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落魄书生
韩飞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看已经越发苍老的老人,轻轻点头,李扶摇想了想后,缓缓说道:
“我的故事其实也没什么,要说起来的话,就要追溯到六十多年前了,那个时候,我大概和你现在差不多大。”
李扶摇说着,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似乎陷入到了深深的回忆中去。
六十年前,大夏才刚刚一统九州不足四十载,正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候,还处于刚刚学会走路的新生儿,此时大夏王朝可谓是内忧外患一大堆。外有刚刚一统的西荒虎视眈眈,内有四国遗民暗中蓄势作乱,山匪横行,民生凋零。
一个落魄的年轻书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了自己的求学之路。
他本是来自于青州的一个小小偏远村庄,自幼好学,却苦于家里太过贫困,爹娘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已然早逝,好在青州的民风淳朴,他们村中更是如此,村中百姓都待这个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照顾的可怜孩子不错,不但照顾他的衣食,还帮助他凑钱上去乡里上学塾。
而这位年轻的书生,就是这样靠着吃百家米,在乡中到处求学的情况下,慢慢长大,直到他到了及冠之日的这一天,他终于做出了人生的第一个选择。
那便是离开村里,去往更远的城里求学,甚至是前往那座学塾圣地,稷下学院求学。
此刻的年轻书生,虽然身份落魄穷苦,但胸中却充满了豪情壮志,立志要以自己所学之所长,为天下百姓做一番大功绩。
就这样,他怀揣着自己的远大抱负,带着村中几十个叔伯阿姨凑出来的三十两银子,上路了。
而谁也没想到,他这一走,却是再也没机会和这些村民相见,更没想到,他的人生也从这一刻开始了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新的篇章。
求学之路十分艰辛,更何况是在一个不算安稳的世道,年轻书生虽然好学,但却不善武艺,且心性单纯,更是从未体会过世间险恶。
甚至都不曾走出三十里开外,就在一条不知名的山路上,遇到了山匪打劫,为了活命,他只能将自身的银钱都交了出去,或许是他的运道还算不错,遇到了只打劫却不杀生的山匪,也可能是他真的太穷,穷到让山匪都不愿意杀了他。
在搜刮了他身上的银钱后,山匪就此离去,而此时的年轻书生,被洗劫一空,除了身上的基本破旧书籍,就连包裹里的衣服都不曾剩下。
好在出村前,按照村里老人的习惯,让他将几钱银子放在了自己的布鞋下,说是出门在外,银子压底,图个好兆头。
而这也成了他身上唯一的银钱。
刚刚经历了生死关头的年轻书生,在离开了山路后,自己沉思了许久,他本想返回村中,但又想起所有人省吃俭用为他凑出的银两,送他上路时那副期望的眼神。
那是希望他能走出这座偏远大山,为他们带来新的生机的期许。
他无法面对就此回去后,看到那些叔伯阿姨的失望之色,最终,他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历经了诸多艰险后,一路上靠着五钱银子所买下的一些干粮,省吃俭用下,少年终于是走到了他此生所到达的第一座大城。
而实际上,那不过只是青州的一座小小的县城。
但对于一个从未离开过自己乡村的年轻书生,这已经是别开生面了。
城中的所谓繁华,让他眼花缭乱,就连那颗坚定的求学之心,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松动。好在,他的身上带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抱负,还有一村近百人的期许,又一次坚定了他的内心。
但没过多久,他就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二次生死危机,那便是饥饿!
身上的银钱花光了,干粮也都吃光了,从小吃百家饭的年轻书生,以为外面的人,和村中的人都一样淳朴,他试图求取一点吃食,一处小小的落脚之地,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甚至是辱骂和拳打脚踢。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最终拖着受伤的身体和近乎有些绝望的心神,他找到了一处城外废弃的破庙栖身,而这里也是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的聚集之地。
而在这里,又一次让他见到了世间黑暗的一幕,当他看到那些乞丐拖着一个陷入昏迷的男子进入破庙后,竟然毫不犹豫的抢走了包括他身上所有衣物后,甚至还要杀了他时,年轻书生终于忍不住了,他本能的想要出手相助。
但他只是一个柔弱书生,又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些同样骨瘦嶙峋,却神色疯狂的众多乞丐,而最让他失望的是,那位苏醒后的男子,竟然在看到自己被围打的时候,不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了逃走,甚至在那人被人抓住时,还不断大喊着,让那些乞丐杀自己,放过他。
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让年轻书生的心中开始有些迷茫起来,这个世界真的如书中所写的那样吗?
眼看着年轻书生就要被人杀死,或许是本能的反应,让他第一次选择了反击,混乱中,他失手将一位乞丐打伤,当鲜血喷洒的那一刻,其他的乞丐以为死人了,惊吓之余,一哄而散。
年轻书生也因此保住了性命。
经历过这次事情后,年轻书生整整坐了一夜,想了一夜,最后他想通了,当今世道混乱,人心冷漠自私,都源于这个世道并无一个真正完善的规矩和道理。
所以,书生又一次选择回到了那座小县城,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视为珍宝的书籍拿出来,想要去换取一些吃的,哪怕只是几个馒头,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要做什么,首先都要先活下去才行。
但世道的冷漠远超出他的想象,他所看重的那些书籍,在城中的小贩眼中,却一文不值。
行走了一日,卖了一日,却连一个馒头也没有得到的年轻书生,终于是耗尽了自己所有的体力,软倒在了城中的一处偏僻角落里。
到了这会,他已经是连续三个日夜没有吃饭了。体力和心力都已然耗尽,就在他几乎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在这座城中角落的时候。
一个人的出现,又一次改变了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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