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暗河水让攀爬出了一身汗的明落尘瞬间清爽，河水湍急，她还没浮出水面，已经被带出了一段距离。等她浮游出水面的时候，头顶上方是岩壁，不见天日。

　　幽暗的地下洞穴让人看不清四周，但岩壁的回音效果很好，即使耳边水声不断，夜十二的呼喊声还是清晰地传入明落尘的耳中。

　　“我在你前面。”明落尘出声。

　　明落尘回应夜十二后，顺着河水往前漂，她的眼睛不断适应黑暗，终于，她稍微有了些视野。

　　“往旁边靠，找地方停。”明落尘对身后游上来的夜十二说。

　　明落尘往旁边游，费了些力气总算能触及河边的岩壁。她从腰间抽出匕首，看准时机出手，匕首卡在了两块岩壁的缝隙中，借由阻力，她终于停了下来。

　　她一停下，立即伸手抓住夜十二。

　　夜十二有了缓冲力，距离明落尘不远处固定了身体。

　　“你们别停啊，顺着往下漂。”霍老在两人中间飘荡，“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河没那么短。”

　　明落尘沉默了两秒，“这事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们懂。”霍老对上明落尘不满的目光，讪笑，“我不小心忘了你们第一次来。”

　　霍老是不是真的老年痴呆，明落尘没兴趣研究，她知道他没有不怀好意就行。

　　明落尘和夜十二继续顺着河水往下漂，时间绵长，还好中途有霍老开口活跃气氛。据霍老描述，当初他能发现这一处天狱，全赖笨鸟贪吃掉进这河里。

　　其中，霍老还透露一个事情，“你们要做好准备，天狱有条看门蛇，挺凶的。”

　　明落尘深深怀疑，霍老是故意的。之前那么多时间不说清楚，临到门口才这样，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霍老可能也觉得自己坑了，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一时没想起来，鬼老了，没办法，记忆力不行。”

　　‘记忆力不行’的霍老到底还是良心发现，补充说道：“看门蛇是玄蛇。”

　　天狱里有什么，霍老守口如瓶。

　　明落尘见他不说，倒也没问。反正进去后，有什么一看就懂，也不差这点时间。保留一些悬念，神秘，让人很期待。

　　顿时，明落尘倒是想起了她带回酒店的鳛鳛鱼，也不知道禾安平看到鱼了没有。

　　“少，少，少夫人！”

　　明落尘沉浸在思绪中，突然听到夜十二卡顿不成句的叫唤，她直觉不是好事，“说重点。”

　　“下面有东西游了过去！”夜十二在水里打了个转，刚才的感觉很短促，却真实存在，害他呛了一口水，说话都不利索。

　　“我们快到了。”明落尘说。

　　漂了那么久，明落尘就没发现水里有鱼。夜十二说水里有东西，她认为那是霍老刚说停的玄蛇。

　　夜十二心想，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刚才胡乱踢的那一下，碰到的好像是蛇口。靠，那蛇把他当成了猎物！

　　等等，它不会还在下面，伺机捕食吧？

　　夜十二担忧过度，眼前的他们已经漂到了暗河尽头，脚下能触及河底。最后他们从河里出来，坐在平滑的岩石上。

　　明落尘和夜十二分别拿出荧光棒，四周在荧光下清晰入目。

　　这是一处很宽敞的地下溶洞，不远处的森森白骨以及褪落的蛇蜕昭示着一切，这里显然成了玄蛇的窝巢。

　　明落尘没有在溶洞中发现玄蛇的踪影，她走到玄蛇经常盘桓的地方，地上有不少黑得反光的蛇鳞。每一片蛇鳞都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可见这条蛇，不小。

　　她随手捡起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腿骨，挑开干巴巴的蛇蜕，对玄蛇的体积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霍老说，他站在河边，指着水面静止的地方，“从这里潜下去才能到达天狱外面，咱们抓紧时间，早去早回。”

　　明落尘回到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从这里下去还要多久？”

　　“快慢都要个十几分钟。”

　　不考虑其他因素，这么潜下去只有一个后果，明落尘和夜十二瞬间想到。

　　霍老迎上两人冰冷的目光，十分不解，“十几分钟而已，时间不长。”

　　“没有潜水装备，我们这么下去，会缺氧而死。”夜十二聪明地没有对着霍老说，他把脸转向水面，然后对上了水里的一双眼睛。

　　一眨眼的功夫，那双眼睛不见了，夜十二差点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明落尘注意到夜十二的小动作，“十二，你看到什么？”

　　“蛇，在下面。”夜十二说。

　　玄蛇是他们下水要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它在水里发动攻击，他们下潜的危险更大。

　　“怕什么，你们下去就知道了，死不了。”霍老一脸风淡云轻。

　　他当然知道人不能在水里自由呼吸，拜托，他好歹也是从人变成鬼的，这点常识要是都没有，他的人生岂不是白活了？

　　霍老拍着胸口保证，明落尘对夜十二说：“先下去，要是不行就上来。”

　　明落尘和夜十二做好准备才往平静的水面跳下去，两人一入水，他们立即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水压拽着他们往下拉。他们根本无法挣脱，坠入水深之处。

　　十几分钟后，明落尘和夜十二狼狈地浮出水面，他们游向岸边，感觉一阵心悸。

　　霍老站在他们身边，“我说死不了吧，你们要相信我才行。”

　　明落尘回想在水里发生的一切，她如何都想不到，水里会中空，氧气十分充足。他们在进入那段空间时，如同高空坠物一般，潜水时间前后加起来不到三分钟，根本不需要担心缺氧的问题。

　　“少夫人，你看。”夜十二看到旁边的痕迹，叫了一声。

　　明落尘看过去，地上有一道水痕。

　　“那条看门蛇回去看门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两个人能对付一条蛇的吧？”霍老问。

　　能不能，只有见到才知道，明落尘和夜十二没有给予回答。

　　霍老得不到回应，耸肩，“你们如果死在这里，可不关我的事。小姑娘，继续往前不？”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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