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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一阵人仰马翻中,众人总算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

从商铺消失后的祈行夜和商南明,出现在了悬镜集团总裁办公室的墙壁里。

在场的调查官“”

明荔枝委屈“看吧,我没有说谎,也没有疯。老板和商长官真的被墙吃了。”

担心自己带着鼻音的声音没有说服力,他还重复强调了一遍“你信我。”

明镜台一方的画面也很快就被传了回来。

画面中看不见祈行夜和商南明,只有一整面对着摄像头的白墙。

正当有调查官疑惑时,却忽然发现那面墙,动了。

远超过所有人认知平整度的白墙,在涌动,翻滚,像在墙壁上投影出的海浪,然而那些阴影却不是水波纹。

而是一张张五官俱全的人脸。

挤挤簇蔟的人脸拥挤扭曲到变形,很多张脸都在痛苦的张开嘴巴,无声哀嚎。

像西方中世纪的宗教地狱绘卷,但丁神曲中无数灵魂挣扎的炼狱,名画呐喊里的痛苦嚎叫。

令人见之心惊。

调查官们很快就看到,在那翻滚的“海浪”中,出现了熟悉的脸。

李龟龟指着屏幕忽然惊呼“这不是我那同行吗他怎么也在这”

专员小王低头,呆愣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素描画像。

祈行夜在商铺里见过而画下来的那个男人,赫然也在其中。

不仅如此,还有学妹报警看到的树下半融化死尸,调查中确定的搬尸工工友

越来越多的脸被辨认出来。

甚至还有些陌生的女性和孩童的脸,出现在了那面海浪翻滚的白墙上级。

祈行夜和商南明在其中,正常得显得格格不入。

不仅五官身形俱全,能够透过白墙看到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甚至祈行夜还抬手冲白墙外比了个“耶”。

不是很清晰,像隔着厚厚一层毛玻璃的失真。

但还是令众人松了口气。

虽然长官陷入污染的情况令人焦灼,但往好处想想,他们也算是找到了两人的下落。

“有祈侦探在,真是太好了。”

现场调查官有人长出了一口气,一直因为焦灼而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下去“有祈侦探在长官身边,他们就应该不会出事。”

最怕的,就是指挥官折在前线。

得到汇报的枫映堂错愕不已,瞬间从办公桌后起身,大跨步向外走去,一分钟都等不了的直接调用直升机,赶往悬镜集团。

明荔枝和专员小王也急匆匆的去悬镜集团汇合。

因为涉及到不同部门的保密问题,正式调查官碍于权限,无法立刻进入悬镜集团最核心的内部。

申请最起码要三个工作日,他们等不起。

明镜台也很配合,他清楚枫映堂是在打擦边球,利用权限漏洞,但他全然当做看不见,一路大开绿灯,让几人顺利进入悬镜集团保密层级最高的总裁办公室。

走廊上,几名当时亲眼看到了“闹鬼”的秘书和主管,仍旧被吓得瑟瑟发抖,没能回过神来。

枫映堂大步流星走过,匆匆一瞥便推门而入。

“商长官在哪”

没等彻底进入办公室,他就已经在寻找商南明的痕迹。

坐在宽大意式真皮沙发上的明镜台闻声抬头,向办公室沉重装甲门的方向看来。

枫映堂神情严肃,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阴霾中,一直明媚清澈的眉眼在失去了笑意的缓和后,毫不避讳的显露出自己的锋利。

像晴空万里的天空转瞬间阴云密布。

透过

屏幕看到这一幕的祈行夜“嘶”

他惊奇道“糖糖不笑的时候,好可怕。你们都见过吗”

祈行夜试图摸向屏幕,挥手从枫映堂的身影前晃过,在试探他是否能够看到自己的举动。

像是趴在画框上,跃跃欲试从漫画里翻进现实的纸片人。

尝试着探索周围浓雾的商南明闻声转身,瞥了一眼屏幕,随即不以为意的收回视线。

“他毕竟是我的副官。”

