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邮局二楼，三人浑身是血的模样引起了一轮惊呼。

  “他们都受伤了！来帮忙！”

  “天呐，他的手……”

  “太吓人了！”

  胆子大一点的选择上前帮忙，将闵虎扶到干净的地方，让他躺下。

  胆子小一点的，连洛南血肉模糊的膝盖都不忍直视，撇过脸去泫然欲泣。

  路振华将闵虎脸上的铁片取出，消毒后贴上无菌敷贴，但对于过度扭折的手臂，他也无能为力。

  “抱歉，队长，我做不到。”

  闵虎将自己的枪带取下来，绑在左手臂上，试了试弹性：“没事，我这不是有绷带吗？感觉刚刚好。”

  “队长……”路振华眼睛倏地红了。

  面对沮丧的路振华，闵虎反而像个没事人去安慰他：“不许哭，听到没有？男子汉的，要打起精神来，这帮人都等你带他们回家呢，你得打个样！”

  说完，闵虎狠狠一拍路振华的后背，将他悲观的情绪一拍而散。

  路振华一抹眼睛，重重地点头：“是！”

  陈俊希抱着步枪，一屁股坐在墙根处，两眼发直。

  一路上的经历过来，连健谈的他此刻都变得沉默寡言。

  “阿俊，帮我把卫星电话拿来。”

  闵虎叫了两声，陈俊希才回过神来：“到！”

  “卫星电话。”

  “好。”

  陈俊希翻开路振华的背包，取来卫星电话。

  闵虎看了一眼电量，拨出了一个电话，目前最了解扎肯情况的只有当地的大使馆。

  洛南走到他带回来的燃料桶旁，主管撕下本来就破烂的裤腿，堵住了底下的破洞。

  主管冲他一笑：“你们运气不错，如果子弹打中燃料桶的上半部，点燃了油气混合部位，是有可能爆炸的。”

  “运气？”

  洛南苦笑。

  一路上也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能活到这里，真的能用「运气」来解释吗？

  比如刚才的枪林弹雨，他们三人穿行其间，没有一人中弹。

  除非对方都是神枪手，且故意打偏，否则根本不会出现电影主角才有的子弹偏转……

  等等。

  子弹偏转？

  洛南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线索，但他的大脑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后脑的灼伤以及来自身体各处的疼痛在撕扯他的思绪。

  他甩甩头，提起燃料桶：“我去给泥头车加油。”

  刘嘉说：“我跟你一起去。”

  洛南不同意：“外面危险，我自己去就行了。”

  刘嘉不放心：“你都伤成这样了，走路都费劲，不要再一个人硬扛了。”

  “习惯了。”

  洛南抛下一句话，提着燃料桶出了邮局，刘嘉跟到一楼，被洛南严肃地叫停。

  刘嘉眼睁睁地看洛南离开了大楼。

  他咬了咬牙，把摄影师喊下楼，锁定洛南进行拍摄。

  加完油之后，洛南回到邮局，闵虎已经打过了电话。

  洛南观察到闵虎几人的脸色不太好看，问道：“怎么了？”

  陈俊希叹息道：“大使馆说，哈吉城的北面是齐野军的占领区，我们过去会有很大风险。”

  “又是一条死路？”

  “大概率是的。”

  闵虎支起半边身子：“话不能说得太死，大使馆说两军的战线正在朝西移动，如果时机成熟，我们可以趁机避开交战区，抵达第二口岸。”

  一名员工给闵虎递来了烟，原本不抽烟的闵虎把烟点燃，叼在嘴边，伤口发作时他就猛吸一口，以减轻疼痛。

  “不好的消息就是……”闵虎吸了一口烟，“战线移动的速度很慢，估计要三天以后才有通过的窗口。”

  主管深吸一口气：“我们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上三天时间？”

  闵虎看着他，像是妥协般说：“快的话，两天应该可以。”

  战线移动不是他们可以决定的，闵虎不想让他们绝望，给了一个具有安慰性质的答案。

  好在他们待的邮局内有一点食物残留，可能是邮局的工作人员逃离时剩下的。

  他们简单地垫了肚子，和衣而睡。

  洛南没有睡着，他竭力地集中精神，进行思考。

  「幸存者偏差」和「死亡预警」是否存在某种对应关系？

  系统虽然阴间，但不会做多余的事。

  如果两个技能效果一致，融合成一个就够了。

  二者差别到底是什么？

  夜半时分，哈吉城的街上仅有十字路口的一盏路灯亮着。

  夜幕笼罩下，这一点零星的光看着无比凄凉单薄。

  洛南听到了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发现是小警员半夜爬了起来。

  “他出去做什么？”

  洛南察觉到小警员的异常，没有发出动静，静静地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屋内另有一人也醒着。

  摄影师。

  本来正在回放今天素材的他，注意到了小警员和洛南，他放弃了笨重的摄影机，抄起胶片相机也跟了上去。

  小警员越走越远，离开了路灯的范围，走进了一处火光之中。

  洛南躲在阴影里，摄影师躲在更后面的阴影中。

  和小警员见面的是洛南白天见到的狙击手，他长着一张标准的亚洲脸庞，说话有下沪市的口音。

  小警员率先开口。

  “他们过几天就要北上了，你赶紧给我准备一辆车，我要离开哈吉城。”

  狙击手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反问一句：“怕什么？过不了多久，北面的城市都是我们的地盘，你不会有危险的。”

  “我怕的是你们！你们这帮疯子，竟然在城市里投毒！”

  “哈哈哈，那不是毒，你们这些蠢警察，那叫生化武器。”

  “管他是什么！齐野军真是昏了头，居然让你们来参与战争当中！你们简直比恶魔都可怕！”

  狙击手啧了一声：“这话我可不爱听，我可是纯纯的雇佣兵，拿钱办事，不管战争的事。”

  “都一样！你们是扎肯的蛀虫，应该被立刻驱逐出去！”

  “哈哈哈，好笑极了！在总领眼里，你们这帮两头获益的警察才是最大的蛀虫吧？”

  狙击手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笑，对着小警员抬起了手枪。

  小警员一阵慌张：“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能杀我！”

  “说得对，我不能杀你，但是……”

  狙击手转动枪口，朝黑暗中开了一枪。

  砰！

  摄影师的胶片相机应声碎裂，吓得摄影师惊叫出声。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干什么？”狙击手冲摄影师的位置勾了勾手指。

  然而下一刻，阴影中走出了两个人。

  其中打头之人，正是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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