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吵架了？”司机师傅大概觉得气氛不对，开口说了一句。

  现在的人看谁都TM的像小两口。

  “是啊，师傅你看人真准。我刚把他妈弄进了派出所，扇了他妈两巴掌，师傅，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司机师傅闭嘴了。

  一路无言。

  下车，付了车费，乌若就跟着我，也不开口说什么。

  走到病房门口，我忽然想起来身上烟味还没散。

  我妈的确知道了我抽烟，不过不代表我能肆无忌惮，更不能把二手烟带给她。

  把我妈病房位置告诉了乌若，我去了卫生间收拾了一下，这才回去病房。

  我妈正在看电视。

  “小若，如意回来了，来看看电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病房的电视。

  此刻上面正在播放着一部电视剧。

  “如意，这部电视剧挺有意思的，我刚听医生和护士讲了。

  这是小说改编的。

  讲的是男女主人公，在不停的误会和解释中一次次吵架。甚至双方的父母都因此受了严重的伤害的情况下，两人最终和解，走到了一起。

  有个护士说看的时候还流泪了。”我妈说道。

  这不是傻逼吗？我心想。

  不过我妈暗示的很明显，这是说我和乌若有什么误会要说开。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我。

  这是个陌生号码，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一个陌生的号码联系我。

  “许小姐，你好，我们是青苗计划的志愿者。”对面传来一个男声。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南叔的房子，存款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除了给唐阿姨的，其余的我都给捐掉了。

  这是一个慈善组织。

  “您好，稍等。”我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然后捂住了电话。

  看着我妈，我还没开口，她先说了句：“你先忙吧，我这有的是时间。”

  “好！”

  说完我转身出了病房。

  南叔的房子是由他们拍卖的，拍卖价格稍低，一百零七万。

  他们打电话是确认我是否真的要全部捐献出来。

  如果确认的话，需要抽空去签个字，毕竟这笔金额很大。

  我让他们给我发了地址过来，另外我告诉他们我最近可能没有时间，因为我妈妈住院了。

  他们说也可以来我这，如果我担心，可以找公证人什么的。

  “行，那我等会加你微信，把地址发给你们。”

  “好的，微信同号，再次感谢您对学子们的关心...”

  挂断电话，走进了病房。

  乌若和我妈似乎聊的很好。

  只是见到我进来，他似乎有些不安，给我妈削苹果的手也割伤了。

  鲜血直流。

  我立刻走了过去，抽出几张纸给他包上。

  刚做完这些，我就觉得我是个傻子，恋爱脑又发作了，他现在这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护士站有创口贴，去找她们要一下，另外你去看看要不要打个破伤风什么的。”我开口道。

  “小刀割伤了而已，不至于还要打破伤风。”不过他还是出病房去找创口贴了。

  我把那块沾了血的苹果切掉。

  “妈，聊什么呢？”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妈脸色却不似刚才那般开心了。

  “如意，你和妈说实话，你喜欢小若吗？”

  我摇摇头。

  不喜欢，是爱，曾经爱的刻骨铭心。

  “唉，我能从你的表现猜出来你在做什么，你过了什么样的苦日子。可喜欢这种东西，妈是看不出来的。”

  “妈，不论我喜不喜欢他，不是他妈妈伤害您的理由。”

  我妈按住了我的手。

  苹果皮一下子就掉了。

  我把削断的苹果皮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如意啊，人生就像削苹果，无论你怎么做，最终都是削完所有的皮，吃上第一口甘甜。

  中途无论断了多少次，最终都是为了那一个目的。

  你可能会遇到苹果坏了一个点，挖出来那块坏苹果继续削。

  也可能自己就不小心削断了，还可能和刚才一样，被别的外力干扰。

  可之前的苹果皮削下来之后，你肯定是扔进垃圾桶，而不是捡起来吃掉。”我妈说道。

  “洗干净整个吃掉也挺好吃的。”我开口道。

  “如意，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苹果。”

