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地位不一样，根究起来，不过一样是被爹娘卖来卖去，只是素巧被卖的人家更好一些而已。黄娘子没有听懂素巧这句话，但还是应是，退了出去。

柳嫂子已经匆匆走进来：“夫人，吴家那边，遣了个管家娘子过来说话。”

素巧没有让人直接进来，只是瞧着柳嫂子：“这么说，你已经晓得吴家那边遣人去查账的情形了？”

柳管事暂时接管了那些店铺，两夫妻都铆足了劲，想着要在素巧跟前出头，听到素巧这么问，柳嫂子也就点头：“是，吴家那边去接手了店铺，查出许多的弊端来。”

“那让人进来吧。”素巧这才让人进来，吴家那边遣来的婆子，看起来年龄和吴夫人差不多大，一见到素巧，这婆子就对素巧行礼：“见过夫人。”

“你们夫人是个爽快人，也不用绕圈子了。”素巧吩咐着，那婆子这才站起身来到素巧跟前：“是，我们夫人和我说，这事儿，只能出了我们夫人的口，入了您的耳，别的，都不能让她们听见。”

“说吧。”素巧又点了点头，这婆子才道：“我们夫人让我男人去接手的店铺，那些弊端，倒也不用多说，只是那高买低卖的事儿，可不止一桩两桩。”

素巧听到这句，盯着婆子：“什么高买低卖，我就算不会做生意，也晓得这生意，是要低买高卖的，怎么就颠倒了。”

“若不颠倒，怎能从中赚银子

呢？”婆子还是笑吟吟地说着，素巧点头：“果真好一个赚银子。”说着素巧就喊声来人，柳嫂子就站在外面，立即走了进来。素巧指着柳嫂子对这婆子道：“这是我府内的，她丈夫姓柳，以后店铺之中，有些什么，你就和她说。”

“是！”这婆子恭敬应了，柳嫂子已经笑了：“好教夫人得知，这位王嫂子，是个和气人。”

“柳嫂子更是个和气人呢。”王嫂子也笑着说。素巧淡淡一笑，就见王嫂子面上露出踌躇神色，素巧不由看着她：“你还有何事？”

“夫人，这是小的一点心思，还请夫人把姑娘请出来，小的想见一见姑娘。”王嫂子这回是直接给素巧跪下了，素巧哦了一声就道：“你昔日，和姑娘的亲娘，是姐妹？”

“是，我们四个，都是陪着姑娘出嫁的，后来，有人被收了房，我呢，就配了小厮，至于她，就，就……”王嫂子说话都已经有些不流利了，尽管宋珍是昔日姐妹的孩子，但现在已经是主仆有别。

“去把姑娘请出来吧。”素巧没有等王嫂子说完话就吩咐着，王嫂子已经对素巧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母亲！”宋珍的声音已经响起，素巧不等宋珍对自己行礼就招手让她过来：“这位，是你娘昔日的姐妹，想要见见你。”

在宋珍心中，自己的娘是孤身一人的，没有外祖父母，没有舅舅姨娘，也没有

七亲八戚。而娘也从来不说家里人的事。

上回宋安出殡时候，吴夫人说的，自己娘还有家人，而现在，素巧也说，这婆子是娘昔日的姐妹。

宋珍不由生出了好奇心，娘当初，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王嫂子在宋珍出来的时候就泪落满面，此时见宋珍看向自己，王嫂子已经哽咽着道：“像，真像。姑娘今年十四了吧？”

“我快十五了。”宋珍的话让王嫂子又在那仔细算算，轻叹一声：“当时她也十五岁，就跟着姑奶奶出嫁到了英国公府，那时候我还和她说，等以后得空了去寻她玩，谁晓得没有几年，就听说，姑奶奶把她配了人。”

而且是远远地配出去，见不到爹娘家人，见不到昔日姐妹，孤身一人，跟着那个陌生的丈夫，远远离开。

宋珍只觉得眼睛一热，泪也不由落下，过了好一会儿，宋珍才道：“我娘她，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这一声娘，让王嫂子急忙摆手：“姑娘，这可不兴，那是你姨娘，你母亲，在这堂上坐着呢。”

“我，我从生下来就叫她娘，许多年了。”宋珍从没被人这样纠正过，也不由慌乱。而王嫂子已经对素巧行礼：“还请夫人饶恕姑娘的口误。”

这就是规矩啊，自己的亲娘不能叫娘，只能叫姨娘，从没见过面的人，都能比生她养她的人，更有资格被称为娘。

素巧觉得喉咙也有些哽咽，接着素巧就道：“姑

娘在外面多年，称呼惯了，天经地义，不用改口。”

这不过是十分平常的话，王嫂子就对素巧行礼下去：“多谢夫人大度。”

真是很好笑的一件事啊，明明只是许叫自己的亲娘为娘，就是大度。这规矩，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但素巧面上却什么都没露出来，对宋珍道：“你和这人下去，好好地问问昔日的事。”

“可以吗？”王嫂子面上露出殷切神色，素巧笑了：“时日过去那么多年，知道昔日事情的人也少了，姑娘她原本就很想知道。”

“多谢夫人。”王嫂子又对素巧行礼，素巧示意她跟着宋珍下去，等王嫂子走了，柳嫂子才道：“夫人宽容大度，是姑娘的福气，也是我们这些下人的福气。”

这些夸赞的话，素巧已经听了几箩筐。有时候素巧不由在想，她们这些夸赞的话，到底是说给素巧呢，还是说给国公府的女主人，而这个女主人，是谁都可以。

素巧感到一阵疲惫，但素巧没有显出来，只又问了问外面店铺的情况，柳嫂子已经笑着道：“夫人放心，等再过三个月，这店铺啊，就会很赚钱了。”

国公府的店铺，都在好地段，田庄也是好田庄。哪有贴钱的道理，素巧点头：“三个月后，若这店铺不赚钱，那就拿你是问。”

“夫人您放心，我全家都在舅老爷府上，哪里敢不尽心呢。”说着柳嫂子还对素巧道：“老朱头当初也

不过就是被人哄了，才那样放肆。还有他儿子，那么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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