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嫡出的大公主是在过了十5后病逝的，皇后疼爱女儿，在大公主病逝后也大病1场。

因为皇后生病，宫中权利再次旁落，这次替皇后分担的却不是淑贵妃，而是初1那日替皇后接见命妇的安妃。

就连大公主的丧事，也是安妃操办。

于外人眼中，皇帝对于自己的第1个孩子似乎格外冷淡，幼儿无法入宗庙获得祭祀，可也总有例外，沈徽卿是皇后嫡出的公主，还是皇帝的第1个孩子，她本该是这个例外。

但最终，大公主在皇帝这里没有得到任何破例，就连本该有的追封，沈徽卿也没得到，1直到棺椁入土，大公主也没有得到封号，仍是以序齿称呼。

……

“我儿到底在哪？”

正在病中的皇后死死握着自己身边女官的手，不死心的问她要个答案。

她在除夕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沈徽卿被皇帝单独关押，她不知道关在哪里，沈明微也不允许自己去见她。

1直到如今，大公主病逝，她才终于被告知，沈明微到底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用如此侮辱人的方式对待他的女儿，没叫她真的小小年纪送去漠北，受人欺凌。

传话的人说是皇帝心软，不忍心如此折辱大公主，然而那1刻，皇后分明觉得，沈明微不是对他的女儿心软，只是有些仁义，不忍心如此对待1个孩子，1个于世本就艰难的女孩儿。

她真心实意的觉得，沈明微对他们的孩子没有1丝感情了，就算有什么优待，也不过是他算是个好人。

到这种地步，她宁愿相信沈明微是好人，也决不认为，1个对子女尚存喜爱的父亲能亲自扼杀他女儿的身份。

就算徽卿有错，可她还只是个孩子，何至于此啊。

自从女儿「生病」，她也1直在病中，最开始皇后强撑不敢病，后来女儿彻底失去身份，皇帝派人来告诉她，沈徽卿没有去漠北，而是被他不知道送到哪户商户中后，送了那口气，皇后却没有预料的真的病倒了。

她躺在床榻上，殿中弥漫着药材的苦涩，沈瑞玥被他的父亲接走了，暂时养在宣室殿里，帝王的寝居还时常接待1个不该去的妃嫔，是大皇子的生母。

这些事情皇后都知晓，但沈明微没有说要让习氏抱走大皇子，她就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她很配合的喝药，不想自己的身体就此1病不起。

除此之外，她还十分迫切的要求身边宫人去打听，打听皇帝到底将女儿送到谁那里生活，就算暂时没办法将女儿接回来，她至少要知道自己女儿的近况，知道女儿过得到底好不好。

可丹郗也十分为难，她只是皇后的宫女，因为皇后的缘故，她是宫中难得有品级的女官，可大公主的情况，必须下连皇后都不告诉，又怎么可能允许旁人将消息告诉自己，她又能从何处打听。

“娘娘，陛下心中必然还有着大公主，不然怎么可能会改主意，还让公主留在京中，既然陛下心里有公主，就肯定不会让公主过得辛苦的，娘娘不必如此担心。”

“本宫要怎么不担心，他要是还认这个女儿，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女儿管别人叫爹，而且商户之家，士农工商，商户最劣，他怎么也该为徽卿找个家世清白的官宦人家收养。”

皇后对商户十分看不上，不只是皇后，都说世人对商户存在偏见是件非常常见的事。

但这里的世人，其实应该换做士人，只有读书当官的那些人才看不上商户，但没办法，这世道，只有士人能发声，那些人数最多、挣扎着讨生活的平民百姓的话，根本没办法让皇后这些贵人知道。

丹郗1家都是戚家的奴仆，所以她才能到戚家姑娘身边伺候，不过皇后在家中是庶出，挑选奴婢的要求又比嫡出姑娘宽松些。

丹郗1家都是戚家奴仆，但他们1家却是半途卖给戚家的，最开始，他们家里还有些田地，能靠着自己双手吃的上饭，后来遇上些事情，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自卖自身。

幸好卖身后1家人还能在1家，这算是他们唯1觉得庆幸。

卖身那年丹郗满7岁快8岁的年纪，那个年纪早已经记事，她那时候吃不饱常常饿肚子，偏偏他们生活在京城附近的村子里，因为贫穷，还不得不进城讨生活——毕竟那时候他们1家的田地已经失去了。

有几次因为实在没人照看丹郗和她的兄弟姐妹，所以他们也被带着京城，丹郗不是最大的，被哥哥姐姐照看着，她还能走神看看过往的景色。

其中她看的最多的就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随意拿着银两铜钱买东西——她记得有些偏差，其实那些少爷姑娘，是连自己付钱都不用，身后跟着的随从可以帮他们做完所有的事情。

那时候丹郗总幻想自己也是他们中的1员，她甚至不敢多想，没想过自己是哪家高官王侯的女儿，只是想自己爹娘要是能经商挣好多好多钱就好了。

所以，士农工商的排序，只有这些富贵至极的认可，那些还挣扎着讨生活的大多数人，只会羡慕投胎进地主老爷家里。

「京城的商户。」丹郗想，「大约大公主现在过得，就是自己幼时羡慕的生活吧。」

所以丹郗并不能理解皇后为什么这么歇斯底里。

她沉默的为皇后端药，服侍皇后用药，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明面上病逝、私底下被送走的大公主。

宫中因为大公主而死的宫人不少，她最终还是因为还2公主才被惩处，甚至惩处后的生活也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这结果皇后怎么还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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