  她从病床上慢慢的撑起了身子。

  “苹果就像是人生，有大有小，甚至有的没出生就夭折了。

  也有溃烂和腐败，可削去那块烂掉的苹果，接下来还有许多的甜可以吃。

  爸和妈让你受了委屈，受了苦。

  你要朝前看，顺其自然就好，知道吗？

  不要因为妈妈的事情蒙蔽了你的理智，让你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后悔终生。也许，胡阿姨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坏…也许她比妈妈更爱你…

  你真要把她送进去了，那你和小若，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段话让我又有了抽烟的想法。

  我讨厌听这些大道理。

  或许是八年来的习惯。

  大道理终究抵不过一堆钱进我银行卡的感觉。

  “好，我明白了。”我点点头。

  我讨厌听别人说大道理，可这个别人首先要排除亲人。我妈的话让我陷入沉思，什么叫做胡阿姨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

  “还有，如意，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你。

  妈只是恨自己不能帮帮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说到这里，她忽然就哭了起来。

  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下。

  我不是什么坚强的人，我也会哭，而且是个爱哭包。

  “妈，对不起，如意让您担心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隔壁床去散步的人回来了。

  我擦了擦眼泪。

  没过多久，乌若也进来了。

  “找个创口贴要这么久？”话一出口我就暗骂自己一句多嘴。

  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找到护士站在哪，就随便逛了逛。”他解释道。

  是看到我们在哭，没进来吧，我心里大概也知道。

  “小若，我和如意商量了一下，你妈妈的事情。如意也在气头上，其实我这病早就复发了，和你妈妈没关系。如意，你…”我妈开口说道。

  “妈，我知道了。”终究我还是冷静了，我妈太善良了，我或许也是个圣母婊。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妈那边，该有的罪责都...”

  “咳！

  乌若，你走吧，只要你妈妈不再来招惹我们，我们也不想再招惹她了。我会按照我妈说的做的…”我咳嗽打断了他的话。

  “好，如意，谢谢你，谢谢阿姨。”乌若懂了我的意思，朝我妈和我鞠了个躬，道了谢。

  说完之后没多久他就要走。

  大概知道我看见他会心烦。

  “如意，送送小若。”我妈对我说道。

  看着我妈的眼神，我点了点头。

  没有立刻出去，乌若和我来了医院的天台。

  上次天台有人跳楼之后，天台就锁了，不过只锁了晚上，白天不会锁。

  天台打开主要怕低层楼失火什么的，上天台至少还有最后一层防护，要是天台锁了，浓烟朝上面窜，那就是只能等死。

  我打开了一个视频，递给了乌若。

  那是南叔发我的，我至今保存着。

  “当时医生问我要不要治我妈的眼睛，我就在这天台上看小说，一个字一个字的数着小说里的字。

  治，不治，治，不治...

  一页看完，又看一章，可内心早已经有了答案。

  我就怕治好了之后，她看到了我的那些脏事，就想着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没想到翻个墙都翻不过去，摔得我还挺疼的，可笑吧，哈哈哈...”我笑了起来。

  笑完我就哭了起来。

  “胡半梦把我毁了，把我毁了不要紧，真的不要紧的，毕竟我不要脸。

  我可以舔着脸在她骂我是坤的时候还死皮赖脸的跟在你身边，可是乌若，你妈毁了我妈，草！真是TM的草蛋的人生！”

  我看清楚上次我摔倒在什么地方上了。

  是一根破管子，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真想踢两脚，又怕踢出事来。

  对着墙狠狠地踢了几脚。

  身体却被抱住了。

  乌若抱着我，脸颊紧紧的贴着我。

  我转头对上了他的脸，也贴紧了他的唇，慢慢的推开了他。

  “乌若，我俩完了，彻底完了！”说完我下了天台，回去了病房。

  无论我多么爱乌若，他妈害了我妈，放在古代就是杀人父母。我妈说不是她引起的，不过是想着我和乌若还有可能罢了。

  傻，bi电视剧里会演爱上仇人的孩子，最后还会选择原谅，可我不是傻，bi电视剧里的主角。

  我不否认心中的那份情意，却也不否认对胡半梦的恨。我妈选择原谅胡半梦，我会尊重她的意见。

  只是我和乌若再无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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