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

  方州闻着饭香回到家里。

  “妈，我们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饭桌上放着文思豆腐、螃粉狮子头、白袍虾仁、松鼠桂鱼、大煮干丝……都是正宗的淮扬菜。

  自家老妈虽然胆子小了点，没什么主见，但一手好厨艺实在没的说。

  厨房外，窝里横乖巧地坐在厨房门口，等着小土豆偷东西来投喂它。

  与此同时，一回到家里，方定波就失魂落魄地往沙发上一坐，抱着靠枕陷入沉思。

  “老方，你坐那儿发什么啊，洗洗手过来吃饭了！”

  秦妈把刚出锅的三套鸭端上桌，朝着沙发上的方定波喊道。

  方定波则背对着秦妈，挥挥手：“你们先吃吧，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

  秦妈不由分说，直接把方定波拉上桌。

  面对满桌的美味，小土豆吧唧着嘴，吃得无比欢实，偶然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把碗里的肉块扔下去给窝里横吃。

  然而，方定波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你爸这是怎么了，自从刚才回来就不对劲？”秦妈不满道。

  方州会心一笑：“可能正在重启系统吧......”

  “德行！去趟银行就成这样了，还老说我没见过世面。”秦妈一口咬住鸭腿，没好气道。

  一听这话，老方同志顿时不乐意了：“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你知道你儿子给我转了多少钱吗？”

  “能有多少？儿子孝顺你，你还不乐意了？”

  方定波比出一个八的手势。

  秦妈有些意外：“八万？我一年都存不下八万，小州你这学期去勤工俭学了？”

  谁知老方同志心态忽然崩了，大喊道：“什么八万，是八百万...八！百！万！老子兢兢业业半辈子，连个零头都没赚到！”

  之前方州说，钱的事情他会解决。

  当时方定波以为，方州是在金陵认识什么人，可以帮忙拉投资，找个金主爸爸。

  结果...他就是金主爸爸。

  “什么？八...八百万？！”

  一听这话，秦妈瞳孔骤缩，嘴巴微张，脸上涌现出浓浓的震撼之色。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家这小子...要判几年？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秦妈的接受能力明显要比方定波强。

  很快，秦妈脸上绽放出笑容，笑得仿佛一朵牡丹花，理所当然道：

  “我就说嘛，我儿子打小就聪明，清北都能考，会赚钱不是很正常？”

  不得不说，传统家庭出来的女人，对自家儿子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可...可从来只有儿子吃老子的，哪有老子吃儿子的？”

  方定波有些放不下心中的别扭。

  农村出来的老一辈父亲，都有这种奇怪的情怀。

  “爸，我说了钱的事情我解决，你要是真觉得心里别扭，那就好好赚钱，争取三年内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卖遍全国，那我就可以安心当个富二代了。”

  嗯，为了当个富二代，我把我爸培养成首富.....这剧情，西红柿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可方州随口一句戏言，方定波却当了真。

  他一跺脚，恶狠狠地咬下一口蟹粉狮子头：“好！你就等着吧，看你老子给你赚老婆本去！”

  闻言，原本乖巧吃饭的小土豆，忽然挺了挺身体，桌下的双腿微微拢紧。

  窝里横似乎察觉到异样，狗嘴咬住陈晚柠的拖鞋，嗷呜嗷呜低咽两声。

  小土豆立刻又丢下一块肉片。

  窝里横不嚎了。

  “爸，你下午多去外面跑跑，争取年前把公司场地、营业执照什么的弄好。”

  “你们公司不是裁员吗？你去跟那些老同事谈谈，看能不能加入咱们，回头要全国跑市场，还要谈高考真题的资源，都需要人！”

  方州吃着小土豆夹给他的白袍虾仁，耐心的叮嘱老爸。

  方定波轻轻颔首：“我知道，下午我就去，那些老同事都跟我一样中年危机，估计会很乐意加入咱们。”

  这时，一直闷声吃饭的秦妈有些绷不住了。

  “小州，你别光顾着你爸啊，也帮妈妈想想主意，我那女装店现在还半死不活呢。”

  “放心吧妈，儿子早就帮你想好了，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去店里。”

  顿了下，他转头看向偷偷给窝里横投喂的陈晚柠，说：“晚柠，下午陪我一起去吧。”

  小土豆苦着脸：“可我想睡觉......”

