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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5章 最后的动荡


一时之间,袁谭同时失去了妹妹和父亲,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曹昂诗中“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的孤独与悲寂。

时至今日,他什么也没有了。

可此时的袁谭,根本无力去哀伤,冀州、袁家,甚至是袁绍的丧事,每一件事都足以消耗他全部的精力。

今袁绍去世,袁谭便让人召集众人前来,既为办理袁绍的后事,也为决定众人的命运。

可众人还未至,大将徐勋匆匆而来,见到袁谭便说道:“大郎君,马延、张顗几人商议要造反。”

袁家一众属下,有愿意跟着袁绍父子死战的,同样也有希望投降的。比如阴夔、马延、张顗几人,已经根本不想战,早就打定了投降的主意。若非袁绍、袁谭和曹昂特殊的关系,让他们担心弄巧成拙,三人早见发动兵变了。

可现在袁绍父子打定主意不降,他们想顺势投降的企图完全破灭,自是再也忍不住那颗躁动的心。

有人或许会问,袁谭已经允许部下自行投降,一概不管,众人为什么不去投降反而要造反呢。

乃是因为众人根本不相信袁谭会如此大度,俱是当作袁谭的计策,在诱骗那些企图投降的人。

众人离了郡府,便商议起起兵之事。

马延、张顗手下约有三千人,阴夔无兵,再加上其他参与的,零零总总的有五六千人马。

在众人看来,只要拿下袁谭和蒋奇,大事便定矣。

不过众人因为做事太粗疏了,竟然没有分辨敌我,因此直接走漏了消息,为袁谭得知。

袁谭听了此事,有些惊骇,可很快释怀。

树倒猢狲散,一切都见怪不怪。

而且袁谭也并不准备处置马延等人,一会自己宣布投降之后,不管反的还是没反的,都交给曹昂处置吧。

很快郭图等人俱至,听闻袁绍去世,众人也很是吃惊,甚至对袁谭有些怀疑,疑心是袁谭杀了袁绍。

否则如何这么巧。

可是众人很快便不在意了。不管袁绍是怎么死的,现在他死了,阻止他们投降的最大阻碍没有了,大家都可以愉快地投降,获得新生了。

众人虽然表面上悲伤,可却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投降的事情。

袁谭明白这些人的心情,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事到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众人一直紧等慢等,可马延、张顗、阴夔等人还是不到,正当袁谭准备派人去招这几人,一名军侯匆匆跑来,大声说道:“大郎君,马延将军反了,正在攻打西门。”

众人俱是大吃一惊。

郭图立时大骂道:“马延狗贼,如何敢做背主之人?”

众人立时反应过来,皆是大骂叛军,以表示跟对方划清界限。而袁谭则很是平静,对众人说道:“父亲去世前,遗命我等投降,可惜马延将军等不了这一时三刻。他虽然不义,我却不能不仁。我亲自去见马延将军,劝他回心转意。”

袁谭命郭图在府上处理袁绍后事,他带着百余骑直奔西门。

此时城中已经乱套了,到处都是士兵和趁乱而起的浪荡子,袁谭等人费了好大功夫才赶到西门。

马延、张顗已经控制了西门,正据险而守。

阴夔等人商议造反,其实并不知道徐勋泄密,可好巧不巧的是袁谭再次召众人去议事,让这些内心有鬼的人一时不安起来。

袁谭刚刚议完事,现在又议,明摆着其中有阴谋,很可能这是一场鸿门宴,就是为了对付他们这些之前积极主张投降的人。

众人俱不知该如何,这时马延便说道:“诸位既然要反,何必再犹犹豫豫。咱们现在就带着部队,抢占西门,向徐州军投降。只要徐州军入城,咱们便有献城之功,剩下的一切凭天意了。”

在马延的鼓动下,张顗立时同意。阴夔见此,也只得跟着二人行动。于是一场并无太多准备的造反就这么爆发。

几人占据西门之后,便等着徐州军到来。

几人本以为造反之事会逼得袁谭会拼死一搏,可没想到,袁谭的平叛大军没来,只有袁谭来了。

袁谭到了西门,便高声唤马延、张顗来见,甚至不怕死的轻骑赶到城下。

马延并不敢杀袁谭,一时竟有些无措。

“大郎君,我冀州大势已去,我等已经准备投降曹大将军。你还是快快离去,我看在昔日情分上,不对你动手,可是你若是非得要夺这西门,就休怪我无情了。”

马延倒是盼着袁谭突围,那他们便能从引徐州军入城变成了献城,功劳又大了几分。

袁谭在城下朗声喊道:“马延,我父已经去世了,他临去之前,遗命我带着尔等向徐州军投降。”

众人听后,皆是愣神。

“大郎君,你莫要骗我。”

“马延,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上信口开河吗?我召集你们前往郡府,便是商议投降之事,没想到你的动作竟然这么快。此事我已不想多追究,只劝你快快休兵,与我一同行事,也省得落了一个叛逆的名声。”

马延心中不断犹豫,许久方喊道:“大郎君,我如何相信你?”

“你们可依然占据西门,若是我骗你,你们可继续投降。投降之事,耽搁不了多久,难道你们连一会也等不及了吗?”

马延、张顗和阴夔商议再三,最终决定听从袁谭之言,由阴夔前往郡府,商议投降之事,而马延、张顗则继续守在西门上。

若是能名正言顺投降,谁想做叛徒。

马延这边收拢部下,而袁谭也严令部下禁止出击,很快城中部队便各归营房。街面上趁乱打劫的浪荡子,也尽被诛杀。

阴夔跟着袁谭一路往郡府而去。

二人并身打马而行,袁谭沉默无言,而身侧的阴夔犹犹豫豫,终究是忍不住问道:“大郎君,主公是如何去的?”

袁谭看了阴夔一眼,没有说话。

袁谭知道众人心中想的,事情如此之巧,确实令人怀疑,而他也会证明,他没有做那些他们怀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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