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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南山南,北海北


赵辉问林霄,在法国留学之后,是会回国还是留在国外发展?

  林霄说她没有计划那么远,人生要走一步看一步,有的时候计划太多是没有意义的。

  她没有说的是,她曾经是连整个人生都规划好了的,大学毕业后进设计公司工作几年,时机成熟了自己创业。

  有父亲的支持,就算不能把生意做得很大,至少不用像一般创业者那样,担心万一创业失败会血本无归,生存都成问题。

  这期间,她就安心等待冯景林的求婚,在他觉得有信心和自己一起组建一个新的家庭,步入人生新的阶段的时候。

  景林的家庭背景和他自己的受教育水平都不错,能力不说堪比他那名声鼎赫的爷爷,比起任何同龄人来说都是不差的。

  林霄也是,从小养成了很独立的性格,学习上也从未让家长操心过。这样的两个人一起携手步入新的人生旅程,有什么可烦恼的呢?

  在合适的年纪结婚,在心智都成熟的时候要宝宝,然后一家三口或者一家几口一起过安心快乐的小日子,直到岁月流逝,年华老去。

  林霄从来都没什么野心,但也没有过对未来的担心。

  这份笃定,可能一方面因为她生性平淡,不会过分在意豪奢的生活。

  另一方面,也是骨子里对自己和对冯景林都有信心:他们俩,不会把日子过得比任何人差。

  而后来,所有的这些信心和信任都被一一打破,她才知道,这世间,可能本就没什么永恒,更甚者,很多事情也许都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她自认为不是个贪心的人,却落到连最渺小的愿望都落空。

  林海涛是提前一个月告诉她冯景林要和她妹妹林雪订婚的消息的。

  冯景林是订婚宴一周前给她发的信息,说的对不起。

  至于继母和妹妹,则好像这回事从头到尾与她无关一样,一边在家里进进出出热情洋溢地筹办订婚仪式,一边随口通知她不要缺席,因为当天会有很多老友故交到场。

  往日种种浮现在眼前,林霄起身去倒了第三杯酒。

  魏长风看见她已经开始有点脚步虚浮,故意夸张地说:“这么好喝的红酒你给我们留点啊,别一个人都喝光了。”

  林霄端着红酒杯回来,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呵呵地冲他笑。

  橘红色的火光映衬得她原本雪白的小脸变成了橙红色,嘴角明明是浓浓的笑意,可那双眼睛里,却都是满满的哀伤。

  魏长风不知为何,看到她那样的眼神心里也觉得酸楚。

  为了调节气氛,他主动说:“哎哎,我给大家表演一段清唱,是今年北京台春晚我要唱的歌,你们可是第一批观众。”

  小敏带头欢呼起来,小豪和赵辉也在旁边助兴,气氛一时热闹起来。

  魏长风放下酒杯,清清嗓子,开始唱歌。

  这并不是林霄第一次近距离听他唱歌,几年前她闺蜜的生日会上,魏长风就受邀唱过两首。

  但听无伴奏的清唱,还是第一次。

  魏长风的音色十分纯净,低音部分醇厚,高音部分清亮,所以即使没有任何音乐伴奏,也唱得非常动听。

  “哦哦,好棒!”等他唱完歌,小敏高兴得直拍手。

  “哥,你不当演员当歌手也能出道!”小豪也为他哥感到自豪。

  魏长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过脸来问林霄:“怎么样?能打几分?”

  林霄已经开始有些醉意,笑嘻嘻地说:“十分!不,一百分!”

  魏长风听得非常开心,细长的眼睛都弯成了两道缝:“到底几分啊,十分和一百分可是差十倍呢!”

  “就是满分的意思啦!”小敏替林霄解释。

  “嗯嗯,”林霄用力地点点头,补充说,“应该打一千分!因为我赚了一百万!”