能做特殊长官的副官,甚至权限比调查局内一部分长官的权限还要高,真真正正的实权人物

枫映堂,怎么可能是表里如一的开朗大学生

清澈和俊美,才是对他最大的误解。

祈行夜啧啧“怪不得没有人敢惹他。”

所以他喊“糖糖”的时候,周围的秘书和助理才会那么惊恐吗

“不过,我怎么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他笑嘻嘻凑近商南明,语气意味深长的咬着重音“商长官和他说过什么吗”

商南明平静“谁不能招惹,他很清楚。不需要我过多关照。”

说话间,商南明手中的动作未停。

他将自己的手指割开一道口子,浸湿了手帕,将周围一圈空间走了一遍。

像猎物被狩猎者震慑。

凡是商南明走过的地方,浓雾像是恐惧般迅速退开,让开一片干净空地。

看得祈行夜大为惊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年孙悟空要是有你这画圈本事,还用得着担心师傅会跑出去被妖怪吃掉吗。”

祈行夜深情“猴哥”

商南明“”

他无语瞥了祈行夜一眼,指向浓雾更深处的远方“有路。”

“刚刚不是还没有”

祈行夜连忙凑近查看。

却见刚刚还被白雾覆盖,看不到任何距离感的空间,竟然扫荡开了白雾,露出一条通往未知远方的通路。

那路极窄,极长,不知道通向哪里,但可以看到的是,那条路的尽头,都被黑暗覆盖,在远方凝实成一个小黑点。

白雾聚拢又散开,这条路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商南明向祈行夜伸出手“一起来吗”

他看了眼屏幕外众人的身影,平静道“或者,你也可以在这里等枫映堂他们救”

话音未落。

祈行夜已经毫不犹豫的牢牢握住了商南明的手。

他歪了歪头,挑眉道“谁知道路后面有什么万一是怪物的大嘴巴呢。我可是承诺过商长官要一起殉情的。”

祈行夜笑眯眯,语调轻松“商长官可别想抛下我一起死。”

商南明勾了勾唇,笑意如流星“好。”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

他声线低沉醇厚“你的体质,这一次,会成为你的平安符。”

祈行夜“嗯”

他转瞬反应了过来“你发现什么了”

商南明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祈行夜喜欢临时做出决定,根据形势灵活应变。

但商南明却不同。

他更习惯于计划将所有能看到和看不到的,全都纳入到他完备周全的计划中。

“明镜台和明荔枝通话时,提到了一件事。墙壁的异常。”

商南明“很有可能,是来源于污染。如你所说,墙壁只是媒介,真正吞噬一切的,是污染粒子。”

“那些出现在墙壁上的脸,不是闹鬼,而是被污染吞噬堕化的污染物。”

在痛苦之下失去神智而堕化的同时,也失去了个体,与

其他污染物一起融化成为一滩黑泥。

虽然尚不清楚原因,但墙壁确实作为载体而承载起了这些“泥”,容纳了它的存在的同时,也赋予了它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特性。

商南明很清楚,自己与祈行夜被墙壁吞噬的时候,正是商铺内污染系数到达巅峰并逐步稳定下来的时刻。

而不论是产业园还是商铺,都有共同的特性污染。

他们身处于污染之中,也因此而“失去个体”,被群体的污泥裹挟着向前。

不是他们选择了道路,而是终点选择了他们。

祈行夜明白了“你是说,只要放开对自身的限制,将选择权交给污染,就能顺势而为找到真正的污染现场”

商南明点头“试试吗”

祈行夜唇角勾起,咧开兴奋笑容“当然”

他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怎么能错过这么有趣的经历”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纸片人呢不试试自由漂流的话,岂不是亏了

而办公室内,枫映堂本来在严肃与明镜台交谈,试图搞清楚商长官在他赶来前的所有情况,但忽然间,他眼角余光划过墙面,随即惊在当场。

脱口而出“长官”

