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扯出个苦涩的笑容，盯着他的眸子，“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何我一直放不下五哥。”

“因为他是个君子啊！”

“我也曾这般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他没碰我。”

“二哥，打我进宫，咱们便相识。”

“这一路走来，我经历了什么，你最清楚。”

“我虽是杀手，却并非绝世高手。”

“我打不过沈煜，心肠也不如他狠毒，一次次被他伤害，被他算计，我的心早便凉了。”

“只要他想要，山洞里，雪地上，马匹上，任何可以得到我的场合，他都会肆无忌惮。”

“便是我怀了身子，便是我刚刚生产完，他亦是拿捏着我的软肋，强行占了我。”

提及那些令我羞耻的往事，泪水便不受控地滚落。

我抬手拭去泪痕，苦笑道，“男女之事，成了我心底的阴影。”

“苏墨将我掳去，给我用药，让我失了记忆。”

“便是那时，我以为他是我的夫君，仍无法与他行房。”

“你可知，沈煜给我的伤害有多重？”

“我很怕，很怕与你在一起亲热之时呕吐在你身上，很怕你因此嫌恶我。”

“你若想娶，便娶吧，世间干净女子无数，你可以一笔一笔把你的印记刻在她们心里，烙在她们身上。”

“小妹！”夏景淮一把将我拉到怀里，颤声道，“对不起，我方才有些失控。”

“咱们说好的，我可以等，你好好歇息。”

说罢，他让小太监给他备了一床被子，睡去了软榻上。

我则是躺在龙榻上无法入眠。

-

三日后，沈煜的身影仍未被找到，宫里却是被我们狠狠清洗了一遍。

宫人们为了投诚，纷纷将各宫太妃的八卦说与我们。

一个小太监道，“前些日子，薛太妃宫里要了不少金疮药。”

“你再说一遍？”

我与夏景淮几乎同时开口。

“重阳宫的薛太妃前些日子要了不少金疮药。”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道，“她们宫里的几个老人也鬼鬼祟祟的。”

夏景淮轻笑一声，起身冲贴身伺候的太监道，“拟旨，遣散后宫所有先帝妃嫔，有子嗣的，随子嗣出宫居住，无子嗣的，按照惯例补贴银子，若不肯离开，便下去陪先帝吧。”

说罢，他拉起我的手，“咱们去趟重阳宫。”

我还是第一次去其他宫殿，当然，因我的身份，也不必去给谁请安。

便是太后，如今被禁足，亦是无法对我构成任何威胁。

与夏景淮相处时日多了，我才知他的生母生产之时殒命。

太后无所出，便将他养在膝下。

太后的养子不少，便是夏景淮当了太子，太后依旧动过让其他皇子取而代之的念头。

故而，夏景淮对这位并无多少感情，只是碍于礼法，才留她一条命。

薛太妃见我们到来，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异样。

夏景淮本就与这些人没有感情，直接命人将薛太妃带到重阳宫外候着。

连一刻钟都不曾给这位薛太妃准备。

随后，我们便在她的寝宫一处处搜查，竟真的让我们在一处偏殿寻到了还未来得及处理的血衣。

那衣裳是沈煜的，我自然识得。

胸口的剑痕还是我亲手刺的。

寻了这么多日子，谁能想到沈煜竟藏在东周皇宫。

夏景淮脸色阴沉，直接命人将薛太妃吊死，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因着这一出，整个皇宫，每处太妃居住的宫殿，都被我们搜了一遍。

那些太妃们刚接到让她们出宫的圣旨，正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商议对策，便被禁卫军拖了出去，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搜宫。

说来，这东周皇宫竟不比北齐的干净分毫。

单是角先生便搜出了近百个。

假太监更是有二十余人。

夏景淮一整日，脸上就没有过丝毫笑容。

如同从冰窟窿钻出来一般，全身上下散发着森森寒意。

要知道，若非他暂时没有纳妃的打算，这些假太监在宫里意味着什么？

北齐皇宫才沈煜一个假太监，就已经乌烟瘴气了，这二十多个，得给他弄多少假儿子出来？

说是血洗东周皇宫也差不多。

这些太妃和太监完全没了薛太妃被吊死的好运，纷纷被禁卫军拉出去杖毙。

便是太后宫里的宫人也被他全部换掉，一个老人不留。

更令夏景淮无法接受的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后，竟也养了三个十七八岁的面首。

见他一直处在暴走边缘，我只得紧紧拉着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慈宁宫除了太后，无一人逃过死劫，哪怕把太后的老底儿卖了，依旧没有得到赦免。

太后被气得当场晕死过去，夏景淮用一碗冷茶将她泼醒，告诉她要么死，要么终身禁足在慈宁宫。

至此，宫里除了我和被软禁的太后，再无任何女主子。

因着面首和假太监一事，宫女更是集体被拉去验身，所有非完璧者，不问缘由，一概杖毙。

一连三日，便是在前朝都能听到后宫传来的凄厉惨叫。

我知夏景淮狠，竟不知狠到了这等地步。

见我时常怔愣，夏景淮牵起我的手，低声道，“玉婉，收起你的善良，当权者要考虑的只有利益，没有善恶。”

“如今，你是东周的半个主子，若他日我战死，这江山便是你的。”

“心慈手软，我岂敢将天下托付给你？”

“二哥。”我仰头与他四目相对，“我只是在想，征兵一事进展还算顺利，武将们对于开战之事，更是举手赞成。”

“但湘王和谢小侯爷那边儿，似乎对我敌意颇大，不然你纳个妃子吧，起码堵上旁人的嘴。”

夏景淮抬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道，“莫要活在旁人的眼中，你是你，旁人永远替代不了。”

“若你觉我需女子泻火，今晚儿，我把你灌醉如何？”

我白了他一眼，大步朝宫门走。

太监们扛着銮驾在身后跟着，夏景淮也跟了过来，“出宫作甚？”

我深吸一口气，道，“练兵啊，打架，泻火！”

“一起！”夏景淮拉住我的手，示意銮驾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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