  “什么意思?”赵辉和魏长风同时问。

  林霄把身体靠在旁边的沙发腿上,笑着说:“听说魏长风唱一首歌一百万,我免费听到了,不就是赚了一百万么?哈哈。”

  魏长风说:“好家伙,林霄你这是听谁说的啊?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个身价呢。”

  “哼,不告诉你,反正我就是知道。”林霄开始像小姑娘一样撒赖起来。

  赵辉瞥了魏长风一眼,故作严肃道:“好啊,长风,你这是背着我接了大单了啊。”

  小豪说:“没错,我证明!我哥白天演戏,晚上就去酒吧驻唱,一首歌一百万,已经唱趴了好多酒吧了。”

  小敏一边笑一边嚷嚷:“对对,我也能证明,每次唱歌都是我给做的妆发,一百万分我和小豪五十万,我俩挣发了!”

  “嘿,合着你们人均千万富翁,这里边儿就我一个穷光蛋是吧?”赵辉抗议道。

  越说越荒谬,众人大笑起来。

  “再来几首!让我们白听就相当于多赚点。”大家起哄让魏长风接着唱。

  “等等,我好像刚才在我房间里看到个吉他,不知道能不能用,你们有会弹的吗?可以给哥当伴奏。”小豪说。

  “我!”林霄自告奋勇,把手臂高高举起。

  魏长风歪着头看她:“林霄,你究竟有什么不会的啊?”

  “不会谈恋爱!”林霄笑着说,说完催促小豪去找吉他。

  小豪连蹦带跳地跑回房间,没两分钟就抱出一把吉他,递给林霄。

  林霄调了下音,说可以用,音准还不错。

  “好,下面开始点歌环节!”小敏像晚会主持人一样发言。

  “一人唱一首,轮着来。”赵辉怕魏长风过度用嗓。

  “别点太新鲜另类的啊,我不会弹。”林霄说。

  “你会弹什么?从你会弹的中间选,什么歌我都会唱。”魏长风对自己的唱功信心满满。

  林霄想了想,说:“周杰伦的老歌基本都会弹,小虎队的也会几首。”

  小豪笑了:“哈哈,林霄你是怀旧派吗?怎么会弹的都是老歌啊,新歌会吗?”

  “吉他是我好多年前学的,当时都只有老歌啊。新歌的话,民谣风的也会几首,像赵雷的《成都》和马頔的《南山南》,还有《安河桥》和《斑马斑马》也会弹一点儿。”

  “好,那我先来,周杰伦的《七里香》。”听完魏长风唱歌,小豪也想开口了。

  小豪的歌唱得也不错,音色和音准都可以,但是让人缺乏代入感,不像魏长风那样一张口,听众就随着他的声音沉溺其中。这也许是演员独有的感召力吧?

  接下来小敏唱了一首《成都》,也赢得一片赞誉。

  林霄的伴奏很好,一开始手指技法还有点生疏,半首歌下来好像就找到了感觉似的,顺畅了很多。

  轮到赵辉时,他给了众人一个“惊喜”,更确切地说是“惊愕”。

  林霄没想到这个经纪人没一句能在调上,跑得东倒西歪的,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连她弹吉他的手笑得都控制不住了。

  “辉哥你成心的吧?”等赵辉唱完,林霄问他。

  “哈哈哈,还真不是,”魏长风揉着笑疼的肚子替自己的经纪人辩解,“他是我们公司第一大麦霸,就是没一首歌能唱好。”

  赵辉学着老外的样子耸耸肩,用无辜的语气说:“我又不是艺人,大家不能拿那么严格的标准要求我嘛。”

  “哥,不是我说,我们的标准一点儿也不严格,根本不是拿艺人的标准要求你的,就是拿正常人的标准对比,你也不在范畴之内啊。”

  被魏长风笑话赵辉也不生气,笑着说:“行行,你来你来,给我们打个样儿!”

  魏长风喝了一口热红酒润了润嗓子,看着林霄问:“那就唱《南山南》好吗?”

  “没问题!这首歌我弹得很熟。”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南风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谷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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