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十一老爷只觉得耳边有什么东西炸开，甚至十一老爷耳中听不到什么东西了，过了好一会儿，十一老爷才笑：“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得。”苏度瞧着十一老爷：“毕竟，你最清楚这点了。”

十一老爷恨不得打苏度几巴掌，却只能恨恨地看着他：“你在胡说八道。”

“随你！”苏度还是这样说，接着苏度就站起身，把那首饰拿过来：“我想，你也不用这个。”

“不要拿，她怎样了？”十一老爷的声音像从远处飘来，苏度看着他：“她临盆了，生下一个儿子，给她留了些产业，能不能长大，就看她自己了。”

“你们就是为了我的产业。”十一老爷大叫，苏度伸出手指：“错了，那些产业，不是你的，从头到尾，都是国公府的。”

是的，从头到尾，这些银子，都是国公府的，十一老爷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十分癫狂，也带着绝望。

隔着不远的牢房，十一太太听到十一老爷的笑声，这样癫狂绝望的笑声，让十一太太落泪，十一太太并不害怕死亡，能和丈夫死在一起，或者，为丈夫而死，都是可以的，但十一太太没有想到的是，丈夫却不愿意，一点都不愿意，不愿意和自己一起死。

甚至，丈夫还在欺骗自己，转身就去一边养了个笑。十一太太只觉得心疼无比，自己只愿意和孩子们在一起，

好好地把孩子们养大，就够了。什么英国公的爵位，什么荣华富贵，都统统不去管。

“我走了。”苏度还要往外走，十一老爷叫住他：“让我看看。”

“看什么呢？”苏度反问：“你看过了，不过陡增烦恼，不过是……”

“我的念想，我的退路，都没了。”十一老爷充耳不闻，只喃喃地念着。

“是啊，你算计来算计去，可曾想过，算计到自己一无所有？”苏度的话并没有进十一老爷的耳朵，他依旧在那念叨：“我已经想好了，脱身之后，我就回到那里，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是，上万银子，好几千亩地，还有……”不等苏度数完，十一老爷就看着他：“你，你还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不过是把那些产业，都交给宋家。”苏度当然不会说出实情，而这一句，就让十一老爷快要吐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这样？”

“这些银子，本就是宋家的。”苏度看着他：“原本，你有个那么好的人生。”

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兄弟之间也算得上友爱，但现在，那些全都消失了。十一老爷所有的，不过是这无尽的悔恨。

“这都要怪……”十一老爷又想把那些话说出来，苏度还是看着他：“你怪什么，怪原先的国公爷收养了你父亲，却又生下儿子，让你父亲空欢喜一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人心都会偏向自己儿子

。”

十一老爷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长年累月告诉自己都是国公府对不起他家，让十一老爷不愿意再听这些道理了，他闭上眼睛，苏度的声音还在那说：“你怪来怪去，怨来怨去，不敢说的，不过是你的贪婪。况且，昔日国公府已经送上了丰厚的礼物。”

十一老爷能过得那么舒服，自然是因为被国公府照顾的缘故，可人的心，有时候就是那么贪心不足，当十一老爷觉得自己能得到更多，当十一老爷觉得自己的堂兄那么无能，自己该取而代之的时候，就会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十一老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不想听苏度的话，但苏度的话却从十一老爷耳中传来：“你不想听，不过是因为我说对了。”

“住口！”十一老爷高声叫了一声，苏度还是看着他：“画押吧，把你做的一切都说出来，好赎一赎你的罪孽！”

“我没有罪，我没有错。”十一老爷已经状似疯癫，在那高声喊着，苏度看着他轻叹一声：“不要挣扎了，没用的，所有的证据都已经送来了，而且那个丫鬟的父母，也来了。”

“他们不会背叛我。”十一老爷脱口而出，苏度看着十一老爷的神情里面添上了几分怜悯：“谁的孩子都是孩子，纵然他们是底下人，也会疼自己的女儿的。”

这句话已经代表了一切，十一老爷颓然坐下：“你骗我。”

“明日过堂。”

苏度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起身离开。过堂？这两个字让十一老爷抬头，怎么会过堂呢？怎么会？不是，不是自己的妻子已经承认了所有罪名，然后自己会脱身，会被放出去，怎么这会儿，自己要过堂了？

“明儿过堂了。”黄娘子的话让素巧抬头：“是啊，明儿过堂了，这些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夫人。”黄娘子叫了素巧一声，素巧看着她：“明儿过堂，就让大老爷去。”

“夫人，我不是问您这个，我是想问，您心中到底在想什么？”黄娘子起初认为，素巧想要的是英国公府的权力，而这对黄娘子是有利的，因此黄娘子竭力辅佐素巧，但后来，素巧的一些作为，让黄娘子觉得，素巧压根不在意国公府的名声。

而现在，黄娘子看不清素巧要的到底是什么，似乎素巧并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那些荣华富贵。可是，没有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素巧唇边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接着素巧就对黄娘子道：“你到了这时候才来问我，想来，这些话，在你心中已经藏了许久了。”

“我，我原本不该来问夫人您的。”黄娘子恭敬地说。素巧放下手中的笔：“无妨，你我原本不过是……”

黄娘子已经给素巧跪下：“夫人这样说，折煞我了。”

国公府的人，时时刻刻要按着规矩活着，一点礼仪不对，就战战兢兢地跪下。素巧没有叫起黄娘子而

是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素巧才笑了：“你瞧，这就是我不想要的，我不想要这样的，被人时时刻刻跪着，战战兢兢和我回话，连吃点什么，都会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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