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曾家进了门，曾小凤就与刚好要出门会友的大房嫡女曾大小姐撞见。

  曾大小姐身穿一件昂贵的紫色貂皮披风，衬得其肌肤赛雪，雍容华贵。

  丫鬟扶着她上前，曾大小姐用帕子捂着嘴，模样虽长得沉鱼落雁，不过说出的话却尖酸刻薄。

  “哪来的破落户，跟那些流民一样下贱，整日跑出去抛头露面的，好不知羞。”

  曾小凤被骂得羞愧难当，极力为自己辩解。

  “我，我没有，我只是到城外施粥去了。”

  曾大小姐闻言更是嫌弃，“邓家都把粥棚拆了，你父亲也是个拎不清的，把曾家的钱扔进烂泥里。若不是你父亲无能，曾家的纸张生意又怎会被别人抢去！”

  听出她话里的怒意，曾小凤不想再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低眉顺眼道：“大小姐骂得极是，小妹无礼了，我这就回去让父兄把粥棚拆了。”

  说完曾小凤还咳嗽两声。

  曾大小姐吓得连忙后退，满眼嫌恶，“你该不会在外面惹了脏病回来吧？没事赶紧滚回你的老鼠窝去，别脏了大家的地。晦气！”

  曾小凤灰溜溜地带着丫鬟离开。

  拐进回家的小路，丫鬟极为不满道：“小姐，要不是有老爷撑着曾家的门面，他们大房早就败了。老爷和少爷挣的钱都要养着一大家子，你看看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定是新置办的，他们大房在吸老爷和少爷的血……”

  “别说了，赶紧回去吧！”

  丫鬟的的话被曾小凤打断，说完，曾小凤又不自觉咳嗽两声。

  垂下的眸子里满是不甘，她恨上天为何这般不公！

  连续下了几日的雪，雪渐渐停了。

  阳光洒在一层浅浅的白雪上，被细雪覆盖的大地逐渐露了出来，转瞬变成雪水渗进地下，被来来往往的们踩得泥泞不堪。

  正式休假了，林亦楠原打算睡个懒觉的，却被女儿早早拉起来。

  原来前一天去母和大嫂、二嫂做了许多年货，趁着林亦楠休假，让云十九叫她起来去给赵老太太和李淑兰、道夫子他们送些过去。

  千舞从外面回来，洗净手赶紧过来帮忙把年货装进篮子。

  “给千夏送去了？”云母笑着问她。

  “送去了，姐姐让我谢谢老夫人，都是她爱吃的。”

  “她也快到日子了，不知有没有那么快生。”

  千夏和云盈是前后脚怀上的，两人生产的日子应该都差不多。

  千舞没心没肺道：“我看她能吃能喝，好着呢，老夫人你不用担心。”

  自千夏怀孕后，云十一怕她辛苦，便请了个女人帮忙洗衣做饭，如今他不在家，也有人陪着。

  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话，云母看了眼林亦楠。

  林亦楠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回头送完年礼，我去看看。”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

  林亦楠拉着云十九的小手，提着篮子回了娘家。

  赵老太太领着李淑兰和张氏在客厅做糕点和搓小麻花，林亦榕、林亦椿姐妹和柳钰负责在厨房里炸。

  赵老太太身体还算硬朗，看到母女的到来，笑得合不拢嘴。

  进了屋，她拉过云十九，搂在自己怀里，对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亲了又亲。

  “让太姥姥看看我们的小乖乖，早上吃了没？”

  云十九人小鬼大，一进屋眼睛就被桌子上放着的几盆糕点吸引。

  她先是摇摇头，然后拍拍肚子，又用手指比了一点点。

  “只吃了一点？那怎么行？”

  赵老太太立马意会，然后把摆在桌子上的蜜饯、龙须糖塞进她外衫的小口袋里。

  李淑兰捏起桌子上的云片糕放到她手上，“快吃，你娘肯定睡懒觉了，没喂你吃饱饭。”

  林亦楠听了汗颜，在十九面前，她娘总是颠倒是非黑白，自两岁以后，这妮子就倔强得不让任何人给她喂饭，都是自己吃。

  云十九眯着眼睛，一块接一块地往嘴巴里塞着云片糕和山楂糕。

  “十九，别吃这么多，小心长蛀牙！”林亦楠想要去夺她手上的吃食。

  小家伙不乐意，身子一扭躲到赵老太太身后。

  “我的乖乖还小嘛，孩子爱吃，就让她吃吧，哪有你这样做母亲的。”赵老太太护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维护。

  李淑兰帮腔道：“一年就过一次年。”

  太姥姥和姥姥都护着自己，云十九探着头来，得意地看着母亲。

  林亦楠一时拿她办法，想着回去熬些下火的凉茶给她喝。

  几人正说说笑笑，吴瑶从屋中走了出来。

  她刚怀了身孕，此时正是反应最大的时候。

  “阿楠来了！”

  吴瑶笑着和林亦楠打招呼，闻到厨房飘来的油烟味，她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脸色苍白。

  “大嫂，你不舒服就多休息。”林亦楠看她忍得极为辛苦。

  吴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手下意识放在平坦的小腹上，这是她期盼已久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李淑兰是过来人，她那会怀三个孩子的时候也是闻不得半点油烟味。

  “你去歇着吧，厨房今日还要炸上一天，饭好了，我端给你。”她柔声道。

  吴瑶知书达理，对于这个儿媳妇，她是极为满意的。

  “回屋去吧。”连赵老太太都发话了。

  实在是受不了满屋子的味道，吴瑶向赵老太太告了罪就回了屋。

  看着吴瑶离去的背影，张氏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

  林亦楠岂会不知她的心思。

  “二婶，堂哥翻过年就二十了，他可有相中的姑娘？”

  听她说起能干的大儿子，张氏眉眼弯弯，脸顿时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如今日子好过了，加上咱们家在龙潭的声望，有闺女的人家都想与我们结亲。”

  “这样一来，堂哥可选择的机会就多了。”

  尽管如此，张氏和赵老太太不可擅自作主，因为林亦樟一早就放过话，他要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

  “这两年，我与你二婶相看了不少姑娘，我们觉得好的都与他说了，可樟儿总是扭扭捏捏的说不急。”赵老太太与张氏对视一眼，叹息道。

  张氏：“可不是，真是急死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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