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今他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林亦楠好奇地问。

  张氏笑着说道：“今年秋收后，娘说必须选一个定下来，明年成亲，他才跟我们说，让我们上姚秀儿家提亲  ，这小子看上了人家大闺女黄青青。”

  张氏的话成功挑起了林亦楠的八卦之心，她一脸吃瓜相。

  “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关键是大家一点苗头都没发现。

  “谁知道，大家伙忙忙碌碌的，也没见他与黄姑娘接触过。”

  当初姚秀儿和三个孩子被黄贵昌抛下，全靠当时已经十四黄青青帮忙撑着，她们孤儿寡母的才顺利到达南地。

  一路上，黄青青勤劳能干，没半分大家小姐的娇气。

  “青青这姑娘确实不错。”赵老太太满意道：“俩人了年龄上也合适，青青丫头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她今年也有十八了。”

  林亦楠问：“可定下来了？”

  赵老太太：“还没，已经与姚氏通过气，你二婶提亲礼都准备好了，年后选个好日子就上门提亲。”

  “二婶，如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刚来龙潭的时候，林铄和张氏帮她许多，这个恩情林亦楠不会忘。

  张氏嘿嘿笑道：“也没什么要帮忙的，姚氏是个读过书识理的妇人，青青我是越看越喜欢，配咱们也阿樟，我都觉得似是做梦。”

  赵老太太白她一眼，这个没出息的。

  他们家有阿楠和桁哥儿，还有孙女婿在背后撑着，这样婚事多少人眼红。

  “阿松今年也十八了，话说与我们一道南下的姑娘，个个都不错，如果有合适的也一并定下来。咱们如今这日子宽裕了，到时与阿樟前后脚成亲。”赵老太太笑眯眯道。

  “哎，我都听娘的。”

  接着婆媳二人竟开始讨论起周围相熟的姑娘。

  林亦椿在厨房煮了消食茶，端上来与千舞两个人哄着云十九喝。

  李淑兰朝林亦楠使了个眼色，将她拉到自己房中。

  关上房门，李淑兰急忙拉着林亦楠在矮榻上坐下。

  见母亲上下打量自己，林亦楠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并无不妥之处，她感到很困惑。

  “娘，你这是怎么了？”

  李淑兰脸上写满了担忧，眉头紧锁，“要不，娘去叫林大夫来给你看看？”

  “看什么？”

  “十九都快四岁了，你肚子至今仍无动静。云漠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你婆母该要着急了。”李淑兰说得隐晦。

  林亦楠一下就懂了，她娘这是在劝她生二胎。

  “娘，我身体没问题，是我不想生。”

  李淑兰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想生？阿楠，听娘的，不要任性，你得为姑爷考虑考虑。”

  林亦楠无奈扶额。

  这个时代的人受封建礼教影响，大家都认为生男孩是为了家族开枝散叶，延续香火，以保证自己将来死后，家族有男丁继承祖业。

  他们认为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随夫家姓，替别人生儿育女的。

  就算是在现代的南方地区，受宗族影响，重男轻女思想更是根深蒂固。

  有些村子分地或是各种征地分红，就连户籍未迁走的外嫁女是没有资格享受的，只有男丁才可以。

  有些地方甚至是生了男丁的人家，才有资格分到土地和宅基地。

  几千年来，受性别观念歧视和父权制度的影响，男人只把女人当成自己的附属品，她们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不能独立，没有自主权。

  即使这个女人很优秀，依旧会有人指责她没照顾好家庭，没生下儿子，不孝敬公婆，没教好子女，没给家里挣过一分钱。

  她的付出，没有人看到！

  到死，她的墓碑前面还要冠上丈夫姓。

  也许有人终其一生，她都不曾做过一日自己。

  林亦楠并没有去责怪李淑兰，她是这个时代的其中一员，她只是站在母亲的角度替孩子考虑。

  想了想，林亦楠将这个锅甩到云漠身上。

  “娘，孩子的事我与云漠商量过，他说随缘吧，实在不行，以后让十九招婿便是。”

  林亦楠万万没想到，当时一句搪塞的话，日后竟一语成谶。

  当然，这是后话。

  “姑爷真是这样说？”

  “不信，等他回来，你问问他。”

  “别胡说。”

  李淑兰白了她一眼。

  这事哪有丈母娘问女婿的，不过李淑兰没想到女婿竟如此开明，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除了林铄和林亦桁回来了，其他男孩都不在家。

  赵老太太没好气道：“孩子大了，一天天地跑出去，不到天黑不着家。”

  “娘，阿樟早上跟我说了，趁现在天晴，他们上山去砍些柴回来，今年冬天冷，需要的柴火也多，我们家总不好买柴过日子吧。”林铄在旁替儿子和侄子们辩解。

  怕老太太担心，张氏也劝道：“放心，阿樟心里有数，他们带了干粮，饿不着。”

  赵老太太这才闭上嘴。

  吃过饭，从林家出来林亦楠看云十九累坏了，想让千舞带她回去休息。

  十九不依，硬撑着要跟林亦楠去送年礼。

  林亦楠又提着年礼去了学堂。

  道夫子正坐在院子中晒着太阳与苏坤良下棋，看到林亦楠提着东西进来，忙让下人去搬椅子、沏茶。

  知道两位是夫子，云十九的挣扎着从千舞背上下来，有模有样地对着两人行礼。

  道夫子伸手扶起她，对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后，进屋拿了个盒子出来。

  “这盒子里的东西送给你，若你哪天好奇，就来找我，可好？”他把盒子递给云十九，认真说道。

  云十九咧开嘴，露出好看的小米牙，她高兴地点点头，朝道夫子竖起大拇指。

  这是娘教她的，表扬要给赞。

  云十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雷击枣木做成的小牌子，上面刻有龙蟠剑身，还有符文，看着像是一件道家法器。

  林亦楠一眼便知此物不凡，“道夫子，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无妨，我与她有缘，她日后用得上。”道夫子毫不在意摆摆手，继续说道：“你且替她收着，开春便送她来学堂。”

  云十九闻言，把木牌小心翼翼放回去，又将盒子交给林亦楠，随即开心地拉着千舞到教具室去玩。

  “多谢夫子!”林亦楠笑着温声道。

  道夫子的目光却被她带来的年礼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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