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没了动静，安静的可怕。萧娥惊觉失误，连连打嘴巴，真是粗心，不会露馅了吧？

　　萧肃恍惚间听到萧娥的声音，以为幻听，恭敬道：“师父，您累了就早点休息。”

　　萧娥深沉的点点头：“嗯，你换了萤灯就回去吧。”

　　“是！”

　　萧肃一走，萧娥慌忙收拾好画，先溜回家，心虚的一夜没睡好。

　　朦胧中，一阵嘈杂声硬生生将她吵醒。

　　“你们凭什么抓二郎？没天理啊！”

　　院子里，两名衙役脱着二郎往外走，萧老太、赵氏一人拽一个胳膊，拼命往回拉。

　　赵氏边喊边挠，“青天白日，你们强强民男，还有没有王法？”

　　三郎堵着门口不许走。

　　二郎更是吓破了胆，“娘，救我，我不要服役。我得干活啊！”

　　早上萧肃才走，官兵兴冲冲的来抓人服兵役，点着名要二郎。怎么说都不管用。

　　衙役斥道：“喊什么喊？家家户户都得出人，你们家不能例外！”

　　萧老太据理力争：“我小儿子是秀才，三儿子断了手指，家里的活全指望二郎一个人做，你们没道理抓他！”

　　三郎竖着断掉的手指，不住的点头，“就是，我是残疾。家里只有二哥一个苦力。”

　　衙役啐道：“呸！断了两根手指而已，也值得叫唤。哪样活你不能干？你算一个壮丁。你二哥必须服役。”

　　“不行！”赵氏赖在地上直叫唤，“二郎有妻有女，他走了，我们怎么办？总不能饿死！”

　　萧老太抱着其中一人大腿，朝地上一坐，嚎啕大哭：“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只管挑软柿子捏，专欺老实人啊！”

　　谁都知道，这群人变着法要银子。他们哪里能拿出银子买平安，索性闹起来。

　　“老三，把门看住了。不给说法，谁都别想离开。你们抓人，得有凭据，我老太婆虽然老了，但不糊涂，我要一个理！”

　　衙役一脚踹翻萧老太，呸道：“要理，问县太爷要去。和我们讲规矩，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配不配！”

　　萧老太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叫唤，“哎呦！杀人喽！你们这群龟孙哦！”

　　“死老太婆！”衙役嗖的拔出剑，“再叫，我先宰了你！”

　　“娘！”

　　萧娥冲出来，一把推开衙役，护在萧老太面前，“杀人偿命！你们不敢！”

　　“呵！不敢？你们妨碍公务，我全杀了，谁敢多说半句？”

　　萧娥拿出告示：“你们看，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凡四肢健全者，每家留一名壮丁，其余服役。我们家只有二哥一名四肢健全的男丁，不能抓！”

　　衙役不耐烦的一扭头，抢了纸过去，就手撕得粉碎。

　　“小姑娘，别太天真。一张废纸，想当回事，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说着去拉二郎，“不服气的，去县衙找县太爷，别冲我撒泼。”

　　眼见二郎被拖走，赵氏急了，爬起来撞向衙役，“谁带走我相公，我和他拼命！”

　　衙役剑一拔，赵氏怯怯的不敢动。

　　“让开！”另一名衙役推攘三郎，要开门出去。

　　三郎捂着门闩，感受到赵氏剜人的目光，手不停的发抖。

　　终于，三郎顶不住压力，扑通跪地央求：“你们要抓，就抓我好了，我去服兵役。放了二哥！”

　　衙役毫不领情的踹开他：“你四肢不全，去不了！”

　　门开了，三郎被强行拉走，嘴里颤音喊着：“娘，媳妇，救我！”

　　萧老太气的心肝疼，爬起来，拿起拐杖就要拼命，“你们个两面三刀的东西，我和你们拼了！”

　　才跑至门口，心头一颤，直挺挺的倒下，气昏了过去。

　　“娘！”

　　萧娥赶忙接住她，眼睁睁看着二郎走远。

　　三郎急忙将萧老太抱回屋，跑去请老郎中。

　　赵氏瘫坐在门口，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天杀的啊！这叫什么事？往后叫我怎么活！”

　　萧娥听的揪心，又担心萧老太状况，一时心急如焚。

　　“大丫二丫！”

　　萧娥将躲在屋里的两丫头唤来，叮嘱道：“你们好好照顾你娘和娘，我去救你们爹！”

　　萧娥飞奔出屋。

　　“二嫂，有办法的。我这就进城找四哥，二哥可以不服役。”

　　说完跑进山，从山坡的隐蔽小路拐进大路，默默祈祷李旺今天能够照常进城。

　　“拜托拜托！”

　　萧娥一边瞧李家的马车来没来，一边四处张望，希望能有路过的驴车。

　　“吁——”

　　一辆小马车如愿停下。李旺探出头，“嘿！你在这干什么？”

　　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儿。

　　萧娥连拜几下，急道：“李大哥，我要进城找四哥。二哥被抓走了。”

　　“上来吧。”

　　“谢谢！”萧娥忙不迭的爬上去。

　　李旺道：“那得快点，今天是最后一天。中午他们就要送往边关了。”

　　说着吩咐车夫加速。

　　萧娥心砰砰直跳，气愤的直咬牙，“二哥不应该在名单内，他们太过分了。”

　　李旺耸耸肩，“正常。你们不出钱，他们当然找麻烦。”

　　村里哪家没出钱？没钱的出少点，保一个人，有钱的多给点，一家子平安。也就萧家头铁，没当回事。他们当然挑刺。

　　“哎！你找萧肃有什么用？县太爷貌似不喜欢他。”

　　单看昨天县太爷公子对萧肃的态度，就知道萧肃之前和谁打架了。更别说比试压了官少爷一头。

　　萧娥瘪嘴，“不喜欢也得讲理，哪能平白无故抓人。”

　　她来不及多想，为什么李旺知道县太爷不喜欢萧肃？一进城，她直奔街头的告示牌。

　　今天出武考成绩，萧肃应该在那里。

　　这时告示牌已经挤满了人，说说笑笑，吵嚷嚷、乱哄哄。

　　“四哥！四哥！”

　　萧娥边踮起脚尖向里挤，边费力的张望喊叫。无奈这些人人高马大，根本挤不动。

　　突然手腕被抓，萧娥下意识挥手就要给拳，却是萧肃，激动的反抓他的手。

　　“四哥！二哥被抓了。”

　　她将萧肃拉到安静处问：“怎么样？中了么？”

　　萧肃点点头，“嗯，第五名。”

　　“太好了。”萧娥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急忙道，“我们赶紧去县衙，二哥被衙役抓走，强行服兵役，中午就出发了。我们去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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