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和温十俭将全部物品都摆好，天还亮着。

温十俭道：“小溪，你跟明书去逛逛吧！一会儿天黑了可就没有时间了。”

天黑了他就不会让程溪去了，人多了危险。

虽然程溪这次出门还是女扮男装，把脸化的谁也认不出来，但他还是不放心。

程溪冲他摇摇头，转头对江明书道：“明书，你去逛逛吧！天黑了再回来就行。”

江明书从来没有见过灯会，自然想去，但他一个人又不好意思去。

他挠挠头，“你们都不去，我也不去了。”

程溪笑着拍了他一巴掌，“我要去也要跟你大哥去，才不跟你一起，你赶紧去逛，早点儿回来。”

“哦。”

江明书这才欢呼一声，跑了出去。

程溪摇头，看他平日里挺沉稳的，到底是个孩子。

“小兄弟，你这碗里的是什么？”

杨圆子的媳妇眼尖，看到程溪碗里的东西，稍微透明的质地，带着点儿淡绿，看上去软弹软弹的。

她看到程溪将一大块切成小块，还加上了一些佐料。

看上去像是吃的。

对，就是吃的，她闻到了香醋酸溜溜的味道。

程溪拿起一个小碗递给她，笑道：“大嫂，这是我自己做的吃食，叫凉粉儿，您跟大哥尝尝。”

“凉粉儿？是吃的？”

“对。”

他们跟程溪不认不识，原本不好意思要人家的东西吃，但她从来没听说过凉粉这个东西，更不用说吃过了。

她下意识的接过了程溪递过来的碗。

里面只有两小块像麻将块大小的凉粉儿，离得近了，只觉得在酸酸的醋味儿里带着点儿海腥味儿。

里面有星星点点的白色和绿色的佐料。

“这是海里的东西做的？”

程溪点头，“大嫂的鼻子真尖，里面有虾皮。”

杨大婶清楚了，星星点点的白色作料是虾皮，只有两三只。

在盛京，虾皮的价格可不便宜。

“你们这么碗凉粉儿要多少钱？”

程溪笑道：“不贵，五文钱。”

程溪和温十俭早就打听过了，盛京的物价比平川县贵的多。

一碗肉丝面要十个铜板，一个肉包子要三文钱。

他们的凉粉儿卖五文钱一份不算贵，考虑到人们没有见过，所以才把价钱定的这么低。

再一个，他们也动了些小心思。

这一小碗凉粉儿的份量只有之前卖的五分之一。

一个碗里也就十小块凉粉，两三口就吃光了，为此他们还买了一批只有巴掌大的小碗儿。

他们之所以将份量减下来，一个是因为这是夜市摊，人们来吃就是吃个新鲜，不会跟平时一样带回去当菜吃，再一个这会儿是冬天，凉粉这种东西不能吃太多。

当然，份量减了，他们也能赚更多的钱。

杨嫂子听到这么一小碗凉粉儿就要五文钱，不敢吃了。

“还是你们留着赚钱吧！”

程溪笑起来，“大嫂，这一份不是卖的，是试吃的，您尝尝。”

“试吃？”

“对，试吃不要钱。”

杨圆子拍了下大腿道：“这法子好。很多人没吃过这东西，不知道好不好吃，试一试就知道了，比说多少话都管用。”

杨嫂子点头，“是这个理。”

杨圆子道：“既然不要钱，我尝一口试试。”

他用碗里的勺子舀了一块凉粉儿放到嘴里，先是尝到了香醋的酸，随后是凉粉儿的软弹，随后是虾皮、咸菜碎和香菜的鲜咸。

咽下去后，他意犹未尽的看着碗里剩下的两块凉粉，想再尝一块，却终是忍住了。

“孩子他娘，你尝一块试试，这味道不好说，但是确实很美味。”

杨圆子看了看程溪，又看看温十俭，这两个孩子年轻，却是会做生意的。

寒冬腊月，原本不适宜卖凉粉这种寒凉的东西，但他们卖的是烤肉，吃了肥腻的烤肉，再吃一碗凉丝丝的凉粉，再舒适不过了。

这也确实是程溪想的。

只卖凉粉儿，大冬天的不合适。

而今晚的夜市上，买烤肉的肯定很多，虽然程溪对自己烤肉的水平很有信心，但要是加上凉粉儿的话，肯定相得益彰，生意会更好。

这边杨嫂子吃完了碗里剩下的两块凉粉儿，看了眼杨圆子，两人齐齐露出惊叹之色。

这俩年轻人不简单呀！

他们活了半辈子，做了多年生意了，从来没吃过凉粉儿这种东西，深知一种新鲜吃食是如何能赚钱的。

即便这东西只适合夏天吃，但能赚的钱也是惊人的。

他们能护得住这吃食的方子吗？

杨圆子想要提醒几句，却又觉得交浅言深。

“大哥，大嫂，我回来了！”

江明书跑的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程溪递给他一杯水，“怎么跑了一头汗？”

江明书“嘿嘿”笑着接过水，“我看正阳街那边人多起来了，想着这边也该来人了，就赶紧回来了，我可是要大干一场的！”

程溪笑起来，“今天晚上全看你的了。”

温十俭把第一把烤肉烤好放到盘子上，一个中年男人牵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走了过来。

“烤肉怎么卖的？”

两人都是胖乎乎的身材，相貌相似，应该是一对父子。

他们身上穿着锦绣，看上去日子过的不错，还是爱吃的人。

江明书快速回答：“五文钱一串。”

“五文钱？”

江明书已经打听过了，这几条街上的烤肉都是五文钱一串。

江明书见客人迟疑，连忙道：“客人您看，我们肉串上的肉都是大块大块的，有里脊，有五花，都是好肉。切好了还要腌制，光调料就用了半盆子，有五香味儿的，有孜然味儿的，有辣味儿的，再加上炭火，竹签，这成本可不少，关键是您能吃到实实在在的肉，我保证您吃了这肉不会后悔。”

程溪和温十俭对视了一眼，眼中含笑还带着几分意外，这小子倒是能放得开。

“还有好几种口味？”

“对，我们的烤肉有麻辣、五香、孜然三种口味。您要什么口味的？”

“呃……”

那人有些意外，平时他吃的烤肉都是五香味一种，这家还有其他两种？

他倒是没吃过。

“一样来两串吧！”

“客官，一样两串是六串儿，一共三十文钱！”

男子爽快的付了钱。

“小同，你吃什么味儿的？”

孩子迟疑片刻，道：“我要吃麻辣味儿的。”

男子皱眉，“你不怕辣吗？”

“不怕。”

见儿子吃了麻辣味的烤肉，林风亭停住自己要吃的动作，看着儿子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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