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云生寄出稿件后的第三天，两口子退了房子搬到了市里。

雷红旗之前托朋友在市补习学校周围租下了一间小房子。

老雷的这个朋友正是补习学校的校长，他的老战友陆岐山。

“据雷叔说，当年他是排长，陆校长是他连队的文书，两人关系很铁。号称是在喜马拉雅山上一起吃过雪的交情。”

楚云生背着简单的行李，拉着韩玉瑶站在补习学校前，有些踌躇满志。

补习学校是市里为了照顾那些想参加高考，却又水平有所欠缺的青年们设立的。

这里安置了好几个教学水平不错的教职工。

预考的日子已经很近，学校里乌压压的一片人都在听课，除了老师讲课的声音，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

“劳资跟姓雷的不熟！”

看着面相足有一百分斯文的陆校长，嘴里却是一股子暴躁味道，他随手就把雷红旗的信塞进了抽屉。

“你们七里坡那个姓雷的，借了我两桶柴油准备什么时候还？”

“还想让你们俩个来我这里吃干饷？他雷红旗脸呢！不过不应该啊，话说老小子到底收了你们家多大人情？”

陆校长骂骂咧咧的扔出一串钥匙。

“租房就是学校左边，走三百米就到，地方不大，凑合着住吧。”

“还有，明天是全校摸底考试，你们两个也要参加！每人五毛钱考试费，记得交上。”

“要是考试成绩不怎么样，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还有十五天就要预考，你们两个这个时候来？早干什么去了！”

两口子顶着一脸唾沫出了办公室。

有点心有余悸的互相看了一眼，这个陆校长果然和老雷一个德行，都是喜马拉雅山上待过的活土匪。

不过等他们两口子找到陆校长帮忙租的房子，这才知道这货也是个嘴黑心亮的。

这里是某单位的一个废弃仓库。

一楼改成了社区医务室，二楼有三间房，都是以前的值班室，水电齐全。

靠东的一间租给了他们两口子，其余两间空着没人，周边是社区花园，地方很安静。

两人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进空间休息。

第二天天刚亮，两人就来到了补习学校外面。

时间才五点五十，天色微明。

但补习学校外面已经站满了来参加摸底考试的学生。

有些学生看着才十六七岁，有的人起码有三十了。

所有人都在捧着书本或者手抄的资料在默读，有英语的朗读、有语文的文言文背诵，还有在临时加急背历史年表的。

在补习学校的外墙上，有一张新张贴的海报。

海报上面写着考试注意事项和文理科要考试的科目、分数和时间。

两人挤过去仔细记住了考试科目和时间，又研究了一下1981年的文理科考试科目内容。

今年的高考理科考试科目有：语文、数学、物理、政治、化学、英语和生物。

其中生物成绩按30%计入成绩，英语成绩按50%计入成绩，理科的总分为580分。

至于文科的内容，两人只是扫了一眼。

文科只有六门，除了必考的语文、数学、政治外，还有历史和地理，英语也只按50%算分，总分是550分。

“来早了！”

补习学校的理科考试分两天考完。

上午是语文和外语，下午是理科数学，第二天上午是物理和化学，下午是生物。

当天色彻底亮起来，老师才打开各个教室的门，让参加摸底考试的考生们进入，按照之前安排的桌位坐好。

书本书包都必须放在走廊的窗台上。

楚云生和韩玉瑶隔着两个人，楚云生故意给韩玉瑶做了个鬼脸，惹来对方一阵瞪眼威胁。

这是因为楚云生发现韩玉瑶有些怯场。

韩玉瑶到底是没有多少考场经历的人，算起来她还是第一次面临如此正规的考试，也怪不得她会有些紧张。

而楚云生是从日后考山题海中杀出来的，最不怕是就是考场。

语文试卷是老师们用油纸一笔一笔刻出来，然后手工印刷的，书写的时候必须很小心，因为有的试卷可能还会掉墨。

补习学校走廊尽头悬挂的汽车轮毂被敲响，摸底考试正式开始。

楚云生拿出钢笔先在试卷上写上名字，这才省起题来。

考题不难，这当然是楚云生和韩玉瑶的想法。

绝大部分的考生在整个考试过程中都是愁眉苦脸的。

来补习学校学习的，多数都是社会青年，有的已经工作有的在待业，他们比不上在校的高中生那么有条件可以日夜学习。

其实在补习学校补习的青年中，最后能被录取比率很低，但他们这里也往往是能出高分的所在。

语文考试两个小时，楚云生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写完了作文的最后一个句号。

当他抬头时，正看到韩玉瑶在重新看第一页的题目。

两人速度相当，都已经完成了所有的题目，正在检查。

“有的同学不要东张西望！看自己的试卷~！”

楚云生急忙低头，而那边正低着头检查的韩玉瑶脸上露出一丝坨红。

她也知道老师说的是谁！

两天的摸底考试很快就过去，两人互相对了答案并估分后，韩玉瑶总算放下了对高考的忧虑。

以她的成绩考上燕京医科大学不成问题。

不过，她还是有些小不忿的。

两人估分的结果，似乎楚云生还比她高十多分。

这就是楚云生前世考山题海锤炼出来的厉害之处，两人的差距就在语文的阅读理解题上。

这东西没有十年苦磨，是找不到手感的，换做题干原作者来估计也拿不了几分。

补习学校没有加班这个概念，所有试卷都是连夜改完。

好赶在第二天开始讲解试卷。

陆岐山也是改卷人之一，他的工作量比所有人的都要大。

他除了改语文之外，还要批改外语。

往日看卷如流水的陆岐山，今天卡在了两份试卷上。

他在犹豫要不要第一次给考生的作文打满分，而且第一次就是连续两个满分作文。

“雷红旗这老小子，还真捡到宝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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