众人连忙转身看向墙壁。

墙壁上,一张张脸浮现又落下,有的脸被挤压到变形,夹缝里求生存,有的奋力向外挣扎,试图从“波涛”中伸出手臂,回到现实。

而两道人影,却转身向后

向远离墙壁的深处,渐行渐远。

很快就淹没在一张张拥挤的面孔之后。

再也寻不到哪怕一片衣角。

枫映堂心下一跳,下意识向墙壁冲去,抬手想要抓住阴影中翻飞的一片制服衣摆。

明镜台眼疾手快,迅速出手将枫映堂拦腰抱住,制止了下来不让他靠近墙壁。

“枫副官”

他疾声大喝一声。

如醍醐灌顶,瞬间让本来全身心被墙壁吸引了的枫映堂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枫映堂看了眼墙壁,又低头看了看腰间明镜台的手臂。

明镜台垂眸梭巡枫映堂神情,确认他已经恢复清醒,不会再做任何不理智的行为,便利落放开手臂,向旁边退开两步拉开距离,礼貌而疏离的点点头。

“抱歉。”

枫映堂回礼“不必。是我要谢谢明先生。”

旁边就是目瞪口呆的专员小王,以及眼带担忧的明荔枝。

明荔枝根本不敢进他哥的办公室,哪怕他是在场所有人中最理直气壮,有正当理由进入悬镜集团总裁办公室而不会被询问的身份。

不论小王怎么苦口婆心的低声劝导,明荔枝都死死扒着门框藏在走廊上。

只露出一只睁得滚圆的眼睛,悄咪咪自以为隐蔽的向办公室看去。

但落在明镜台眼中,却并没有小王担忧的那样被这样疏离的兄弟情伤了心。

只觉得可爱。

像猫。

他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无意识摩挲,似乎很想伸出手,触碰门外的明荔枝。

明荔枝没有注意到这种细微处,只是担忧的问枫映堂“枫副官也和我一样吗”

“什么”

枫映堂皱眉转身,问“你指的是”

明荔枝指了指墙壁,诚实道“老板被墙壁吃了的时候,我就特别想要跟老板一起走,就算是死也甘愿认了的那种感觉,没有老板不行,特别想要往墙壁里跳。”

“我本来以为是我的问题。但怎么,枫副官也”

明荔枝以及他周围的其他人,本来都没有觉得他的反应有什么不对。

反正本来祈行夜对明荔枝就非常重要,明荔枝又不是商南明那样特别理智的人,他想要主动跟着寻死,似乎也是意料之中。

可枫映堂

他不应该。

跟随商南明至今,枫映堂经历过寻常人一生都无法遭遇甚至想象的危险,六次a级灾难中,他跟随商南明亲自经历并见证了四次。

并且其中三次,是由商南明主导指挥。

作为副官,枫映堂就是第二个大脑,在商南明在第一线深陷危机时,可以第一时间替补上前,让调查官和前线不至于一盘散沙。

他早已习惯被留下。

怎么会因为商南明从墙壁里消失,就想要寻死

枫映堂自己再回想刚刚一瞬间的反应,都觉得一阵冷汗津津。

太奇怪了。

他很确定,如果商长官出问题甚至是死亡,他的第一优先级绝对不是殉葬,而是代替商长官接过指挥权,就算悲伤痛苦,也要结束污染案件。

可就在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墙壁上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本能的召唤。

和商南明,一起离开。

枫映堂抿了抿唇,眉眼阴沉。

但他再抬眸看去时,墙壁已经恢复了正常。

只是一眨眼的瞬间而已,刚刚那面平整光滑得过分的白墙,已经不知所踪。

取而代之的,是挂着价值不菲艺术品的灰色镜面墙。

应该说,它只是恢复成了它本来应有的模样。

这是明镜台办公室本来就有的装潢,墙壁上还悬挂着悬镜集团今年的工作计划表,每一阶段执行计划和落实方案都悉数在上面。

连一张纸,都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专员小王只是看了一眼,就迅速转身避让,坚决不再看第二眼。

