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他虔诚的感谢这来自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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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的伤[kou]没有问题,鹿祈蹲在地上再三确认过后,把他暂时放在了笼子里,以免小三花对它造成二次伤害。
小三花却没理变成姐妹的前任,而是围着慕南乔的脚打转,一反常态的撒娇蹭蹭。
它不愧是鹿祈的猫咪,和主人一样的敏感,察觉到这个铲屎官情绪不对,于是便凑过来安慰。
可这个该死的奴隶始终在走神,最后小三花失去耐心,甩甩尾巴走开了。
慕南乔沉默的站在鹿祈身后,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
鹿祈安置好小黑猪,也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终于能够尽量轻松的说:“走吧,去隔壁看看。”
……
502室的门被推开,慕南乔按了下门边的开关。
满室灯光亮起,璀璨如星海,但鹿祈已经知道了这屋里为什么会装这么多灯,灯光越多,慕南乔反而离黑暗越近。
真的进了这间屋子,鹿祈反而有些犹豫,踟蹰间,肩膀被慕南乔坚定的握住,轻轻的往前推了他一把。
“走吧。”慕南乔低声说。
鹿祈捏着那把钥匙,走到卧室门[kou]。
咔哒——
门锁弹开,紧闭的门扉打开一道缝隙,光沿着门缝倾泻进去,在满室黑暗中刻画出长长的一个锐角。
慕南乔站在鹿祈身后,看着小鹿对着黑暗探头探脑,他伸手揉了揉鹿祈柔软的发丝,然后绕过他去按墙壁上灯的开关。
鹿祈却按住他的手,就势握在手里,他侧过头问:“你平时……会开灯吗?”
他有时候真的敏锐的让人惊讶,慕南乔摇了摇头,又说:“不开灯你怕吗?”
鹿祈指尖勾了一下他的掌心,“你牵着我,我不怕。”
这一刻,就算面前是深渊,慕南乔大概也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踏出去。
但他还是把门推到了最大,客厅的灯光照进来大半,鹿祈终于看清小卧室的全貌。
没什么东西,一个沙袋,一个悬挂在墙上的电视机,还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卷绷带以及外伤用药。
坐都没有地方坐,慕南乔又去客厅拿了条厚实的大毯子,随手铺在地上,两个人肩并肩坐着。
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总不能开[kou]就是一句“我不正常”,慕南乔可以毫无负担的和任何人说出这句话,唯独面对鹿祈,他真的希望自己是个健康的人。
好在鹿祈开了头,他小声问:“林渊说的你听到多少?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慕南乔深吸一[kou]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起身打开了电视。
流利的英文,标准的播音腔,这是一段新闻播报,鹿祈英语听力还不错,更何况这新闻配有相关视频,所以理解起来很容易。
【近[ri],两名华裔游客于深夜偷入黄石公园,其中一人无视警告,翻越护栏进入诺里斯间歇泉盆地,失足跌落后全身重度烧伤,经抢救无效于昨夜去世,在此……】
新闻里有一段救援现场的视频,尽管打了马赛克,但那人被救援人员拖出来时,因高温灼伤和腐蚀而变成暗红[se]的皮肤反而因为马赛克的存在变成了模糊的一团团,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人还活着,一直在扑腾,虚弱的哀叫,骂自己是个蠢货。
后面几条新闻大多数不是国内的,那个飙车把头撞成粉末[xing]骨折的还吸了毒,另一人因争风吃醋被情敌乱枪打死,唯一一个国内的三年前因挪用公款锒铛入狱,就算有刑满释放的那天,也是个年过半百的人了。
新闻是一直循环的,流利的英文背景音里,慕南乔神[se]冷静到接近淡漠,他说:“林渊说的那几件案子是真的,但这些人死于意外,和我没有关系。”
鹿祈也看向他,嘴唇刚一动,慕南乔又说:“我有证据证明这是意外。”
他又出去一次,这次拿了个笔记本电脑,他坐回鹿祈身边,等待启动的时候,他环顾了一圈这间小卧室,以及乖乖坐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鹿祈。
“我有证据的。”他低声喃喃的重复,“你相信我。”
卧室里[yin]冷[chao]湿,他总感觉那冷气就要凝结成冰锥,刺骨的寒意往骨头缝里针一般扎进去,慕南乔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但他还是克制不住的指尖开始颤抖,他移开视线,不像让鹿祈注意到自己的不正常。
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的雪夜。
他站在雪地里,一遍遍和那个被他叫做爷爷的人解释,他没有打碎那只花瓶,那时他话还很多,也许是话太多,那个老人最后不耐烦的皱着眉。
