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寄奴的声音将慕云兮的思绪拉回，“请用茶！这是钱老爹独门秘方配的木樨茶。”

“好香。”慕云兮赞了一声，接过茶，将云华开的药方递给他，“你帮我看下，这上面的药材咱们济世堂可否都有？”

寄奴一目十行扫过，看向慕云兮，“都有，我这就去给小姐抓药。”

“牛黄不要管黄，要胆黄，而且要上品的胆黄。”慕云兮补了一句。

寄奴步子一顿，回身看向慕云兮，“别说上品的胆黄，就连下品的也没有了，现在只有一些下品的管黄。之前倒是有块极品的胆黄，这么大……”

寄奴冲慕云兮比了一个桃子的大小，“就除夕那天，被永昌侯府的大公子买走了。”

“其余药铺也没有吗？”慕云兮眉头微蹙。

寄奴点头，“每次进来的药材都会送到济世堂，之后再按各个药铺递上来的单子将药材分送下去，济世堂没有，别的药铺就更不可能有了，若小姐实在要的急，可以差人去西市的百草堂看看。”

“也可以问一问太医院，向他们借用一下。”钱大夫探出头来，给慕云兮出了个主意。

“多谢！”慕云兮当下起身看向寄奴，“药配好之后，你差人送到慕府交给露儿。”

她看向百灵，“你现在去西市百草堂，问一问那里有没有上品的牛黄，记着，要胆黄。只要有，无论价格多少，都买下。我去周府见周女医，问一问太医院可有牛黄。”

两人分头行动，却在傍晚时都空手而归。

“怎么办？小姐。”百灵有些焦急，“若是找不到牛黄，殿下……”

“不会找不到的，一定有办法。”慕云兮截断百灵的话，“明日一早，你去西市，问一下那些小一点的药铺，药堂，若是都没有，就和百草堂商量一下，在他们门口张贴告示重金收购牛黄。”

“我明日先去东市，在济世堂、人面桃花张贴收购牛黄的告示，之后和周女医一起拜访太医院的几位太医，看看他们谁府上有没有私藏的牛黄。再让我哥，去附近县城看一看。”

“若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永昌……”

慕云兮将后面的话猛然咽下，她可以去永昌侯府求牛黄，可以去永昌侯府负荆请罪，但凤千夜怎么办？他绝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他绝不愿意看到她向永昌侯府的人低头。

虽然他没有说，但她清楚的看见过他看金月的眼神有多么冰冷，亲眼看到过他在永昌侯府放的那一场火。

“夜公子！”她低低唤了一声。

如预料一般的，没有任何回应。自她昨日入宫回来，她便再没有见到凤千夜。

若是他在，定然会有办法。

他能一夜让整个花圃花开，能变出一百斤的极品地精，或许，也能帮她找到上品的牛黄。

夜公子！

她心中默默唤了一声这个名字，心口好似被什么小虫咬了一口似的，淡淡的酸，淡淡的痛。

之前，他整日陪在她身边，她还没有察觉，原来她已这般依赖他了。

“云兮！”

一个温和的声音伴随着叩门声响起，“我能进来吗？”

慕云兮起身，轻轻拍了拍脸颊，将失落与怅然掩盖好，唇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拉开房门，侧身让云华进来，招呼他坐下，“师兄，辛苦你了。”

云华莞尔，凝眸看向她，眸底淡淡的笑意仿若雪天的篝火，天与海尽头的白帆。

“辛苦的是你，不是我。我刚才看到慕公子了，他说明日一早他先去书院问一问夫子，看看他们家中可有收藏的牛黄？”

慕云兮苦笑，牛黄珍贵，价值更甚黄金，那些夫子两袖清风，怎么可能有银子收藏牛黄？

若明日再找不到牛黄，怕只有永昌侯府一条路了。可就算她肯负荆请罪，永昌侯府的人能否高抬贵手呢？更关键的是，那牛黄，他们是不是已经用了？

“云兮！”

云华不知何时走到慕云兮身边，高大的阴影将她笼罩，“都是我所虑不周。”

慕云兮抬眸看向他，他眸中满是心疼与自责，除此之外，便是一种奇异的光彩，那光彩，在曾经慕秀说起贾义的时候，她从慕秀的眼睛里看到过。

为什么，他看着她，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光彩？

他……他喜欢她？

慕云兮被这个突然的发现惊得差点跳起，倏的一下别开与云华对视的眸光，心在瞬间的诧异之后便是深深的愧疚。

很久很久之前，他便用这种眸光看她，可她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她拿着芝麻饼洋洋得意的告诉他，不给他吃的时候，他会那样笑，他会那样安静的看她吃芝麻饼，偶尔还会抬手擦掉她唇角的一粒芝麻。

她终于明白她离开无忧谷时，他一遍遍追问，你会不会想我是什么意思？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大方，在她离开时，将骨钗、生肌丸、续命丹……所有他珍贵的丹药全部给她打包带上。

因为，他喜欢她。

“云兮。”

云华扶着她的肩倾身凝视她清亮的眸，“你怎么了？”

以往听来平淡的声音在这一刻听起来竟是那么的滚烫，烫的她没有办法再直视他。

她眸光慌乱的飘向一边，正对上一道冰冷的眸光。

“夜公子！”

慕云兮一惊，一把推落云华落在她肩头的手，起身。

门帘一闪，将凤千夜的身影遮挡。

“夜公子！”

慕云兮疾步追了出去。

“夜公子！”

她又唤了一声，“你能不能带我去永昌侯府，我们可以……”

眼前，已不见了凤千夜的身影，他每一步明明走的都很慢，可却是那么快的冲出她的视线。

“……偷偷的将牛黄拿走。”

低低话语无声的从慕云兮的唇边滑落，落在冰凉的夜里，没了声息。

“你这是怎么了？”

斜躺在织锦美人榻上正吃葡萄的顾东篱坐起看向黑着脸进来的凤千夜，“你不是去告诉那丫头在丰州找到极品牛黄了吗？怎么？她已经找到牛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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