  方州撸撸小土豆圆润的小脑袋，哄小孩似的说：“柠姐，下午你是主角，没你不行的，咱们晚上回来再睡好不好？”

  一听这话，小土豆瞬间满血复活，“嗯嗯”的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方州家，小土豆身上的霸王花属性日益减少，乖巧狗狗的属性大幅增加。

  或许...霸王花只是她在那个家的保护色。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把自己弄得满身尖刺？

  午饭吃到一点多......

  吃完午饭，方州一家子各奔东西。

  老爸去看公司场地、办营业执照、联系前同事。

  方州则是带着老妈和小土豆，开车去女装店。

  ……

  吾悦广场，三楼。

  一间二十平不到的女装店内。

  正值年关，吾悦广场的人流量迎来高峰，各个楼层的客人络绎不绝。

  可这间女装店位于楼层角落，人流量少得可怜，一个小时进不来仨人。

  “小州，这....就是你说的主意？”

  秦妈纳闷地看着方州。

  只见他在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上，一顿花里胡哨地操作，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方州重重吐出一口气：“好了！”

  闻言，秦妈和陈晚柠好奇地凑上来。

  只见屏幕上是一个奇怪的网店展示页，页面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店名：深蓝女装店。

  “妈，这个叫淘宝电商，简单来说就是在网上开店卖衣服，我已经帮你注册好了。”

  方州一边示范网店的操作，一边解释道。

  秦妈却是一脸怀疑：“网上卖衣服.....这能行吗？看不见摸不着的，哪个大冤种会买？”

  “妈，我们学校很多同学都会上网买衣服，不久的将来，这会成为一种潮流。”

  可无论方州怎么说，秦妈依旧一脸不信。

  没办法，老一辈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普遍都比较差。

  见状，方州不再多说什么，回头等网店赚了钱，秦妈自然就信了。

  弄完这一切，方州拍拍小土豆的香肩，惆怅道：“晚柠，接下来就靠你了！”

  小土豆一头雾水，萌哒哒地指了指自己：“我？”

  那动作神态，像极了某张表情包。

  方州郑重地点点头。

  “你们知道网上卖衣服，卖的是什么？”

  “不是卖衣服吗？”

  “是卖衣服，但更准确的说，是卖照片！顾客在网上看不见实物，照片则是激发购买欲的唯一途径。”

  说着，方州拉起陈晚柠的小手，看向老妈：“妈，把店里的衣服都带一件样品，咱们去影楼！”

  秦妈不明所以，但基于对儿子的信任，她还是照做了。

  …

  五十分钟后，喜洋洋婚纱影楼。

  因为女装店压货严重，春装夏装秋装冬装……基本上各个季节衣服都有。

  方州不太懂穿搭，索性让小土豆自由发挥。

  他则租下这一层的摄影棚，担当摄影师的职责。

  前世，因为经常兼任苏幼雪的拍照工具人，为了让苏幼雪开心，他大学就加入摄影社，学过很多年摄影。

  “小州，你到底要做什么？”

  沦为路人的秦妈一头雾水。

  “妈，女装单卖是最没前途的，穿搭穿搭，搭配在一起才最好卖！”

  这个年代，没有斗音，没有小虹书，很多女孩子对穿搭一窍不通。

  一套从头到脚搭配好的衣服，可以帮她们省时省力。

  能帮顾客省时省力，则意味着赚钱。

  安抚好老妈后，方州朝着更衣室喊道：“晚柠，你好了吗？”

  没一会儿，更衣室的门被推开。

  小土豆俏生生地从里面走出来，身上是她自己搭配的衣服。

  只见她脸上妆容精致，戴着贝雷帽，黑直长的秀发轻轻放下，青丝如瀑，上身是白色的羊绒线衫，下身是一件白色包臀羊绒裙，腰间挂着一个红色小包，一双大长腿高高地踩在白色小皮鞋上。

  最关键的是，那双雪白修长的大长腿，一边穿着黑丝，一边穿着白丝。

  或许是第一次在长辈面前这么穿，小土豆低垂着头，脚尖轻轻踢着地面，俏脸微烫，白皙的皮肤白里透红，看起来格外乖巧可人。

  咕噜！

  方州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一双眼睛仿佛吸在小土豆身上，怎么移都移不开。

  这一刻，方州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

  色是一把刮骨刀，但请务必记住，我江浙沪皖...生来就是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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