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雨点像串起的豆子，倾盆而下，我连忙缩回小屋里避雨。

  这场雨真是诡异。

  阴冷的空气让人毛骨悚然，面对闪烁的闪电，连直视的勇气都失去了。

  回看小屋内，三位美女已经安顿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篝火微弱摇曳，连栅栏也在风中摇摆。

  我坐在门口，眼前的大雨如泼，泥水溅到我的腿上，望着这片陌生的广袤大地，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每个人都有故乡，但长大后，故乡的概念渐渐淡化。我们在不同的地方生活，有时会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我又倒了一杯酒，坐在门口慢慢品味。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我大喊一声“爽”，立刻换来三位女士的白眼。

  天色完全暗下来，眼前的一切消失在黑暗中。

  整个世界似乎在这疯狂的动荡中走向终结，我不禁苦笑，人生真是无常，谁也无法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前方慢慢出现一个黑影，像死神般在暴雨中降临，缓缓行走在前方的乱石之间...

  我立刻坐直身体，聚精会神地看着。

  那人赤裸着上身，提着一个包裹，估计是看到我这边的火光，他加快步伐，迅速接近洞口。

  乱糟糟的头发和胡须间，还是那张熟识的脸，是张志，这家伙果然出现了。

  我在门口挥手示意，张志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虽然瘸了腿，但动作依然敏捷。进洞后，他立刻停下，瞥了眼屋内的三位美女，赶紧转过身去，避开视线。

  还没等我开口，他举起手中的包裹在我面前晃了晃，那曾是他的衣物。

  接着，他把包裹丢在地上，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些食物，有一个巨大的扇贝，几条白鱼，还有一只硕大的龙虾。

  “我不是白住你的地方。”张志提起衣服，东西散落一地，我有些无奈，他还知道不能空手去别人家的道理。

  收拾好地上的海鲜，我把它们放进木桶，再到外面接了些雨水，确保它们保持新鲜。

  张志有点歉意地对三位美女说：“打扰了。”

  他迅速穿上衣服，坐在火堆前开始烤衣服，本应脱下来烤，但为了不让三位美女尴尬，只好穿着烤。

  挺懂礼貌的。

  “这些食物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我走过去问。

  张志回答：“下海摸的，浪很大，鱼虾都往岸上跳，那只大虾是我跳下去抓上来的。”

  我笑着说：“你不怕被浪卷走吗？”

  “没时间多想，既然来避难，就不能两手空空。”张志冷哼一声：“我可不想让你瞧不起我。”

  “好吧，你怎么做我不管，反正我这里不缺吃的。”我把下午吃剩的蟹壳捡回来，放在石头搭建的小灶台上，把切好的鱼片放在蟹壳上烤着。

  张志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真有一套，这点我服了。”

  “别急着奉承，还有更厉害的呢。”我拿出刚开封的酒，递给他一个小竹筒，这种三四厘米粗细的竹筒我有不少，专门用来喝酒。

  倒满一杯酒，张志没喝，似乎在等我说些什么。

  我微微一笑，其实没什么可说的，男人之间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朋友，我们现在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我低声说：“你得多喝点，喝完就睡觉吧，省得夜长梦多，你忍不住算计我。”

  张志冷笑一声：“我现在这副狼狈样子，想做什么也做不成了，你想让我做什么，那就再等等吧。”

  “我看你也没什么能耐翻起波澜了，来，喝酒。”

  “好酒。”

  坐在篝火旁，我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完全忘记了外面正刮着狂风暴雨。这里的温暖足以驱散内心的恐惧，借着酒的催化，我和张志渐渐放下了彼此的戒备...  ...

  二十

  我们把酒都喝完了，我已经有点晕乎乎的，而张志硬是说自己没醉，看起来他的酒量和徐猛差不多，都是表面功夫而已。

  张志很快就在篝火旁打起了呼噜，我也有些喝高了，但还是坚持守护着三位女士的安全。

  如果是在以前，我可能真的就安心睡了，但现在我变了，我确认张志真的睡熟后，才在篝火边躺了下来。

  地面被火烤得很暖和，一躺下我就感到天旋地转。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醒来时，周围安静了许多，暴风雨已经过去，外面下着小雨。

  张志还躺着，三位美女也都在休息。

  我出门看看天气，厚厚的乌云不见了，只有几片细雨飘在空中，估计雨不久就会停。

  风还在吹，不算大也不算小，风声在树林间穿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气息。

  我揉了揉后脑勺，问：“什么时候才能放晴啊？”

  “这个地方住不得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张志的声音传来。

  我摇头，不下雨，这路根本没法走。

  “附近可能找不到水源了，不过我们可以试着在附近的山上找找，不一定非要去深山。”张志建议。

  我说：“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还不如想想怎么造艘船离开这鬼地方。”

  张志冷笑一声：“就靠咱俩？你省省力气吧。”

  “肯定不止我们俩，人手我有的是，就看你肯不肯合作了。”

  “你是说徐猛？”张志突然问道。

  “他不行吗？”

  “他还凑合，但我们三个人还不够。”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别捣乱，我们还是有机会离开的。”

  “雨停了，我们就各走各的，放心，我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以后我们不再是敌人。”张志冷淡地说：“趁着雨还没停，我还得继续喝你的酒。”

  张志再次进了窝棚，添了柴火，坐在那里像个财主似的，等着我的酒。

  酒多的是，送他一瓶也没关系，我劝他：“你这条腿要想好得快，就少喝点。”

  张志说：“瞎操心，倒酒吧。”

  在温暖的窝棚里，张志喝了几口酒，不知不觉雨停了。他出去看了一眼：“雨停了，剩下这半瓶酒你也不稀罕，我就拿走了，不耽误你们吃饭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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