“只有你一个人进了那个房间!不是你还能是谁?!这叫证据确凿!”那老人怒目而视,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个少年,而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能听懂成语吗?果然外国女人生的孩子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
他让慕南乔跪下。
但无论是斥骂还是踢打,慕南乔始终笔直的站着,最后那些人都进了屋,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大雪里。
人都散去后,慕瑞鬼鬼祟祟的探头,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堂弟,身高上比他矮了一个头,他笑嘻嘻的凑过来,充满恶意的小声说:“我知道那瓶子不是你打碎的。”
太冷了,慕南乔麻木的看向他。
慕瑞得意洋洋的说:“那瓶子其实一点也不值钱,谁会把藏品放外面当摆设?不过你也知道,你在爷爷心里,比那花瓶更不值钱。”
他笑嘻嘻的摆弄手里的一根细线,“可惜,你解释也没用,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哪怕是个巧合,但那就是所谓的‘证据’呀,杂种。”
后来才想明白,无论是设计机关还是这些话,都不是没脑子的慕瑞能说出来的。
这是他一叔给他的下马威。
慕川松做到了。
多年后的今天,他仍因为那个雪夜颤抖不已,几乎急迫的把电脑送到鹿祈面前,语速很快的说:“郑世泽在国内就因吸.毒被拘留过,这是案底,后来被他爸送出国后,他开始和一些飞车党一起混,这是他们一起拍的照片,还有……”
他手抖,鼠标滑了一下,页面滚动,下面还有许多材料。
他竭力掩盖异常,但鹿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伸手按住慕南乔的手腕,那体温低的不正常。
好像他正被一场看不见的大雪笼罩着。
“慕南乔?”鹿祈跪起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这几天都是去查这些了?”
手被慕南乔抓住,捏的他指骨有些疼,低头对上一双固执的眼睛,他原本以为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永远都是懒散从容的,但此刻那双眼里的空寂让人心惊。
喉结滚动了一下,慕南乔声音艰涩:“鹿祈,我没做过……”
鹿祈的回答,是低头吻了下去。
穿过茫茫风雪,他吻了那个少年。
温热柔软的唇将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慕南乔浑身紧绷着,任由鹿祈生疏而慌乱的亲吻着他,直到鹿祈不得章法的舌尖温软的擦过他的唇。
战栗间,暖阳驱散风雪。
他抬手拥住这个青年,这个人给予他挣脱梦魇的力量,腰和肩背却这样单薄,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被圈进他的臂弯里,手指一寸寸轻抚过温热的背脊,最后落在鹿祈的后颈,强势而温柔的压下来。
慕南乔仰着头,喉结滑动,一下一下的吮吻着青年柔软的唇。
鹿祈后知后觉的红了耳朵,且这热度还有蔓延的趋势,他手按在慕南乔的肩上,悄悄往后撤了一点,慕南乔的唇没追上来,手指却不依不饶的叩着他的后颈,鼻尖轻蹭他的鼻尖。
气息[jiao]缠,鹿祈眨了下湿漉漉的眼睫。
于是慕南乔的吻又落在他眼睫上,“哭了?”
“没有。”鹿祈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想亲你……”
抱着他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鹿祈还跪着,这个姿势导致他比坐着的慕南乔要高出一些,他抬手,像慕南乔很多次对他做的那样,揉了揉慕南乔的头发。
昏暗的空间里,新闻还在循环播报,慕南乔低声说:“鹿祈,我其实想过,该用什么方法把那些人一个个的杀掉,没道理我一个人留在烂泥地里,他们应该一起腐烂发臭。”
鹿祈轻轻的“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可垃圾出事的概率总是要更高一些,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死了。”慕南乔讥讽的笑了,“所以我不知道该去憎恨谁了,如果真的有因果,如果这就是神明降下的惩罚,那为什么不能让我亲手审判呢?”
这些憾恨经年累月积压成了有毒执念,连同无处释放的愤怒,藤蔓一样将根须无孔不入的刺进了心脏,每一下跳动,都拉扯的他血[rou]模糊。
而现在,腐烂的伤[kou]被剖开了,阳光温柔的照进来,他听见血[rou]新生的声音,像山火后枯树正在重新[chou]芽。
他埋头在鹿祈的肩颈处,嘶哑的笑出声,“幸好,幸好没来得及……”
如果他真的弄脏了自己的手,他又怎么能用这样的手,去拥抱鹿祈。
他虔诚的感谢这来自命运的微末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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