　　李家大少爷有些踟蹰，因为他也忘了问堂弟的腿是怎么断的，“回阿玛，府医看过小弟的伤后，说他肺腑受损，要卧床静养。

　　左右腿的伤势不同，右腿能好全，走路无碍，就是阴雨天会疼，左腿废了，以后只有拄拐才能自由行动。祖母和五婶不信，找了其他大夫来府里看诊，可几乎全苏州城的大夫都这么说。至于……”

　　李煦眼皮一跳，打断长子的话，“等等，你说刚才说什么，请了全苏州城的大夫来府里？”

　　李家大少爷怔怔点头，不明白阿玛为什么这么问。

　　“那府里有给大夫封赏钱，客客气气送人离开吗？”李煦不抱希望的问道，虽然明白自家额娘和弟妹的为人，可长子不是还在场吗，应该会想到这个问题……吧。

　　在李煦的注视下，李家大少爷慢慢僵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煦握拳抵住额头，他就不应该抱有希望，不是早就已经知道几个儿子都是榆木脑袋吗，不生气不生气，他不生气，最后还是怒喝道：“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把苏州城的大夫全给得罪光，是想以后生病了都找不到大夫治病吗？还是你们能保证自己以后都不生病？”

　　小文氏嘀咕道：“那可以去苏州以外的地方请大夫嘛，不过是个大夫，还得供起来不成。”

　　“还没等大夫来，说不定你就已经病死了。大夫之间也是有交流的，这件事儿说不定几天就能传遍周围的的府城，你们……”李煦越说火气越大，可他也明白，现在发火没用。

　　“管家，吩咐人准备赔礼，给各位大夫送去，就说老夫人和五夫人是关心则乱，说的话不好听，还请大夫们不要跟妇人一般见识。”

　　“老奴遵命。”

　　李煦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说说吧，俊义的腿是怎么断的。”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几个人身上，人是跟着他们出去的，也是他们送回来的，事情的经过他们应该最清楚。

　　几个纨绔在众人的目光中战战兢兢，他们都站了一下午了，也不敢开口，就怕李家人在盛怒中，直接让他们家破人亡，甚至暗自祈祷，李家人能忘了他们。

　　该来的还是来了，几人只好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说了出来，李俊义说的混账话也不敢漏掉。

　　小文氏率先发难，“就为了一个包厢，就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更何况那个包厢本就是我儿子的。”

　　文氏也不甘落后，“没错，煦儿啊，你侄子可不能白白被人打，在苏州打李家人，这就是在打李家的脸啊，快派人去把那伙贼人抓回来。”

　　李煦不理会她们，盯着几个纨绔问道：“还有什么漏掉的吗？”

　　几个纨绔纷纷摇头，事情其实很简单，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狠，说打断腿就打断腿。

　　李煦没说话，思索着对方是谁，可一对夫妻带着两个下人，这样的组合很多随驾人员都附和。

　　“李，李大人，我，我听到那个男人叫身边小厮苏培盛。”纨绔中的一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李煦霍地站起身，带翻了桌上的茶杯，厉声道：“你再说一遍，那个小厮叫什么？”

　　“苏，苏，苏培盛。”

　　李煦浑身失去力气，跌坐回椅子里，李家大少爷关心道：“阿玛，您没事吧。”李煦一时说不出话，只摇了摇头。

　　“煦儿，既然知道了下人叫什么，那要找主子也容易了，快人去抓他们回来吧。”文氏只想着把人抓回来，到时候把对方的腿也打断，再找个罪名，把人流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抓什么抓，您知道对方是谁吗，就要去抓人。”李煦对着自己额娘高声道，文氏一下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还会被儿子这样待，反应过来后道：“你怎么能这样对……”

　　“对方是雍郡王！皇上的儿子！您有能耐您就去抓吧。还有那四福晋，父亲乃一旗都统，还是镇国公，祖母出自科尔沁，还跟太后娘娘是旧交。李俊义是长了几个胆子，居然敢对着这样的人污言秽语？

　　四福晋没要他的命，只打断他的两条腿已经是便宜他了，您还想找人报复，想什么呢？儿子早就让您不要一味纵容他，您偏不听，他做错事还帮着遮掩。现在好了，闯了这样的祸，您打算怎么替他遮掩？用全家的性命？”

　　李煦一口气说完，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走动，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李家看似风光，可这都是因为皇上。雍郡王和四福晋可是皇上的儿子和儿媳，跟皇上是一家人，难道皇上的胳膊肘还会往外拐？

　　他李煦说是皇上的心腹，可一不掌权，二不握兵，只要皇上高兴，苏州织造随时可以换人，比起阿尔哈图那样的人差远了。且他远在苏州，雍郡王要想给他穿小鞋，简直不要太容易。

　　李家的人一听打断李俊义双腿的是雍郡王和四福晋，顿时都慌了，天潢贵胄啊，哪里是他们能招惹的，李俊义自己找死，别拉上他们啊。看着躺在床上的李俊义，李家众人恨不得撕了他。

　　“这，这怎么办，我们俊儿已经这样了，雍郡王和四福晋应该不会再追究了吧。”文氏也慌了，“要不，要不咱们去皇上面前去求求情？”

　　李煦烦躁道：“额娘您想得倒是挺好，若是您遇到这样的事，您会轻易就掀过去？皇上是雍郡王的阿玛，我们是皇上的谁？皇上还能帮着外人？”

　　“那，那，这……”

　　“管家，快去准备厚厚的赔礼，多准备些，尽快准备好，我等会儿就是去给雍郡王和四福晋请罪，把这个孽畜也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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