开玩笑这可是悬镜集团的计划案,商业版图开辟计划。属于机密和寻常人的银行卡密码一样重要。

最关键的是万一告他商业间谍呢。

小王做好本职工作,别想暗害我

明荔枝不信邪的走近那面墙,屈指到处敲敲打打,想要确认这面墙有没有后面的空间。

说不定老板撤到那里了呢

明镜台微微侧眸,将明荔枝的动作尽收于眼底。他挑了挑眉,却什么也没说,只双手环抱于胸前,悠闲而不动声色的注视。

衬衫随着他的动作而绷出漂亮利落的线条,勾勒着窄腰长腿。

枫映堂已经在向下属和分析部打电话确认,发布命令,指挥现场。

不过几秒钟,他已经迅速接受了商南明和祈行夜再次失联的情况,快速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所有个人情绪都被压制到最低点,肃穆着的俊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小王也在和同事交接。

反而只剩下了明镜台,成了忙碌场面中唯一的悠闲,不紧不慢的看着明荔枝,像是在欣赏着绝佳景色,不提醒,也不出声。

仿佛他根本不存在。融入空气般,没有惊动明荔枝。

明荔枝折腾好久,直到自己本来就没有多优秀的体力被消耗得差不多,累得气喘吁吁弯腰半蹲在墙边,双手撑着膝盖缓和着眼前围绕飞舞的金星。

一瓶水被递到了他眼前。

那手掌修长而骨感,指甲修剪得干净,青筋分布在长久不见阳光的白皙皮肤之下,却令人很想要进一步探究,握住那只手。

明荔枝却僵了僵。

像受惊后装死的兔子。

“晚上,一起吃个晚饭”

明镜台淡淡问“庆祝我们竟然也有一起共事的一天。”

明荔枝瞬间惊醒,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用了明先生”

脱口而出拒绝后,他又忽然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窒息了一瞬间,连忙找补“明先生工作繁忙,我怎么好意思占用明先生的休息时间。”

“下次等明先生什么时候不忙的时候,下次一定”

说着,明荔枝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还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对着手机一顿哦哦啊啊的回应,像是有人在催他一样。

“什么这么急吗好我马上”

门口的秘书只觉得一阵旋风从自己眼前吹过去,不等他看清那人的脸,对方就已经消失在走廊上了。

秘书;“”

打完电话回来的小王“”

他环顾一圈,纳闷“明助理呢”

秘书好心给他指了个方向“好像是有急事,先走了。”

小王“”

他满头雾水明荔枝能有什么急事

商南明准许明荔枝进入调查局的时候,用的完完全全是祈行夜个人助理的身份,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差遣调派。

换句话说,明荔枝唯一的顶头直系上司,只有祈行夜。

祈行夜都不知去向,明荔枝能有什么事

垂眸靠坐在沙发椅背上的明镜台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像是真的相信了明荔枝的说辞。

“明先生,那我先行一步。”

枫映堂伸手过来“感谢明先生的帮助。”

明镜台从容平静与枫映堂握手,力度不轻不重。

“好,如果方便,等商长官和祈老板回来时,麻烦枫副官告知我一声。”

枫映堂皱了下眉。

污染案件的起因经过结果,可没有告知外人的习惯,甚至就是调查局内的调查官和专员们,如果不是负责某起污染案件的,也没有对应获知情报的权限。

明镜台看出了枫映堂的拒绝。

他抬眸,漫不经心扫过明荔枝离开的方向“荔枝也在调查局工作。他很喜欢他老板。”

枫映堂点点头,笑道“我会转告商长官。”

但至于是否告知,那就是长官的决定了。不告知也是常态。

明镜台听出了话语下方的意思,但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松开交握的手掌,做出“请”的手势。

“不留枫副官了,慢走。”

离开悬镜集团处处充斥着高科技且安保严密的高耸写字楼后,专员小王才长出一口气,松弛下来。

在那样的环境中,就算明镜台一句话也不说,给人的压力已经山一般沉重,令人窒息,只想赶紧逃离。

虽然调查局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副武装的重机枪随时随地待命,处处可见武装守卫。

但不知道是否是对方身份带来的压迫感,小王并不喜欢悬镜集团内部,被那些守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时,更是毛骨悚然。

枫映堂对此倒是反应并不大。

他立刻接通了情报分析部的张长官,严肃要求对方以最快速度寻找祈行夜素描画像中的男人,以及相关的所有情报资料。

“张长官,您是污染案件中最关键的一环。”

