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岸诊所后，虞天秦实在担心妹妹，辗转反侧整晚没睡，天没亮就赶紧跑过来，生怕她出意外。

虞念萝穿好小皮鞋，抬眸冷淡地斜睨他1眼，嗓音糅杂彻夜未眠的沙哑：“上班。”

她径直关门，走出去几步没听到声音，回头见虞天秦还站在原地，无语片刻：“不走杵在这当门神？”

虞天秦凝噎，仔细打量她。

女生没穿平时轻薄的吊带裙装，太成熟容易显老，她从衣柜里翻出条学院风收腰制服长裙，绀色百褶裙搭纯白衬衫，胸口处勒得紧绷，清纯中带着肉感的欲/色。

外面随意披着件毛呢外套，将穿着白丝的细长双腿包裹在内，要露不露。

拎早餐的手松了又紧，虞天秦飞快撇开视线，脱掉围巾兜头朝她盖过去，“大冷天的穿这么薄你要死啊！赶紧给我换了。”

完犊子。

丢了条狗，妹妹性情大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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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衣服最后虞念萝还是穿了出去，虞天秦拦不住她，只能把自己的外套跟她换了，把她裹成水桶。

虞念萝对此并无异议，她照常回实验所上班，泰鼎小区的房间让吴海请阿姨去收拾干净，然后铺上防尘罩封起来。

她估计以后都不会过去了，冷冷清清的没有意思。

而给狗东西带的礼物则被她拿回老家锁进抽屉，要送的人已经不在，礼物就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成了件普普通通的装饰品。

她似是全然不记得生活里曾经出现过这么1个人，按部就班的过日子，跟以往那些年没什么不同，只是性格看起来更加沉默寡言些。

2月份，医科大联合国外1所医学院展开交换生学习活动，为期半年，校领导开会商议过后选出几个学生，其中就有许笙。

原本只需要学生进行交换就好，岂料对方想要连老师1起交换。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为什么。

校领导前来征询虞念萝的意见，她当时正带着阮玲做实验。

8月中旬国内有6个医学院联合举办的大学生技术技能大赛，阮玲报名参加，在给她补课。

“我要去西京，医药研究中心已经催很多次......”虞念萝将事关放进玻璃柜，眼角余光瞥见助理隐含兴奋和试探的目光，婉转的话在唇边转1圈，换成1句：“嗯，我去。”

交换期结束，生物医药研究中心正好完成前期筹备，来得及。

“把阮玲名字也报上，以助理的身份随行。”

校领导没想到还要带人，但转头看向满脸激动的阮玲，认出她的身份，跟着高兴地点了点头。

带1个也是带，反正是助理，小问题。

名单敲定的后两天，虞念萝就带着阮玲出发前往m国，展开半年教学生活，国内的项目也没落下。

她忙的昏天黑地，如果不是虞天秦和她说许笙报名参加医学大赛时，顺便告诉她1声鼓湾码头的事，她几乎要忘记年初那场爆炸。

“警方那边已经查清楚了，是人为引爆，”虞天秦斟酌字句，怕说错什么触动她哪根不对劲的筋，“现场烧毁4间仓库，别说人渣了，连灰都没剩下。”

“如果虞戈真的出现在附近，那他......”

“知道了，”虞念萝语调淡冷的打断：“还有事吗？”

虞天秦无语，心说有没有事你自己不清楚，嘴巴却老实回答：“没事，你忙，等你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

此时离交换期还剩半个月，刚好可以回国参加比赛，只是这次随行的多了1个人。

许笙在交换生期间表现优异，学校破格让她提前进入实验所。

与此同时，阮玲升为虞念萝的副手，助理1职就恰好落到她头上。

阮玲为此生过闷气，因为她好几次看见许笙和与虞教授有说有笑，气氛亲昵无间。

但没多久她就没空生气了，她家里出事需要回家，比赛那边有所松懈，虞念萝询问过几句，她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问需不需要帮忙，她则直接摇头。

虞念萝神情疏淡地盯着对面女生半晌，轻声道：“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但我希望你明白，任何事都没有自己的前途重要。”

这话既冷血又无情。

阮玲眼眶蓦地变红，没忍住道：“如果家人死了，没有家了，那我还要前途做什么？”

“这是你的选择，”虞念萝不为所动：“你只是顺从本心做出自己觉得应该做的决定，没有人会因为你看重亲情就指责你，也没有人会因为你放弃前途而笑话你。”

“我不过是做了身为你的老师应有的建议，选择权依旧在你。”

阮玲被说得心生秀峰，咬紧牙关抿唇不语。

到底是相处半年多，感情还是有的，虞念萝打开抽屉从里掏出1个信封，推到她面前，“去睡个觉吧，眼睛都熬红了。”

阮玲看着鼓鼓囊囊的信封发怔，呆愣几秒，她双手拿起信封，泪流满面的跟虞念萝鞠躬道谢，随即立马跑出办公室。

门被敲响，虞念萝笔尖未停，“进。”

“虞教授。”许笙抱着厚厚1沓资料走进来，打量几眼女生清瘦许多的侧脸，琢磨许久，还是问出口：“小姑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她换了个称呼。

虞念萝手指微顿，抬眸：“怎么？”

许笙连忙规矩坐好，双手放在膝盖前，1副小学生悉心听讲的模样，“就...刚刚你说的那些，要是让你来选，你会选什么？”

家人，还是事业？

虞念萝眸光平和的与她对视，见她表情不似作假，沉吟须臾，慢声道：“非要选，我选事业。”

真是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的答案。

“为什么？”

“因为家庭教育方式和相处模式不同，”虞念萝纤细白皙的手里夹着支钢笔，她食指关节缓缓摩挲冰凉笔身，“有人重感情重过前途，反之亦然，而我是后者。”

“当然，”她接着道：“即使有意外，我也会把意外压制在可控范围内，方便解决。”

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足够的自信。

这些是许笙和阮玲两个初出茅庐的小羊羔无法比较的。

许笙懂了。

说到底就是她们太弱，实力不够，才导致两头难的局面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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