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猪过牛年(4)
数千只鸭子嘎嘎嗄地叫个没完,真服了这帮女人,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嘻嘻哈哈地扯上半天,朱小毛急得抓耳挠腮,从众人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不屑与惋惜,本来今天他也勉强能算半个主宾,但经过孔白的一再解释,两人间的所谓“同居”关系最终得以澄清。
这个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建了,据说这哥们在大学里就追过孔白,不过被“小马哥”叶曲抢先折挂,只得悻悻然地出了国。今天这场所谓的“欢送会”,其实就是李建精心安排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试探一下朱小毛这个“对手”实力如何,结果不出所料,此时的李建信心爆涨。
“哎,那个,那个谁,你姓什么?”李建眼睛转了几圈,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姓朱,朱小毛啊,老大”朱小毛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这已经是第五遍了,不知道李建是不是真的记性不好,总是记不住朱小毛的姓名,每次都用“那个谁”来称呼他。
“朱,对,对,对,猪------先生”腔调故意拉得很长,旁人一下就能听出其中的深意,这不,已经有几位女生偷偷地笑出了声。
孔白蛾眉微蹙,脸上闪过一抹不快,她冲着朱小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暂时回避一下,生怕朱小毛吃暗亏。
从这帮昔日同学刻意的怂恿中,她开始有些后悔赴这趟约,这些人纯粹就是想替李建牵线搭桥的,而朱小毛充其量只是一个陪衬,或者干脆就是牺牲品,想到这里的时候孔白不禁有了一丝歉疚,此时她很后悔自己急于澄清与朱小毛之间的关系,否则的话也不致于这么尴尬了。
平心而论,她与朱小毛之间没有感情可言,但与李建更是无从提起,如果非要在朱小毛与李建之间作一个抉择的话,孔白的选择是------出家。
“那个谁,哦对,猪------先生,请问阁下是哪所大学毕业的呀?”。
“大学?”朱小毛摇了摇头。
“高中?”。
朱小毛仍在摇头。
“初中?”。
朱小毛稍稍楞了一下,这回点头了,很诚实的一哥们。
李建高傲地扬起脑袋,又斜觑了孔白一眼,神情显得很是得意,孔白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稍一埋头,腮帮子也慢慢地鼓了起来,心里有些莫名的忿恨。
“猪------先生,请问阁下目前在哪儿高就啊?”李建也是发了狠心,不把朱小毛打趴下誓不罢休。
从孔白冷若冰霜的脸上,李建知道没戏了,失望之余心中暗暗发誓,即使他得不到孔白,也休想让眼前这个相貌猥琐的家伙近水楼台。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可能,大概,也许男人都有这种心理吧。
朱小毛摇摇头,脸色变得有些灰暗,他已经意识到了危机,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应付李建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只是身处窘境,一时半会儿无计可施罢了。
“无业游民啊,哈哈哈”李建笑得很放肆,丝毫不顾及孔白的感受。
旁边众同学也在应声窃笑不止,不时有人对着朱小毛指指点点又交头接耳,脸上皆是一副鄙夷的表情,从朱小毛的身上能让他们能找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李建,你不要太过份了”孔白忽地站了起来,厉声喝止。
“我过份?不会吧”李建无畏地耸了耸肩膀,“刚刚你自己不也说过的嘛,你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啊,再说了,这位猪------先生也没有介意啊,是吧?”