枫映堂单手插兜,面容冷肃站在繁华都市的路边,看街面上人来人往的热闹,说出的话却很冷“所以从此刻起,你消耗的每一秒,都是商长官生命的倒计时。若是因为你不能及时资料,而导致商长官受伤甚至死亡”

“我不吝于将所有过错,都归结到你头上。”

刚刚才因为枫映堂夸自己是最关键人物,而得意洋洋的张长官“”

他勃然

大怒“威胁这是威胁”

但枫映堂已经挂断了电话。

张长官无能狂怒,疯狂打空气拳。

旁边的助理试探着问“所以,长官,我们”

张长官咆哮“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死呢赶紧叫人啊”

“给我他妈的成立一个商南明幼稚园寻找专案组他妈的等哪天他掉根头发都能怪到我头上。怎么不说让我哄商南明睡觉呢安眠曲要不要啊”

助理完了,长官彻底被逼疯了。

张长官仰天长啸“商南明你个瘪犊子你都他妈的失联了还能坑我”气死他了

长官失联甚至死亡的责任,谁能承担得起就算他和商南明名义上都是长官,但没看见商南明的头衔前缀还跟着一个“特殊”吗

他可不想为了商南明的小命担责任疯了吧

张长官再一次想要掐死商南明。

助理眼神怜悯,爱莫能助。

枫映堂则在挂断电话后大跨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越野车,制服烈烈翻滚,走路带风。

惊人的气势令周围本来被这张俊容吸引注意力的人们,都纷纷避退,不敢靠近。

早就跑下来的明荔枝则小跑向枫映堂,准备搭便车回去。

枫映堂注意到了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

他转身看了眼明荔枝,身形顿了顿,无声叹了口气,皮鞋方向调转向路边的冰淇淋屋。

语调平淡的要了个双球冰淇淋。

店员战战兢兢的递过去时,差点以为是自己犯了事来抓自己的。

这位的气势着实可怕。

却见枫映堂转身,向明荔枝招了招手“来。”

像叫自家可爱狗狗一样。

明荔枝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靠近。

然后就被塞了个冰淇淋筒。

还是双球的。

“吃吧。”

枫映堂没有多说什么,越过愣在原地的明荔枝走向越野车。

他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别担心,你家老板和长官在一起,不会有事。他很快就会回来,接你回家。”

像家长没能准时来接的小朋友,被幼稚园老师冷淡却温柔的安抚住了。

明荔枝吸了吸鼻子,视线模糊得看不清手里的甜筒。

“枫副官,您把明助理怎么了”

充当司机的晋南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掉眼泪的明荔枝。

他担忧道“等祈侦探回来,要是知道你欺负他家小孩,他会揍你的。”

枫映堂捏了捏眉心,随口道“所以我这不是在哄孩子吗”

他被墙壁吸引想要“寻死”,是被蛊惑而产生的错觉,可明荔枝却是真情实感的想要跟着祈行夜走。

进入污染有多危险,枫映堂很清楚。

他更加确认的是,自己绝对不会跟着进入,自寻死路。

或许,只有商长官和祈侦探这样的特殊体质,才有足够的条件在污染中存活下来,挺过迷雾抵达最终点。

其他人不过以卵击石。

祈行夜不在,明荔枝也算是枫映堂的管理范围,是他的下属。那他自然会关注下属的身心状况,不会让其在案件中途出问题而造成恶劣影响。

枫映堂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回商铺。那边说,李龟龟找到了监控录像。”

商铺里,只留下了几名驻守的调查官和专员,其他人都已经被派出去,跟踪情报分析部发来的最新消息。

枫映堂的那通威胁电话很明显起了作用。

虽然张长官气得像个反复回弹横跳的圆鼓鼓河豚,但这并不妨碍他怂。

一挂断电话,就立刻组成了专案小组,抽调了小半个情报部,超过一半的计算机都被占用来为2799案件服务。

其他同时间在国内各地正在被处理的污染案件,都各不相同的延缓了速度或推迟。

发觉了这件事的调查官们,纷纷从各地的污染现场打来电话抱怨。

张长官撸起袖子和对方对骂,他诚恳表示“他妈的找不到商南明,我就死了”

