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乔合沁说自己要去超市补充一下零食库存，早早就一个人出了门。

  出门前，睡眼朦胧的江折雪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靠在门框迷迷瞪瞪地看她。

  她一边揉着眼：“早上八点去逛超市？你的爱好很独特哦。”

  乔合沁问：“想不想一起？”

  江折雪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那快回去睡回笼觉，”乔合沁笑眯眯道，“我要去看看有没有樱花味的薯片。”

  江折雪为乔合沁独特的口味拜服，她之前还沉迷过桂花味的可乐。

  “对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中午约了人，午饭就不在家吃了，回来给你带奶茶。”

  乔合沁背对着她换鞋，闻言对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听到。

  她打开门，走之前转头笑盈盈地对她说：“那我只能晚上等你一起吃薯片咯，樱花味的～”

  江折雪打了个泪眼朦胧的哈欠，轻哼一声回应道：“才不要。”

  门轻响一声合上，她静静望着被关上的门，转身爬回床上再睡一个回笼觉。

  上午十一点，接到电话的江折雪又一次从床上爬起来。

  她匆匆换好衣服换好鞋，跑到楼下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等候已久。

  见江折雪下来，站在车外的司机伸手打开后座的门，坐在车里的宣郁朝江折雪微微一笑。

  他说：“折雪。”

  周围经过的行人已经开始对江折雪行注目礼，她一时脸热，赶快钻进后座。

  “你怎么就在这里等？”

  宣郁垂下眼，声音很低：“我很拿不出手吗？”

  江折雪正催促司机赶快把车开走，闻言诧异地看向宣郁。

  几天不见，他居然又变得和之前一样黏黏糊糊？难道他脑子又坏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不是，你太显眼了。”

  “你还是嫌弃我。”

  “哥们，你没发现你挡住了消防通道吗？”

  “那你不嫌弃我。”

  江折雪没再说话，她闭眼靠在车靠背，最后只是轻哼一声。

  车辆已经缓缓启动行驶，宣郁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

  江折雪以为他们又会在宣郁那热带雨林一般的书房详谈，但车辆平稳地行驶着，竟然慢慢开出了市区。

  她望着车窗外逐渐稀少的楼房，心中没有多少惊慌，嘴上却说：“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宣郁挑眉，微笑着看她：“假如我真的要卖了你怎么办？”

  “卖的钱能不能分我一半？”

  “可以，”宣郁若有所思点点头，“卖给宣家小少爷吧，他愿意拿出他的所有财产，连带他本人和所有着作署名权，什么时候过户给你呢？”

  江折雪：“……”

  敢情在这里给她下套呢？

  只见江折雪露出威胁性的目光，宣郁知道自己应该点到为止。

  于是他乖乖收回目光，说：“那我们还是认真讨论一下，假如我真的要把你卖了，你会怎么样？”

  江折雪不想理他，但宣郁的目光实在太有存在感，她只能敷衍道：“那我就把你卖了。”

  “你怎么做到呢？”

  江折雪觉得他这话是看不起她。

  但这是宣郁，宣贺都玩不过他，看不起就看不起吧。

  于是她撇了撇嘴：“我卖不了你行吧？你厉害，只有你能卖我，你个可恶的人贩子。”

  果然江折雪还是那么可爱。

  宣郁微微笑起来，他慢慢摇了摇头，说：“不，你有你的优势，你应该发挥到极致。”

  他靠近江折雪，伸手拉起江折雪的手，牵引着她的手指伸向自己的脖颈。

  那一片苍白的皮肤下，暴露着脆弱的青色血管，连带着他的呼吸一起起伏。

  “你看，”宣郁低声说，“只要你伸手，就能握住我最脆弱的地方，只要你手上有任何锋利的东西，你就能把这里割开，包括你的指甲。”

  江折雪想要收回手，宣郁却依然紧紧拉着她的手，甚至强硬地握着她的手贴上他微凉的皮肤。

  “你看，这里就是颈动脉，”宣郁说，“只要割开这里，血液就会喷涌而出。”

  听了这话，江折雪的表情逐渐冷下来。

  她静静盯着宣郁，后者神色如常地回望她，似乎并不在意江折雪此时神情的冰冷。

  江折雪盯着他，说：“你怀疑我杀了乔庭之？”

  宣郁摇了摇头：“不是你。”

  江折雪依然冷冷地看着他：“那你何必在这里敲打我。”

  宣郁看着她此时冷硬的表情，竟然微微笑起来。

  他把她的手反扣在自己手里，声音轻柔：“折雪，你为什么生气？”

  “被人诬陷成杀人犯，难道我应该喜气洋洋敲锣打鼓吗？”

  “不，”宣郁摇摇头，“假如警察说你是凶手，你可能会慌张，也可能冷静地告诉警察你没有，你绝对不会生气。”

  他望着她，眼睛里似是一片清亮的水：“你生气是因为你不希望我误会你。”

  江折雪：“……你是不是神经病？”

  宣郁没有在意江折雪的辱骂，实际上，他正愉快地捏着她的手。

  江折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利索地把自己的手抽走。

  宣郁的世界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恋爱脑。

  他独自一人，在如今悬疑紧张的氛围里源源不断地冒出粉色的泡泡。

  江折雪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她望向车窗外，只见一片平坦黑绿的草坪向远处延伸，栅栏跟着草坪一起向远方蔓延。

  这是一片辽阔的跑马场。

  “折雪。”

  她听见宣郁的声音，平和温柔：“我想告诉你的是，假如你遇到了危险的情况，哪怕看起来是毫无希望的死局，也不要心灰意冷。”

  “你能握住我的软肋，同样可以握住任何人的，假如有人威胁到你，你可以毫不犹豫地用锋利的东西割断他的喉咙，一剑封喉。”

  江折雪静了静，好一会儿才扭过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听起来真吓人。”

  宣郁微微笑着，平和地望着她：“简单来说，你要保护好自己。”

  “我当然知道保护自己。”

  “我知道。”宣郁低声回答。

  他当然知道她会保护好自己，她聪明，懂得在引火上身前及时收手，明哲保身。

  宣郁看着江折雪看似冷淡的侧脸，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被充盈。

  他叹息道：“但对你，我总有千万个不敢假设的可能。”

  江折雪听到宣郁的叹息，睫毛轻轻颤动一瞬。

  她仍然神情冷淡地望着窗外，小指却不自觉地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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