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岩修低头，看着秋芙，无奈笑了。

  如果秋芙不想嫁人，留在他身边一辈子也是好的。

  不过他还是希望秋芙和商为序能成。

  商为序他从小看到大，对秋芙怎样他也看在眼里，足够放心。

  一日又这样过去。

  秋芙傍晚回蓉华宫时，商为序迫不及待迎上来，说邀功，说他今日一天都乖乖待在蓉华宫，还要奖赏。

  秋芙给了他一脚。

  而白玉迟，也一直跟在秋芙后头给她道歉，说昨晚的事。

  秋芙一听到“昨晚”这两个字就面上发热。

  她说了几十次她真的原谅了，真的没生气白玉迟才罢休。

  她来到后院，看见了正沐浴在落日余晖中，低头吃着草的癞马。

  秋芙走上前，趴在癞马的背上，摸着它，又看了看商为序和白玉迟。

  癞马啊癞马，只有癞马是她的避风港。

  啊！癞马啊！

  男人真是太吵闹了，还是癞马安静又懂事。

  啊！癞马！

  秋芙现在已经不需要打探秋久安的情报了，可迎琛还是坚持每天来拿钱，然后叽叽喳喳说一大堆自己的事。

  秋芙也无所谓，便给他了。

  迎琛天天拿钱的时候，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

  落日终去，弯月升起。

  日月轮回，无休无止。

  世间万物总不会一成不变。

  堂溪止早已回大朔国去了，无人在意。

  杨改也走了许久。

  给白玉迟在外头找的住所也布置得差不多了。

  这日，秋芙履行了她的诺言，来长乐宫找秋久安下棋，商为序不想见秋久安，不来了，在蓉华宫和白玉迟吵架。

  秋芙真是，下一局赢一局，就算快输了，也能一个子力挽狂澜。

  就没输过。

  秋芙以为是自己棋艺精进了。

  没别的，因为秋久安苦练了放水技术，秋芙看不出来。

  他看着秋芙因为赢了他而绽放的笑脸，像是烈阳，将他心中的黑云驱赶了去。

  也不知下了多久，好像都几个时辰了。

  长乐宫有些偏了，而且静，总让人有种身处桃源，与世隔绝的感觉。

  外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

  “在那！那还有两个！”

  突然，两个身着铠甲，手拿长刀的粗犷男人大叫着闯入。

  秋芙回头看去，一下警觉起来。

  她站起身。

  秋久安也站起身，挡在她身前。

  那两个男人看穿着，不像是他们的人，他们的人也不会这样硬闯。

  “哟！这还有个长得好看的，能不能玩玩？”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道。

  另一个男人比较严肃，“别耽误时间，她穿着红衣，是皇上要的那个人，别动。”

  “说说而已，老子又不瞎，老子看得出来。”皮肤黝黑的男人道，“不过这地方可真偏真静，外头都那样了你们还在这玩呢？这么有心情？”

  “外头怎么了？”秋芙急忙问道。

  “哈哈哈！”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笑道，“小美人，你不知道啊？也难怪，那个百战百胜的杨大将军没在这护着你们，都没人来得及来这通风报信，就死得差不多了。”

  秋芙开始有些腿软，“你说什么？”

  她的脑中一片混沌。

  “你听不懂啊？真他娘的浪费老子口水。”皮肤黝黑的男人道，“赶紧跟老子走。”

  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上前来，伸手就想越过秋久安去抓秋芙。

  秋久安一下便抓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臂，随后一拉，那个男人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这时，秋久安将腰间的玉笛拿下，按了一处地方，利刃从玉笛中伸出。

  他动作利索，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便想利刃从那个男人的脖子中拔出。

  那个男人倒在地上，抽搐着，血从脖子流出，流了满地。

  利刃又缩了回去，血染了一些到玉笛上。

  秋久安掏出手帕，不慌不忙擦拭着玉笛。

  另一个严肃的男人即刻将刀从刀鞘中拔出，“老实点。”

  声音颤抖。

  “哥哥。”秋芙上前，拉着秋久安的袖子。

  秋久安安慰道：“别怕，哥哥在呢。”

  随后，他看着那个严肃男人，“带路吧。”

  他懒得杀人，只是那个人对他的小妹出言不逊罢了。

  不过，总该要去外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个严肃男人咽了下口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也没将刀收回刀鞘，转身带着路。

  秋久安牵着秋芙的手跟着走了。

  长乐宫门口，伺候秋久安的宫女已经死了，身上许多刀伤，被乱刀砍死了。

  秋芙的手被秋久安的手牢牢包住。

  她越走，眼前就越猩红。

  宫人死了一地。

  有些宫女的衣裳都被扒光了，赤裸死在那，也不知死前经历了什么。

  有些地方起火了。

  长乐宫真的很安静，安静到外头这么大的阵仗，里头都听不见，也不知为何。

  满目疮痍。

  当初，万义国被灭国时，也是这番景象。

  秋芙的心不安，浑身出了冷汗，感到晕眩。

  她不知道她的家人朋友现在在何处。

  秋久安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更用力握着她的手。

  她被秋久安牵着，跟着那个带路的男人，来到了承极殿，平时上朝的地方。

  进去后，她愣住了。

  那些人跪在殿中。

  柳夏，商为序，银灵雨，秋凝意，月莲，小融公公，姜太医，宁晴，赵清初。

  别的人，是已经死掉了吗？

  她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得，但她不想那些她不认得的人死去。

  她和秋久安被士兵押着上前去，她跪在了商为序身旁，秋久安也在她身旁跪着。

  她往主位上看去。

  堂溪止坐在那，坐在本属于秋岩修的位置上。

  “哈哈哈哈哈！小美人来了！”他看见她的那一刻，笑得癫狂。

  而堂溪止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

  秋芙咬着牙念出了他们的名字，“白玉迟，沈听尘。”

  白玉迟并不看她，沈听尘笑着看她。

  “哈哈哈哈！对啊，一个白玉迟，一个沈听尘，哪个更让你惊喜？啊？小美人？”堂溪止还是跟个疯子一般。

  秋芙转头看向商为序。

  商为序低头看着地上，不知道什么神情。

  “来人！拿上来拿上来！给小美人看看！”堂溪止兴奋道。

  一个士兵走上前来，递给秋芙一个盒子。

  秋芙接过，一股血腥味涌上。

  她看了一眼堂溪止，堂溪止眼中都是期待。

  她缓缓打开盒子。

  只一眼。

  “啊！”她惊声尖叫，手即刻撒开，跪也跪不住了，跌到地上。

  那盒子掉落，里头的东西滚了出来。

  是秋岩修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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