“枫映堂那崽子能冲过来杀了我”

他理直气壮“怎么的你们现在能跑回来杀了我吗不能不能就在后面排队等着”

调查官们“”

好,好诚恳。就是刀忽然很痒呢。

隶属于各部门和机动队的调查官们从未如此团结过,磨刀霍霍向老张。

老张一声冷笑“呵,想弄死我和商南明比,他们还太年轻。”

情报人员满脸复杂。

他满不在乎挥手“没你的事,做你的工作你多找出来一条线索,你家长官就多活一秒。”

“想杀我的人都排队到月球上了,连起来能绕地球一圈我还怕这个”

助理“”

而在大量情报人员高度集中的搜寻下,很快就有了实质性的成果。

“找到祈侦探看到的那个污染物了。”

报告被交了上来“大家都喊他叫亮子,已婚,一妻一女,家住在京城老城区的老宿舍楼小区。已经有专员前去进行再次验证,很快就能找到他人,确定具体情况。”

李龟龟闻声抬头看过来,皱眉重复“妻女”

调查官点点头“这家人没有使用信用卡和线上支付的习惯,无法立刻核实是否是那位女客人。”

“李师父您稍等等,现场同事很快就能发回来情况。”

商铺内已经被大致清理出来,外围也被黑色警戒线环绕,有专员把守,不允许普通市民靠近。

诸多精密设备也都在商铺里组装架设好,成为临时的分析指挥中心。

算命先生被损毁的电脑也很快恢复,监控视频文件被调出。

调查官小心拖动进度条,检查画面,确认女客人到访和污染开始的时间。

李龟龟大气不敢出,屏息静待。

做他们这行,也是有风险的。前来找他们的客人,多的是三教九流,并非所有人都是善良温柔的好人。更多是想要花几块钱买个平安符发财符,就能一夜暴富世界首富的人。

普通人如果愿望落空,顶多骂几句。但有的人却会认为是算命先生的问题,气势汹汹持刀找回来的也不在少数。

有的想要揍算命先生,有的说算命的贪了自己的钱。

各色人等都有。

最稳妥的,也就是安个监控,有个保障,不至于到真出事的时候百口莫辩,连个证据都没有。

李龟龟心知肚明,虽然同行是个没有真本事的“骗子”,但本质和彩票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给人一份没有危害的心理安慰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同行遇上的,却是有真本事的鬼。

李龟龟难受,喉头发紧。

而这时,监控画面也被慢慢调到对应的进度条。

同行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他躺在床上玩游戏,没一会儿,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起身,却又在看到沙发时猛地定住身形,瞳孔紧缩,整个人打摆子一样疯狂颤抖。

他颤巍巍抬起手臂指向沙发的方向,张大了嘴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剩下“嗬嗬”气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鬼啊啊”

撕心

裂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监控里,同行忽然就像暴露于阳光下的雪人一般,迅速融化,坠向地面,化作一滩黑乎乎的粘稠物,与桌下的阴影融为一体。

消失在监控镜头里。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商铺内针落可闻,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屏幕不敢发出声音惊动。

李龟龟手掌心冒出一层层冷汗,焦急的凑近屏幕,努力睁大眼睛,想要从监控画面中寻找同行的去向。

突然间

“啪”的一声,一团黑色物质甩在监控镜头上,八爪鱼一般死死扒住边缘。

一张扭曲着变形的脸,猛地出现在监控中,只剩下雾蒙蒙一片眼白的眼球,死死盯着监控。

似乎在隔着薄薄一层屏幕,无声在与屏幕外的众人对视。那眼珠阴冷没有温度,明明没有焦距,却像是在注视着所有人。

从另一个维度。

它黑色的嘴角上挑,嘴巴一直咧到耳根下面,露出一个笑容。

李龟龟心脏一突,吓得连忙向后退去,却从椅子上翻下去,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向地面。

“卧槽卧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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