气氛突然间紧张了起来,旁边立时有人上前好言解劝,孔白仍气得提起皮包就要离开,不过意外的是被朱小毛给拉住了,他劝孔白:“别冲动,你们同学难得聚在一块,不容易啊,再说这大过年的,生哪门子的气嘛”。
“小毛,你不知道,他是……”孔白欲言又止,忿恨地盯了李建一眼。
朱小毛立即将孔白拉到了一边,附在她耳边轻声嘀咕道:“我当然知道,我又不傻,不过咱要是就这么走了,也太掉价了吧,来而不往非礼也,一会儿你看我怎么治他”,看来是有主意了。
死拖硬拽地将孔白按在了沙发上,朱小毛很有礼貌地冲着众人点头致歉,而后笑嘻嘻地坐到了李建身边。
“李兄”朱小毛双手抱拳显得彬彬有礼:“兄长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师出名门,又留学海外,真不愧为天之骄子,在下佩服,小弟有个问题想向您老当面请教一下,不知李兄愿不愿意帮小弟这个忙?”。
“可以”李建慢条厮理地抬了抬手,眼中流露出万般不屑。
“是这样的,前两天我一直在跟着孔白学英语”朱小毛边说边朝着孔白使了个眼色。
孔白茫然不知,只得含糊其词地点头称是,心里直打鼓。
朱小毛扁了扁嘴巴,一本正经地说道:“好象英语里管猪叫什么‘屁格’,是吧?”。
“猪?屁格?哈哈哈”李建仰天大笑,冲着朱小毛竖起了大拇指,揶揄道:“不错不错,连‘屁格’都知道,你很有前途嘛”。
“哦,是吗?承蒙李兄抬爱,小弟不胜感激”朱小毛抱拳冲着李建连连点头。
一席话听得众人忍俊不禁,孔白抛了个怪罪的眼神,又轻轻摇头示意,这朱小毛到底想干什么呀?在李建面前卖弄英语,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吗?人家可是喝过洋墨水的,再不济也是英语六级,真不知道这牧猪男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朱小毛没有笑,反倒显得非常虚心:“我记得这个单词好象是拼p---u---g,对吧?”。
“不对,是p---i---g,pig,懂不懂?不懂的话你再回去翻翻书,唉,我说这孔白是怎么教的呀,怎么连这么个简单的单词都教不会呢,要不就是你太笨了”李建讥笑道,连带着孔白一块儿受罪。
“好象不对吧”朱小毛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微微一皱,故作思索状,“我明明记得猪是u啊”。
“不是,是I”。
朱小毛连连摇头:“不对,不对,猪肯定是U,YOU”。
“不对,猪是I,是I,懂不懂?”李建竟然也开始耗上了,非要与朱小毛争个高低不可。
“是YOU”。
“是I”。
“对,是YOU啊”。
“对个屁,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啊?猪明明是I嘛”李建恼怒不已,嗓门一下就加大了,引得整个大厅的人都朝着这边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没错,猪是YOU啊”朱小毛的神情非常严肃,丝毫看不出他在挖陷阱。
“我说你耳朵没毛病吧?我都说了多少遍了,猪是I,是I,听清楚了吗?”李建气得快发疯了,整个咖啡厅内都能听见他张狂的咆哮声。
“听清楚了,猪是YOU”朱小毛掏了掏耳朵,大声地回应道。
“哈哈哈……”孔白再也忍不住了,放开了嗓门大笑不止,两只丰硕的白兔在笑声中欢快地跳动着,把李建给看傻了眼。
“噗------”
十几道细长的小流从厅内众客的口中狂喷而出,一时间整个咖啡厅内哄堂大笑起来,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李建,耳边还传来了几声尖锐的口哨,李建这次是丢人丢到爪哇国去了。
到了这会儿李建才如梦初醒,他目眦俱裂,嘴角在剧烈地抽动着,死盯着朱小毛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只是迫于公众场所,顾及到自己体面的形象,无奈之下也只得打掉门牙往肚里咽。
唉,怪谁呢?只能说李建缺心眼,或者说朱小毛心眼太多了,不露声色地挖了个大坑,引诱李建傻乎乎地往坑里跳,自取其辱。
朱小毛扬起了胜利的头颅,高傲地环视一眼四周,走到孔白身边很优雅地伸出手去,又温柔地替她披上了风衣,动作娴熟得一塌糊涂。
那是啊,在家里天天这么伺候孔白的,人朱小毛也不容易啊。
面带微笑,手搭香肩,两人旁若无人地往外走去,而孔白竟也没有拒绝,反而还往朱小毛的胸前靠了靠,样子显得颇为亲昵,俨然一对亲密爱侣,气疯了李建,也气坏了咖啡馆里衣冠楚楚的小资爷们。
“等等,忘了打招呼了,这可不好,拜得麦娜死(bad manners)”朱小毛突然掉头又走了回来,代替孔白与众同学一一握手道别,包括李建,握手的时候两人死盯着对方,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置于死地。
看着朱小毛与孔白相偎走出大门,众人皆瞠目结舌,好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咦?我的方糖呢?”有人又惊叫了一声。
什么道别,什么礼貌,全都是狗屁,就孔白这帮市侩十足的同学,朱小毛才没那个闲工夫搭理他们,他纯粹是冲着桌上那几碟方糖去的,咖啡他喝不惯,吃糖老在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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